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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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憂斂眸,“宋莊主不也是如此嗎?” 宋谷一愣,老臉一皺眉,這少年還真不好算計,到頭來反倒是自己被牽著鼻子走。宋谷一把年紀,一條腿都邁進棺材了,還遇見這么個跟自己叫板的小東西,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可不舒服歸不舒服,話還是得硬著頭皮往下說,“趙大人是為了我七星山莊的傳家寶而來吧!” “莊主早說這話不就結了嗎?”趙無憂輕嘆一聲,“是?!?/br> “你為何不否認?”宋谷沒想到他回答得這么干脆。 趙無憂起身,顧自去倒上一杯水,端著杯盞回眸看他,“我為何要否認?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莊主都問了,身為晚輩,如實回答不是禮節(jié)性問題嗎?莊主還想知道什么?” “你”還想知道什么,宋谷突然說不出話來,所有的盤算被趙無憂打破。一時間,宋谷還真的想不出來該如何質(zhì)問。原本還想著趙無憂會反駁,還能來一番唇槍舌戰(zhàn),就此找出她的話語破綻。 可現(xiàn)在呢? 盤算都不必了,因為趙無憂輕輕松松的就松了口。 她便是這樣的,你越想讓她咬緊牙關,她松得越快,偏不讓你如意。 “宋莊主無話可說了嗎?”趙無憂坐在桌案旁,疲倦的揉著眉心,“真的不想再問問我什么?比如說,跟五公子私底下接觸,到底想干什么?大公子二公子偷偷來找我,是不是為了莊主之位呢?嗯” 她尾音拖長,宋谷面色發(fā)黑。 趙無憂輕笑,“不好意思,我知道太多,讓莊主見笑。” 何止是見笑,她這般輕描淡寫的,把宋谷心里的疑問全盤托出,倒讓宋谷在她面前有種被扒光的錯覺。那種無處可藏的窘迫,還真是讓人不好受。 若不是知道眼前這人是趙無憂,是趙嵩的兒子,換做其他的后生晚輩,宋谷估計會氣死當場。 “那就請趙大人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宋谷有些吹胡子瞪眼,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的波動。 趙無憂笑了笑,面上仍是那一副淡淡然的表情,“也罷,免得莊主氣壞了身子。請恕無憂無禮,言語不周,請莊主擔待。” 抿一口水,趙無憂娓娓道來,“十多年前夏日里的一個雨夜,七星山莊里鬧賊。此后,大批的七星山莊衛(wèi)士開始搜尋莊內(nèi),結果無意之中撞破了四夫人與莊主義兄的jian,情。莊主動怒,聲言要處置這對狗男女。奈何當時四夫人的兒子年方五歲,孩子跪著求自己的父親,放過母親和叔叔?!?/br>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莊里有莊里的規(guī)矩。夜里大雨,四夫人母子被逐出山莊,一封休書一個終結。莊主的義兄帶著這對母子遠離金陵城,從此不知去向。對外,七星山莊宣稱五公子在外求學,家丑不欲外揚。此后多年,這對母子輾轉(zhuǎn)流離,落足京城,再也沒有返回金陵城?!?/br> 宋谷整個人都彈坐起來,“你、你是從何得知?” “我想知道的,就一定會知道,莊主不必在意我如何知道的,只管承認是與不是。當日的七星山莊,其實根本沒有丟任何東西,所有的一切只是莊主的自導自演罷了!不知道我這么說,對不對?”趙無憂抿一口水,淡然優(yōu)雅,眉目清潤。 “你”宋谷說不出話來。 趙無憂笑了笑,“莊主不必激動,時隔十多年,昔年的紅顏知己,如今早已是朽木枯骨?;钪娜?,只需為死去之人繼續(xù)活下去便是。” 宋谷死死抓緊被褥,“趙無憂,你知道得太多?!?/br> “我不但知道太多,我還很清楚莊主的苦衷?!壁w無憂起身,負手而立,背對著宋谷,“我查過,昔年此時正逢著邊關動亂,金陵城外四面楚歌。當時還是先帝在位,懷疑金陵城有人通敵,所以整個金陵城內(nèi)草木皆兵?!?/br> “宋老大人雖然不在朝為官,可終究這一番家大業(yè)大,惹得多少人眼紅心黑。宋家在金陵城根基未穩(wěn),彼時根本無法自保。整個七星山莊搖搖欲墜,幾乎到了絕境。無奈之下,莊主只能狠下心來,送走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最疼愛的兒子?!?/br> “可此事必須保密,否則朝廷知道反而坐實了莊主的投敵叛國之罪。所以莊主前思后想,便想起了自己的結拜兄弟。兄弟結義,當肝膽相照。二人心照不宣,瞞住了莊子里的所有人,自編自演了這一出捉賊拿贓,捉,jian,在床的把戲?!?/br> 第99章 讓我來告訴你,我是什么東西(1) “把他們母子托付給最信任的人,雖然是最好不過的,可你沒想到的是,你那位義兄出了金陵城便死在了路上。