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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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云箏緩緩跪地,朝著素兮磕了三個響頭,“云箏拜別公子?!?/br> 聞言,素兮俯身蹲下,“云箏,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告訴我。你到底是因為公子而做了這決定,還是因為趙無極?”趙無憂那頭若是問起,素兮必須有個能讓她滿意的答復。 云箏笑了笑,“我是為了公子。” 素兮抿唇,然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將解藥交到云箏的手中,“我不是公子,不知該不該信你。但若是公子在場,我想著她是愿意信你的。你們相依相伴了那么多年,情義比我深,你當不會害她,否則也不必在這里待著。” “云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莫后悔!”素兮往外走。 云箏捏著手中的藥,淚眼朦朧的望著素兮離去的背影,含笑垂淚,“云箏無悔。” 云箏此生,生是公子的奴婢,死是公子的魂。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都是不可更改的誓言。 此生,無悔。 燭光搖曳,陰森森的牢獄內(nèi),偶能聽到呼嘯而過的哭喊聲,估計是怨氣不散的緣故吧!在這里,死了太多的人,不管是冤死的還是咎由自取的,終究都是一樣的下場。 趙無極睜開眼睛的時候,云箏正含笑坐在床邊,眉目溫柔的望著他。 她的手撫著他的臉,卻被他用力的扣住了手腕,力道很重,帶著刻骨的恨意,“是你背叛了我,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云箏斂眸,淡淡然環(huán)顧四周,“如今你我也算是患難夫妻,你看看這里,我還能去哪?我只能跟著你,生死一處?!?/br> 趙無極一怔,當即起身坐起,快速環(huán)顧四下,這是在大牢里頭?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一點都不記得,畢竟他一直都在沉睡。 “你一直都睡著,自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云箏抽回手,淡淡然的笑著。她這副模樣,倒是讓趙無極想起一個人來。 那就是云箏的舊主趙無憂!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也是這副表情,不管什么時候都保持著淡淡然的神色,從未變過。 是故,趙無極恨極了這副表情。他翻身坐起,因為沉睡了太久,所以有些不太習慣,腦袋有些暈暈的,略顯渾渾噩噩。 “這是刑部大牢?!痹乒~笑了笑,起身走到桌案前,不緊不慢的倒上一杯水。 然則趙無極當然不會再信她,杯盞還沒遞到跟前,就已經(jīng)被他打翻在地。趙無極切齒,“你少來這一套,你是趙無憂的人,留在這里是為了監(jiān)視我,看我到底會不會死?!?/br> “你覺得如果我想殺了你,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讓你死得無聲無息,大可不必留你到今時今日。”云箏苦笑,俯身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無極,我跟你時日不短了,人都是有感情的,若然真的無情,我大可不必留下這個孩子,更不必跟你待在這里?!?/br> “你以為你現(xiàn)在說這個,我還會信你?”趙無極怨毒了她,如今還能這樣平心靜氣,沒有動手殺了她,已經(jīng)是仁慈到了極點。 云箏點點頭,“是啊,你的性子本來就多疑,能信任我到今時今日的確是不容易?!彼p嘆一聲,“其實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我一直沒能告訴你,你所有的恨是來自于愛吧?” 趙無極一怔,終于翻身下了木板床。 “你恨夫人,是因為你得不到夫人的母愛。你恨公子,是因為她占據(jù)了你所有的親情,而不僅僅是因為那一份榮華富貴。我知道被人拋棄是什么滋味,當年如果不是公子,我也活不到今日??捎行┦虑楫吘故怯邢葋砗蟮降?,遲了就是遲了。”云箏低低的開口。 趙無極眸光狠戾,“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恨趙家,是因為你渴望有個家?!痹乒~一針見血。 下一刻,趙無極已經(jīng)捏起了云箏的脖頸,“我要殺了你?!?/br> 窒息的感覺很難受,但很多時候死亡并不那么可怕,尤其是到了現(xiàn)在,無可挽回的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第730章 水火不容(2) 可最后趙無極還是松了手,看著云箏松松軟軟的癱在地上。 