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拐賣。”津島修治說，“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用途很廣泛哦?！碧字螌λα艘幌拢皞虮囵B(yǎng)、器官培育、買賣，運氣好的話還能淘到有異能力的稀罕貨，聽說孤兒院中有身具異能力的孩子，大多都會被帶走?！?/br>
    “啊。”津島修治說，“這種生意應該綿延了很多年吧。”

    “從古至今。”太宰治說，“真要說的話，最近的人口中轉(zhuǎn)點就是泰國吧?！?/br>
    ［嗯……人口拐賣啊。］

    “那你準備調(diào)查嗎？”他問。

    “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碧字位卮?，“明后天的話，我想先去橫濱一趟，那里應該會有些痕跡吧?！?/br>
    “說到底，如果是把人裝在集裝箱里運轉(zhuǎn)到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里吧。”

    政府都無法管轄的法外之地。

    ……

    “中也、中也！”

    自中原中也從東京回來已經(jīng)三天了，前兩天風平浪靜，羊是個還未成規(guī)模的自衛(wèi)組織，除非是駐地被攻擊，一般情況下內(nèi)部相當松散，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生活，這里可以用打小鋼珠與小偷小摸行為取代。

    無組織的松散導致無法探尋個人蹤跡，對他們來說兩天不見人是很正常的，醉死在路邊也很有可能，在垃圾桶里酣睡也很常見，禁酒令對貧民窟的孩子來說是一張廢紙，他們太早就感受過成年人式的紙醉金迷。

    中原中也是個大方的首領(lǐng)，是的，他就是羊的首領(lǐng)，其他孩子是這么推崇的，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他視保護人為天職，卻從來不把所有人圈禁在自己的范圍內(nèi)，若有大人知道他的管理方法一定會搖搖頭說：“你太寬容了。”

    但沒有大人說這句話，所以中原中也意識不到。

    他在讀是回來路上買的，東京站內(nèi)有面向旅客售賣，他就路過開放式書店，多回頭看了一眼，就瞥見了黑澤明三個大字。

    鬼使神差買了那本書，甚至不知道內(nèi)容，是黑澤明的作品觀還是他的傳奇一生？還是他的回憶錄？買了就買了。

    最近兩天他一直在研讀這本書，好在內(nèi)容不是很爛。

    “中也！中也！”又聽見同伴的大呼小叫聲了，之前還很遠，現(xiàn)在卻很近，中原中也猜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比如有人跟他們搶地盤，他們偷盜時被黑手黨人發(fā)現(xiàn)收拾了之類。

    后者出現(xiàn)了幾次，他不是很想管，卻礙于情面不得不管，黑手黨不接受挑釁，被發(fā)現(xiàn)偷了他們的東西，結(jié)果無非是胸前開三槍扔進橫濱海里。他不會眼睜睜見著羊的人沉海，就要幫。

    “什么事？”他從房頂上跳下來。

    “香卉失蹤了?！?/br>
    “平太也失蹤了?！?/br>
    “他們倆？”中原中也說，“是不是喝多倒在垃圾桶里了?！?/br>
    這事情有前科，香卉十四歲，屬于互助組織里年紀最大一批，她頭發(fā)是橘色的，臉還算可愛，卻偏喜歡暴露的成人打扮，中也見她畫厚重的紫色眼影，穿漁網(wǎng)襪——香卉攢下來的錢多用于買它們，偏偏橫濱貧民窟里流通的貨不好，以至于她穿上后廉價感更盛。

    平太喜歡香卉，是真心喜歡的那種，但他們倆的關(guān)系不是中原中也能理解的，他聽說香卉為了錢做雛妓，后來也自己看到過，平太好像不在乎，還是會保護香卉，讓她在酒場上不受sao擾，有余錢會給她買粉紅色的串珠手鏈，還會去換才烘烤出爐的紙杯蛋糕給她。

    香卉說自己喜歡吃甜的。

    但她一次都沒有收過紙杯蛋糕。

    香卉說粉紅色串珠手鏈太土，卻也收下了，她從來沒戴過，其他人不知道她把串珠手鏈收哪里，有些人說她扔掉了，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卻也不想太過探究。

    “不是的。”來的人急切得說，“有人看見她從酒局里出來了，就是前天晚上?！?/br>
    “然后？”中原中也說，“前天晚上出來的，昨天今天去哪里了?！?/br>
    “不知道?！?/br>
    “她從酒局里出來，平太跟往常一樣站在酒吧的后門口等她，酒保說他們是互相攙扶著回來的，回來著回來著就不見了?！?/br>
    “不見了?！敝性幸仓貜鸵槐檎f，“也許去做別的事了。”

    從剛才開始一直很急切的孩子忽然爆發(fā)了：“不，絕對不可能！”他說，“最近這一帶失蹤事件頻發(fā)，我們說好每天要互相聯(lián)系一次，他們不可能與所有人不聯(lián)系，更何況……”

    “等等?！敝性幸泊驍嗔怂脑?，“什么叫做失蹤事件頻發(fā)？”我怎么會聽說過？吉次郎一愣，連蓬勃的怒意與焦慮都跟著一起凝固了，他嘴巴開合好幾次，還是決定由自己來說這件事：“從半個月前開始，貧民窟里就失蹤了很多人?！彼酀卣f，“都是20歲以下的，一開始四五歲的孩子居多，后來年紀大的孩子也開始不見了?！?/br>
    “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敝性幸矙C械性重復。“我們覺得，沒有人敢拐賣羊的人?！奔卫芍Z諾說，“其他人的失蹤跟我們關(guān)系不大?！?/br>
    中原中也的后槽牙卡在一起，咯吱咯吱作響，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