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答應(yīng)了。

    小莊這條線索斷了后，周雪榮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從哪兒查起。另一方面，他的身份不便出面，這意味著他要秘密調(diào)查。時間一天天過去，他透過媒體了解徐明朗的案件審理過程，急得焦頭爛額。可就在這時，徐明朗的父母為他申請了司法心理鑒定，專家是犯罪心理領(lǐng)域的泰斗，因為案件影響之惡劣，專程從中央派下來的。

    這件事情為周雪榮又多爭取了一段時間。

    然而結(jié)果并沒有因此改變。

    周雪榮想盡了一切辦法，跟蹤調(diào)查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曾經(jīng)出沒在二人周圍的人，卻一無所獲。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思考方向是不是錯了，興許奧莉維亞并不像徐明朗說的那樣，潛伏在二人身邊，而是躲得遠遠地，讓他們無從查起呢？又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奧莉維亞的化身，是他精神失常導(dǎo)致的幻覺，才會讓他殺死那些流浪漢和推銷員。

    多日累積的無功而返讓他越來越偏向于后者。

    也許奧莉維亞根本沒在看著他們，也許這只是徐明朗編造出來，目的就是為了替他頂罪。

    他好像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不是嗎？

    第148章終焉之夢（9）

    感恩節(jié)那天，徐明朗的司法鑒定報告結(jié)果出來了。

    報告上詳細記錄了徐明朗的犯案過程，以及整個心理鑒定的筆錄，還有四位專家的聯(lián)合簽名，一致判定徐明朗的各項精神指標(biāo)正常。

    一審已經(jīng)結(jié)束，結(jié)果下來的期間嫌疑人是不能被探望的。因此周雪榮那天見過他后，就再也沒機會去。

    周雪榮原本已經(jīng)做好打算，在庭審時沖上去，大聲告訴所有人，自己才是兇手，徐明朗不過是自己的替罪羔羊。

    可徐明朗早就料到了他會這么做，叮囑律師一定要照看好他，必要時讓他不要出庭。臨別前，周雪榮還拍打著玻璃，說自己一定不會讓徐明朗被執(zhí)行死刑。

    徐明朗說，他是在把問題復(fù)雜化。

    “我已經(jīng)告訴律師，不必替我申辯什么，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如果是死刑其實再好不過，一切還可以重新來過，總好過在牢里一待好幾十年?！?/br>
    周雪榮聽到這兒，像得到了什么希望，又陷入另一種慌張，他把手貼在玻璃上，想要透過冰冷的玻璃汲取些許溫暖。

    “可是...哥！下一次你還會認得我嗎？”

    徐明朗本來已經(jīng)站了起來，卻回頭把手貼在了玻璃上，雙手隔空相貼，露出了一個笑容。

    探詢時間已到，徐明朗在獄警的帶領(lǐng)下走出房間，一路穿過灰色的走廊，陽光透過欄桿灑在他前行的路上。

    他永遠不會告訴周雪榮，這一局或許就是永恒的完結(jié)。

    奧莉維亞在這一局選擇了這么特別的玩法，證明了這一局對她有著特別的意義。她或許早就想用這一局為游戲畫上句點，所以才會在他們將機會讓給葉嘉雯時，有意無意說出那句“機會只有一次”。

    誰又知道那個女孩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徐明朗真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還是他揣摩得還不夠。

    如若真的像他猜測那樣，一切都能夠在他死刑后結(jié)束，倒也不壞。

    一切早就該停下了。

    對于他而言，死亡不是懲罰。如果他的死可以帶給周雪榮真正的平靜，那他愿意欣然接受。而他這么做的愿意，并非逃避。他們不是沒有抗?fàn)庍^，只是所有的可能性都試過了，也無法改變這注定的結(jié)局。

    他實在不愿想象周雪榮再次開啟游戲時，看到自己完全不認識他的樣子，把過往的深情全都作廢，只留下一個人痛苦。

    抬頭看向狹窄的圍欄，今天陽光真好，是很適合曬被子的天氣。

    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

    盡管徐明朗一直催眠自己，圍欄里的日子和外面相比沒有那么大不同，在哪兒過不是過?？墒呛喡M窄的牢房，難以下咽的飯菜，還有出cao時才能看到的草地與陽光，每一處都在提醒他，他身處在牢籠。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收到幾本書、衣物，和沒有鞋帶的樂福鞋，以及書信。一開始他決心不去看信，上面寫了什么他大概能猜出來，看了也只會讓他心軟，更加想念在外面的日子。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把那些信都放在枕頭下，偶爾克制不住想看的時候，他會拿出來看看信封上的幾個字，想象周雪榮寫下這些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