他背過身去,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云箏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其實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如果沒有恩怨情仇,就我們一家三口平淡度日,也是極好的。” 許是觸動了某些不該觸動的心思,趙無極捏緊了袖中的拳頭,身子微微繃緊。 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云箏站在那里,面色微微蒼白。燭光里的她,纖瘦而憔悴,透著一股難言的悲傷。可這種悲傷是極為隱忍的,于是格外惹人心疼。 外頭有獄卒成隊而來,快速打開了牢門,對著趙無極躬身行禮,“大公子,卑職是來救你的?!?/br> 趙無極凝眉,他又不是三歲的孩子,無極宮有多少本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絕對不是無極宮的人,是故他不會輕易跟人出去。 “公子,咱們是丞相府的人?!睘槭椎男辛硕Y。 見狀,趙無極不再猶豫。能在這刑部大牢劫人的,必定是丞相府的人,否則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在刑部動手?求生的本能,以及剛剛醒轉(zhuǎn)的渾渾噩噩,讓趙無極顧不得多思多想。 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準備跟他們走了。 云箏還站在燭光里,看著趙無極快速換去囚服,換上了早早準備好的獄卒衣裳。走出去的時候,趙無極還是有些猶豫的,他回頭望著云箏,她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淺笑。 這讓他想起了那些日夜,想起了纏綿不休的溫暖,想起了她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孩子。 最終,云箏還是跟著他走了。換上了獄卒的衣裳,跟在他的身邊。走出刑部大牢的那一瞬,云箏牽了他的手。 她這輩子不曾覺得虧欠過誰,她想著自己這輩子大概最虧欠的就是他,還有可這世上的事,樁樁件件,哪個是不需要付出代價就能得到? 突然有巡衛(wèi)軍路過,對方問了一句,“什么人?”便被殺死在當場,雙方當即動了手。 接下來,便成了一場災難。 云箏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那廝殺的一幕,眼睛里卻是出奇的平靜。她似乎是在找什么,在所有人都疲于奔命的時候,她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耳畔的廝殺聲,她聽不見,這些都跟她沒有多少關(guān)系。遠遠的,她看到了黑暗中的閃光。唇角微微揚起,素兮早就準備好了。 她也準備好了!一切準備就緒! 她什么都聽不到,唯獨能聽到冷箭呼嘯而來的聲音。冷箭直指趙無極而去,素兮的箭,快準狠,而且力道十足。 冷箭穿透胸膛的那一刻,云箏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趙無極睜大眼睛,看著突然撲上來的云箏。她的出現(xiàn),遮擋了他的視線,讓那一支冷箭一瞬間貫穿了他們的身子。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然后撲在了他的懷里,胸前的血窟窿不斷的冒出嫣紅的液體,染紅了她的衣裳,也染紅了彼此的雙眼。 一箭雙雕,一箭穿胸。 素兮收了弓箭,手背上青筋微起,轉(zhuǎn)身離開了現(xiàn)場。所有尚書府的影衛(wèi),當即撤退無蹤,再不見蹤影。她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云箏的愿望也就此終了。 倒伏在趙無極的懷中,云箏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唇角帶著嫣紅的鮮血,笑得如此安然。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感覺到趙無極握緊了她的手,低低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云箏?” 趙無極是抵死都沒想到,最后的那一刻,她竟然會撲上來替自己擋了那一箭。所以在臨死的那一刻,他釋然了。原來此生并非一無所有,原來她也是情非得已,終是身邊的女子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她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于是,這便夠了。 