臨死前,也沒把話說清楚,而你如今想說也是無人可信了?!?/br> “四夫人含恨,恨莊主竟然不信她。五公子怨恨,恨母親帶著一身污穢死不瞑目??蛇@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當初因為怕連累而送走,此后想接回來又已經(jīng)為時太晚。你不敢說出真相,怕哪日走漏了風聲,被人重提舊事,會連累七星山莊?!?/br> “左右猶豫,卻再也沒了說清楚的機會。”說到這兒,趙無憂回眸望著老淚縱橫的宋谷,“其實換做是我,我若是四夫人,我必定會恨你一輩子。哪怕最后你告訴我實情,我只會更恨你。” 宋谷重重合上眼眸,“這些年我不敢告訴任何人,不敢說清楚真相,寧愿他們恨著我。我也派人找過他們,可是找到了又怎樣?第二天她會繼續(xù)帶著兒子搬走,一直去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她便是如此恨著我,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男人有男人的方式,可為何不能問一問,她愿不愿意?你用這種方式逼著她離開,壞了她的名節(jié)不說,傷她最深的是你的不信任。你可知道,她愛你有多深,你傷她就有多狠。信任二字,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可有時候卻是雙刃劍。”趙無憂輕嘆,“你信她,她便再也不愿見你?!?/br> “因為覺得沒必要,不管真相如何,都沒必要。若你當初能告訴她實情,讓她帶著孩子離開,她會感激涕零,更加愛你??赡闾嫠隽藳Q定,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離開方式?!?/br> 宋谷拭淚,“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沒什么用,人都死了,還能怎樣呢?只不過是讓活著的人把仇恨放下,好好的,繼續(xù)活下去?!壁w無憂言外有音。 宋谷凝眸看她,“昊天他恨我。” “這是莊主自找的。”趙無憂坐了下來,“不過現(xiàn)在,就算你告訴他實情,他也不會相信你。十數(shù)年的顛沛流離,他對你只有不信任。好在血濃于水,也許到你死的那一天,他還是會跪在你的墳前,給你磕三個頭,心里尊你一聲父親。” “我不配?!彼喂鹊驼Z。 “沒錯,你不配,你對不起他們母子,你還得他們流落在外吃盡苦頭。你可曾想過,若不是他們母子命大,也許死在半道上也說不定,若是這樣你豈非更要抱憾終身?”趙無憂繼續(xù)道。 宋谷圈紅了眼眶,終究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一把年紀了,在趙無憂這個后生晚輩面前,竟然掩面大哭。在這件事上,他隱忍了一輩子,他也委屈。 可這又怪得了誰呢? 說來說去,是沒有給予足夠的信任。你用你的方式去愛別人,可你忽略了對方是否接受。強加在別人身上的所謂真愛,往往都會適得其反。 兩心相悅,求的不就是兩心嗎? 一人做主,只能算是一意孤行。 趙無憂不著急,反正她也說累了,干脆坐在那兒喝喝茶,等著宋谷哭夠了哭累了,再繼續(xù)他們的話題。有些情感就得發(fā)泄發(fā)泄,完全的表露出來,才會知道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是什么。 等宋谷哭完了,估計他這腦子會更清楚一些。 所以趙無憂在等,等著哭聲消弭,等著宋谷的幡然醒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起的都是過往,想起那些自己想做而來不及做,死后還得抱憾終身的事情,誰都會覺得滿腹委屈,涕淚兩行。尤其是宋谷這樣,到了彌留之際,卻又放不下那么多的事。 他的情緒,被趙無憂完全把控,徹底的被帶動起來。 這般情緒波動,讓趙無憂很滿意。 漸漸的,哭聲淡去,宋谷本來就病著。情緒一波動,如今更是吃不消。等到哭完了,紅著眼眶盯著趙無憂看了很久,“你故意的?!?/br> 他突然的清靈,突然的開腔,這反應倒似回光返照一般。 趙無憂還坐在那里,衣衫整潔,沒有半分凌亂。她回眸看他時,依舊是眸色清潤,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這樣一個儒雅天成的少年郎,實在很難她與那種滿腹陰謀之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她低眉間的孱弱,輕咳時顫抖的單薄身軀,何其虛弱無害。 “宋莊主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不是嗎?”