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北條聲嘶力竭地吶喊，他的身側(cè)陡然冒出新的尖柱，細細長長，似直插云霄的刀劍。

    做自由落體的人很難在半空中改變自己的動作，但大山絕不屬于這一范圍內(nèi)，他空閑的左手將短刀從刀鞘中拔、出來，刀柄砍在水晶上，金戈相觸碰，幾乎摩擦出火花——他成功地改變了落點。

    “砰、砰、砰——”右手握了把小巧的手、槍，連開三槍，北條不得不多做出一面墻壁來抵擋，就在他分、身乏術(shù)時，大山果斷舍棄了打空的手、槍，左手的短刀換到右手，自上而下用力揮刀。

    “！”

    刀刃沒入血rou。

    “左手！我的左手！”北條抱著肩膀處的斷口，幾乎疼得滿地打滾，強烈的疼痛感讓他無法施展個性。

    現(xiàn)在只剩下……

    “咚咚——”大山的心跳速度加快了。

    ［糟糕！是剛才花了太多時間了嗎？理論上是有五分鐘的間隙沒錯，不過按賣家的說法，確實會有十幾秒的誤差，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四分四十五秒的時候，隔絕力就消失了。］

    想到這，他趕快從另一口袋中摸出槍，還是四下尋找樹理的身影，只可惜剛碰到武器的剎那，他的手指就麻木了。

    “真可惜——”

    樹理不屑于掩飾他話中的惡意，反派在殺人之前總會說一系列拖延時間的話，可能他們以為自己是勝利者，就可以隨便羞辱敵人了，樹理也是，他說：“就你的能力而言，能把我逼到這一步，已經(jīng)做得相當好了?！?/br>
    “放心吧，我只會要你的命，枝俏子，我會替你好好招呼的?！彼傩市收f，“枝俏子可是我的搖錢樹，她會先當藝伎，當?shù)讲恍枰哪且惶?，等年老色衰時則會被送去做流鶯，最后，她會染上梅毒凄慘地躺在臥室里實現(xiàn)她作為商品的最后價值?！?/br>
    “你知道這世界上存在不少變態(tài)嗎？他們沒辦法玩弄女人，卻享受凌虐的快感，使用各種道具，再肆無忌憚地鞭打肢解最下等的流鶯，我向你發(fā)誓，知道活著的最后一天，枝俏子都會源源不斷地為我創(chuàng)造財富?！?/br>
    他的表情并不猙獰，但他言語中流露出的黑暗色彩，幾乎已經(jīng)超過了尋常人類能承受的范疇，總之，就算是大山都忍不住顫抖了。

    “如果要抱怨的話，就下地獄去找你的死鬼老爹，問他為什么要成為敵人吧。”他說出了老電影《流浪者》中的名言，“‘法官的兒子永遠是法官，賊的兒子永遠是賊’，英雄的后裔永遠是英雄，敵人的兒女只配成為敵人?！?/br>
    “永別了，敵人?！?/br>
    “砰——”

    ［果然，我還是想成為警察啊。］

    ［成為能夠伸張正義、驅(qū)除邪惡，將清明還給其他人的警察。］

    ［啊，真希望有人能看懂我留下的提示啊，那樣的話，說不定、說不定就能順著正義之矛他們的網(wǎng)絡，查到其他什么。］

    ［最后，很高興認識你，長枝。］

    ……

    東京，10：51pm，歌舞伎町。

    ［長枝！長枝?。?/br>
    正在閱讀書籍的枝俏子猛然抬頭，她好像突然聽見了什么聲音。

    緊隨其后的是門外的sao亂，人的驚呼聲，穿足袋在木質(zhì)地板上跑動的聲，爭論聲，花瓶被撞倒破碎時的聲響……

    茶屋本該是安靜的，即便是小步快走都不該發(fā)出一丁點兒的聲響，傳統(tǒng)的古代風情體現(xiàn)在一顰一笑一步一移中，侍者如此，已是相當失格。

    枝俏子蹙眉，她從箱篋中拿出一面折疊鏡，端正地支在矮桌桌面上，微微低頭，讓高聳的發(fā)髻在鏡面中展現(xiàn)出全貌，金簪底端搖曳的枝葉不見蹤影，如太宰老師握住她手時一樣。

    ［大山先生］

    枝俏子合上了鏡面。

    ……

    東京，10：52pm，東京警察局地下車庫。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北條還抱著斷臂在地上打滾，地下停車場只有兩人，他們?nèi)鄙僮銐虻尼t(yī)療器械，而北條沒有常識的動作讓無數(shù)的細菌涌入了他的傷口處。

    樹理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短信，他需要一些幫手來偽造現(xiàn)場，湊巧的是在大山動手時他已經(jīng)呼叫了數(shù)十名外援，現(xiàn)在他們有了新的任務。

    北條的叫聲時不時刺入他的耳中。

    ［太吵了，沒素質(zhì)的黑道。］

    無論心中多鄙夷，他的語言依舊禮貌而充滿關(guān)切，畢竟副局長先生還需要盟友，而死穢八齋會的解修師還算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