真的,夠了。 渴望被愛的人,得到了愛,死也瞑目。 所以到了最后,事件平息,劫囚者被殺死之后,衛(wèi)士們在死尸中發(fā)現(xiàn)了這相擁在一起的兩具尸體。一箭穿心,沒有更多的遺言,卻令人紅了眼眶。 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各自的方式不一樣,好在臨了能做個伴。 素兮回來的時候,趙無憂安安靜靜的坐在梨園里,溫故在旁邊陪著。桌案上一角,擺著一個盛滿酒的杯盞,淡淡的梨花清香在黑暗中飄蕩。 “公子?”素兮低低的輕喚。 趙無憂晃動著手中的酒盞,“成了?” “是云箏她”素兮有些猶豫。 趙無憂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旁的溫故想要勸誡,卻不知該怎么開口才好。長長吐出一口氣,趙無憂苦笑兩聲,“我早該想到,她是那樣的性子。此生,終是我欠了她的?!?/br> 素兮取出那份信,畢恭畢敬的呈上,“這是云箏此前交給卑職,讓卑職務必交給公子的。” 聞言,趙無憂微微晃神,猶豫了片刻才伸手接過。 “她一直縫在褻衣中,大概是很重要的遺言。”素兮低語。 是很重要,打開來也唯有那寥寥只言片語,細數(shù)跟著趙無憂之后的日子,一字一句,都透著無比的眷戀。然后便是淡淡的憂傷,卻從不悔此生跟著趙無憂一場。 云箏道:酒窖里的梨花酒,最左邊的是年份最久的,依次往右。公子身子不好,切莫貪杯,淺酌便罷,勿要傷身。 唯有那一句始終不曾言說,自公子的書籍上借得兩句戲詞:儂為君癡君不知,且將長夜話相思。 云箏叩別,終不悔。 趙無憂不是容易哭的人,是故也只是紅了紅眼眶,將杯中酒輕輕的傾瀉在地,而后一聲長嘆。 素兮愣了愣,“我從不知她竟是這樣的心思。” “云箏那丫頭”溫故也怔住,“竟然是這樣,真是出人意料?!?/br> “如此便能解釋,她為何要做這樣的選擇。自知再也回不到公子身邊,與其生不如死,相思難續(xù),倒不如讓公子一輩子都記得她。”素兮搖了搖頭,“實在是太傻了?!?/br> 趙無憂放下手中杯盞,然后看著那一杯酒,便將手中的信件送到了燭火跟前。火光燃起的時候,心還是會痛的。云箏一個丫頭尚且知道情義,可有些人呢? 第731章 水火不容(3) 縱然青梅竹馬,也不過一場枉然相待。 “以后,再不會有梨花酒了。”趙無憂低語,唇齒間滿是淡淡的梨花清香,可她頭一回知道,這梨花酒是苦的。 “今夜刑部大牢被劫,明日一定會滿城風雨?!睖毓实?,“還是好好的想一想,該怎么應付才是?!?/br> “應付?”趙無憂苦笑兩聲,“這是刑部的事兒,就算在六部衙門,我禮部跟刑部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從五城兵馬司提人的是刑部,把人就算秋后算賬,也得找丞相府算賬,與我何干?” “我的奴才以色相誘,還沒能上奏皇上請功,就做了箭下亡魂,這筆賬我又該找誰去要?拿住了無極宮的頭目,這是何等功勞?傻子也知道,這件事必不是我所為。那么好的請功機會,我怎么會白白錯過呢?” 溫故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只不過現(xiàn)在趙無極也死了,這件事,相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彼刭獾?,“公子,相爺心狠手辣,如今逼急了,想必” “逼急了我也是他丞相府的獨子,是天下人眼中唯一的丞相公子,他還能當著天下人的面,大義滅親嗎?”趙無憂嗤笑兩聲,“他還有東廠和齊攸王府要對付,趙無極死就死了,我爹又能如何?難不成要拿我的蝴蝶蠱,去救活他的兒子嗎?” “就算他想這么做,可他有這個能力嗎?若不是他拿不出我的蝴蝶蠱,他用得著養(yǎng)我這么多年,還用寒毒克制我的蝴蝶蠱?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昔年他選擇了我又利用我,就該想到終有一日,會有報應?!?/br> 素兮輕嘆,“如今還真是報應不爽,真當斷子絕孫了?!?/br> 趙無憂苦笑,“那也是他自己做的孽,業(yè)障難恕?!?/br> 燭花嗶嗶啵啵的響著,四下安靜得只能聽到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嘩嘩的葉林聲真好聽。聽得讓人心酸,天邊猶似有人清唱:何處寄相思,唯有東流水 刑部大牢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驚動了朝堂。 皇帝自是勃然大怒,這無極宮還有逆黨猶存,務必要清剿干凈,必不能放過一人。連刑部大牢都敢劫,以后說不定就能沖入皇宮,是故這種事得斷在源頭。 寧枉勿縱,是每個君王生來就會的手段,算是嗜殺的天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