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人?！苯驆u修治固執(zhí)地說，“殺人這件事。”

    “哈？”中原中也摸不著頭腦，因此而作出暴跳如雷的假象，“你在說什么啊白癡，不就是死了個……，好吧他的身份可能還挺高貴的，但從他做過的事情來說，死不足惜，而且你還提早幫他結(jié)束了性命，就當(dāng)安樂死好了?！彼吐曊f，“他到最后根本不是人類，早點(diǎn)死還更體面?！?/br>
    “你殺過人？”

    “白癡問題?！敝性幸哺硬荒蜔┝耍拔覀兡抢锩恳惶於际腔鹌?，想要在小組織中活下來，只能用命去拼……”

    ［等等。］

    他睜大蕩漾著碧波的眼睛，那雙眼睛太清澈，一點(diǎn)兒都不像是染上血腥的樣子，中原中也就是這樣的人，他混跡于貧民窟，殺人，同時他又是個好人，尊老愛幼，有一雙清澈的眼睛。

    以上這些聽起來很矛盾，卻微妙地存在于一個人身上。

    “你沒殺過人？”他驚呆了。

    ［那你怎么一幅殺人鬼的樣子？！難道是心性扭曲嗎？真有這樣的人啊?。?/br>
    “沒有?！苯驆u修眉眼冷淡，甚至是肅殺的，他可能在嫉妒中原中也，是不是懷有這種情感，自己都搞不清楚，“而他已經(jīng)覺得我是怪物?！?/br>
    他笑了，卻不是真的笑，只是把笑痕刻在臉上，“他是個好人，根本不能接受這一點(diǎn)，他不能接受我殺人，也不能接受我喜歡死亡本身?！?/br>
    “他是天空，還是沒有云的那種，你別看他天天玩弄詭計，實際上心向正義?！?/br>
    中原中也表情古怪。

    他左思右想，最后帶著古怪的小心翼翼說：“我覺得，你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wù)?，最好把你對太宰先生的說法講給他聽。”

    ［見鬼了?。。?/br>
    ［這是什么八千米厚的濾鏡？］

    ［你眼睛瞎掉了嗎青花魚？?。?/br>
    ［不行我要笑掉大牙了，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話可以愉悅我十年啊臭小鬼！］

    他單細(xì)胞生物的敏銳直覺告訴自己，現(xiàn)在不能笑，要是真笑出聲，津島修治就要發(fā)飆了，考慮到他們正在逃亡，提前反目成仇不是可好選擇。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要笑死了，卻又不敢笑。

    他說：我好難。

    第142章

    “費(fèi)奧多爾、費(fèi)奧多爾。”伊萬問，“外面出什么事了。”

    他仰面躺在四柱床上，厚重的床簾半遮半掩，房內(nèi)幾乎沒有光線可言，唯一的小圓窗又被黑布隔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進(jìn)門時，屋內(nèi)唯一的光源竟然是兩撮躍動的小火苗，他走之前按照伊萬的吩咐點(diǎn)了兩根上等白蠟燭，回來時蠟燭的長度只短了三分之一。

    房間內(nèi)太安靜，地又是瓷磚地，哪怕是根針落地都會發(fā)出響，更別說是其他，那屋外吵吵嚷嚷，費(fèi)奧多爾聽見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放聲大喊、侍者連接好言勸阻，分貝卻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伊萬老得不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聽覺的靈敏程度卻不屬于行將就木的干尸：“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費(fèi)爾多爾。”他對小孩兒說，“去看看，然后回來告訴我?！?/br>
    費(fèi)奧多爾說：“不是什么大事。”他說，“三樓的阿吉納松死了，有人控告他死于一場謀殺?！?/br>
    “阿吉那松，這是個北歐名字，他……我記得他是冰島人。”

    “是的。”

    “他是怎么死的?！?/br>
    “一根叉子，擲飛鏢似的從后往前扔，捅穿了他的脖子?！?/br>
    “捅穿是指？”

    “他的脖子里沒有肌rou，只有液體，整個人就是一枚大水球。”費(fèi)奧多爾說，“他既死于即興暗殺，在場人猜測這位先生中了不知名的劇毒?！?/br>
    “啊?！币寥f說，“可能中毒不僅僅只有他。”

    費(fèi)爾多爾問：“我可以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