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普麗的臉色一白，勉強笑笑說：“是、是啊?！?/br>
    “喂喂?！?/br>
    門外一陣sao動。

    “真的假的？”

    “新來的生活老師?！?/br>
    “啊我知道，他長得還挺帥?！?/br>
    “普通吧，不過比起三川那個老頭子好多了?！?/br>
    “哎，騙人的吧，被盯上了。”

    “說是因為幫了麻桿。”

    “真可惜，沒人提醒他嗎？”

    “果然，麻桿就是萬惡之源啊?！?/br>
    東海翔太在做什么，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畫作上，不知什么時候，津島修治貓似的踮腳走到他邊上問：“在你心中，他們是什么樣的？”他問，“是花里胡哨惺惺作態(tài)的小丑？還是沒有明確形狀的幢幢鬼影？”他一點兒都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總歸不是人吧，是在世間渾渾噩噩活著的庸碌者，渺小得像是螞蟻，你看，只有螞蟻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跟著群體走，連從樹上飄落的樹葉都能阻止他們前進，毫無自主性?！?/br>
    好了，完蛋了，全班安靜下來了。

    他們看向津島修治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和才轉學時的熱情迥異，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呀。

    ［我決定不讓他們喜歡我了。］

    “漩渦?！鄙砼缘臇|海若無其事地說，“在我眼中，他們就是漩渦?！?/br>
    吞噬一切光線的，令人恐懼的漩渦。

    ……

    “織田老師?！毙ｉL面對織田作，略有些為難，他大概知道校園現(xiàn)狀，也知道事情多半跟織田作無關，同時他又心疼自己才挖來的老師，織田君可是高材生啊，好不容易請來的那種。

    他在心中抱怨對方的不識時務，高材生的話就要更加懂社會現(xiàn)狀啊，放著不管就行了，貿然出手干什么，給自己惹一身sao，現(xiàn)在好了，橫豎解決不了。

    教師、男性教師，最怕的就是跟女同學有些不清不白的關系，一半是老師道德淪喪、喪盡天良，對學生出手，要不然就是女學生將兩性關系放在嘴邊，日復一日地上訴，只要沒有人證，就算沒什么都要變成有什么。

    “為了保證學生名譽，我們決定私下商討此事?！毙ｉL表情嚴肅，雙手交疊放在顎下，“7月21日，也就是你入校當天，是否對小石同學進行了不正當sao擾？”小石是那天欺負東海的女生，她帶了兩個男同學，對當事人拳打腳踢。

    “小石是誰?！笨椞镒鞯谋砬楹芷届o，“沒有這件事，校長先生?！?/br>
    “但是——”校長拖長音，“有兩位同學出面指認你確實有不當行為?！彼麑υ趫鼍S持秩序老師點點頭，小石連同兩名男同學一起出現(xiàn)。

    “就是他?！?/br>
    “我們看見了?！?/br>
    ［啊，該怎么說呢，作為誣陷實在是太低級了，無論手段還是演技。］織田作略有些困惑，［但這種事情，有關于個人名聲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拿來大談吧，尤其是，對于蒙冤的當事人來說，未來根本就不一樣了吧。］

    他想著，連同表情都很困惑：“這樣的謊言有什么意義嗎？坦白來說我們只見了一面而已，并沒有生死仇怨，無論低級報復是沖我還是沖其他人去的，都會對他人的社會性造成重大影響，你們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編織出謊言，又或者可以從戕害他人的過程中，獲得快感嗎？”

    他是個感情十分淡漠的男人，此時也不覺得多憤怒，織田作是真的在好奇，“毫無依據(jù)的惡意”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自我滿足？征服感需求？

    學生的表情慌亂了兩秒，卻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顯然織田作的反應跟他們想象得完全不同。

    “你是在逃避責任嗎？”小石尖叫著讓校長負責。

    一般情況下，接下來的行程就是為了不把事情搞大，校長選擇妥協(xié)，開除織田作，同時有一定可能留下檔案記錄，在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的地方，事實與否顯得不是特別重要。

    因為缺少真實。

    “滴滴——滴滴——”

    “滴滴——”

    校長的手機傳來幾聲響，教導主任的手機也是，織田作的手機，小石的手機，其他兩名男同學的手機。

    響鈴的時間實在是太湊巧了，以至于不得不打開看，竟然是統(tǒng)一發(fā)送的三段視頻，點開其一，是東海被拳打腳踢，而織田作干脆利落救他的視頻，其二是小石得意洋洋地同男生自白，說“這樣一定能讓他從崇明滾蛋”的視頻，其三則是在校長辦公室內聲淚俱下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