趙無憂望著燈盞里即將燃盡的燈油,油盡燈枯是每個人的必經(jīng)之路,人在死亡之前會有很多重大的決定,用來彌補自己曾經(jīng)的遺憾。 這就是人性,悲愴中的決絕,決絕中的柔軟。 宋谷冷哼兩聲,“你這人,太可怕。” 趙無憂低頭一笑,笑得何其溫和,“莊主此言差矣,能看見的可怕往往并不可怕,那些看不見的人心貪婪,才是最可怕的。” 人心,人心是什么?人心是這世上唯一不可預測的東西。仁者無敵,貪婪無盡。誰知道好端端一個人,突然間會變成你喜歡的模樣,還是你厭惡的那個樣子呢? 從主院出來的時候,趙無憂仍是那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在她的眼里,世間的一切波瀾,都不過是人的貪婪在作祟。只不過有時候,貪婪也不一定都是邪祟,就看你如何把控。 你玩得好,人心就是天下大義。 玩不好,那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唾棄。 外頭的雨有些大,越發(fā)的淅淅瀝瀝。出去的時候,素兮在門外候著,見著趙無憂平安無事的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快速撐傘上前。 趙無憂攏了攏狐裘,風雨微涼,難免輕輕咳嗽著。 “公子,沒事吧?”素兮擔慮。 趙無憂搖搖頭,“回去再說。”臨走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主院的大門,若有所思的斂了眉目。 長長的回廊里,素兮收了傘跟在趙無憂身后。 趙無憂走得有些慢,腳下有些輕浮。她咳得有些厲害,到了最后,整個人靠在廊柱上,一張臉乍青乍白得厲害。坐在欄桿處,趙無憂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吃力到了極點。 第100章 讓我來告訴你,我是什么東西(2) “公子自打來了金陵城,這身子似乎比來時差了好多?!彼刭獯鬼半y不成是水土不服?” “不是?!壁w無憂環(huán)顧四周,確信無人才道,“我只是覺得來了金陵城以后,這里的空氣讓我覺得壓抑,就好像有東西一直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上氣來。我也不知這是為何,約莫是不太適應的緣故?!?/br> 若說是水土不服,肯定不是這樣的癥狀。 她只覺得心口壓得厲害,好像無形之中有東西,一直堵在胸腔里。這種感覺,讓趙無憂變得莫名暴躁,對著金陵城一點都沒有好感。若不是東西沒到手,她斷然不會多留片刻。 “我出門的時候把要藥放在了柜子里,你去拿來。”趙無憂不想動,“我累了?!?/br> 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到了極限。 素兮頷首,“公子坐著別動,卑職馬上回來?!?/br> 趙無憂點點頭,這個時候就算是一個雷劈下來,她也不想挪地方了。整個人氣息喘喘,到了體力的極限,是真的連頭發(fā)絲都懶得隨風飄了。 素兮疾步離去,趙無憂便坐在這里等著。 合上眉眼,腦子里昏昏沉沉,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像要破土而出,在腦子里不斷的翻滾。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至于是什么,趙無憂也沒有底。 恍惚間,她有人在笑,那清靈的笑聲讓人聞之心悅。聽聲音,應該是一些少女。少女之音,果然是清脆而甜美的。 而后,突如其來的廝殺聲打破了這一切。 耳畔十分嘈雜,有奔馳而來的馬蹄聲,有激動高昂的吶喊聲,最后都化作一片凄厲的哀嚎。身上有些熱,莫名的guntang起來,皮膚上似乎有烈火燒灼的痕跡。 可眼皮很重,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憑著感覺,感受到場面的激烈。 驀地,她聽到有人在說話。 “怎么哭了?” 這聲音好熟悉。 下一刻,趙無憂費力的睜開眼,驟然映入眼簾的臉龐,讓她心頭駭然一怔。待定睛一看,竟然鐘昊天,一時間趙無憂有些鬧不明白,怎么會是鐘昊天呢? 自己不是坐在回廊里嗎? 見趙無憂醒來,鐘昊天取了軟墊子靠在她的身后,遞給她一杯水,“我路過的時候剛好發(fā)現(xiàn)你昏迷了,所以把你帶了回來?!?/br> 他說得言簡意賅,有些東西隨意帶過。 比如她是被他抱著回來的,又比如他發(fā)覺她果然是消瘦得可以,抱在懷里分量很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身為男子的趙無憂,體格輕盈,抱在懷里的感覺唯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柔若無骨。 “素兮呢?”趙無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