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節(jié)
之前有人就韓熠不上朝這個問題吵架也是因為心里不平衡:他們在這里加班,搞事情的那個卻在放假,這誰受得了! 韓熠有些尷尬說道:“放心放心,這一次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反正讓前線戒備好了,跟魏國的和談也先拖一拖,和談隊伍也不要派了,我盡量讓他們進行不了和談?!?/br> 錢丞相跟大庶長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既然韓熠已經(jīng)明白,他們就放心了不少。 韓熠又說道:“楚王那邊我會去跟他談談,實在不行就準備打一場硬仗吧。” 韓熠跟兩人初步達成了意見,雖然看上去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但錢丞相和大庶長主要是想要知道顏徵的態(tài)度。 他們完全可以通過韓熠的態(tài)度來揣測顏徵的想法,甚至可以說韓熠的態(tài)度就是顏徵的態(tài)度。 畢竟只要韓熠不胡鬧,他說什么顏徵一般都答應的。 這個時候錢丞相和大庶長都覺得是上天保佑,幸好韓熠不是真的禍水,否則大秦什么樣還真說不好。 韓熠跟他們分別之后就直接去見了楚王。 楚王看到他平靜說道:“你不用勸我,要殺就殺吧?!?/br> 韓熠大大咧咧坐在他面前說道:“我來可不是為了殺你的,而是為了幫你。” 楚王信他才有鬼! 迎著楚王懷疑的目光,韓熠說道:“我跟你做個交易怎么樣?” 楚王挑眉:“什么交易?” 韓熠說道:“我放你回楚國,你把向彥和他的家人交給我怎么樣?” 楚王看著他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幫我?” 韓熠認真點頭:“對啊,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順眼嗎?他不是一直在跟你爭權(quán)嗎?你把他交給我,這樣你就沒有后顧之憂了,難道不好嗎?” 楚王輕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 韓熠有些遺憾的嘖嘖嘴:“不上當啊,那就算了,不說那些,我就問你,向彥和他全家換你的性命換不換?” 楚王沉默半晌說道:“不換。” 韓熠:???? 兄弟,你這不按套路走啊。 迎著韓熠驚訝的目光,楚王笑道:“向彥乃是楚國的不敗戰(zhàn)神,我把他給你,秦國多了一個有經(jīng)驗的將領(lǐng),楚國就少了一個,這其中的差別可太大了?!?/br> 韓熠直接說道:“這個吧……我覺得有點不太合適,他哪里算得上是不敗???他要是真不敗,至于被我抓兩次嗎?” 楚王敏銳問道:“兩次?” 韓熠笑了笑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說道:“其實向彥已經(jīng)投降了,我來跟你商議,也不過是想要收買人心而已,但實際上也并沒有什么影響,我放任你楚國殺了他全家,他一樣會恨你們,到時候效果其實比你答應了還好,畢竟你答應了的話,以后跟楚國打起來,他念著一份香火情恐怕不適合派他出戰(zhàn)。” 楚王聽后一陣無語,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韓熠了。 不過此時的他跟之前的向彥想法基本空前一致——這么缺德的主意也只有韓熠想得出來。 但是不得不承認,缺德但管用。 實際上國與國之間的博弈,比這還缺德的手段多得是,相較而言韓熠的手段已經(jīng)算是很溫和的了。 一時之間楚王甚至有點悲從中來——這怎么就不是他兒子呢? 有這么一個有原則但還不迂腐的兒子,他還擔心什么?楚國還何求不昌盛? 楚王想到這里忍不住問道:“秦國到底哪里好,你甚至連楚太子之位都不要?” 韓熠覺得說什么人往高處走之類的可能都沒辦法讓楚王理解,或者說楚王不認同他的價值觀。 所以他干脆微笑著說道:“這里有我牽掛的人?!?/br> 楚王微微一愣,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以你跟秦王……” “咳……我過來不是跟你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的,就說你同不同意吧?!?/br> 楚王有些遺憾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好!” 如果不知道韓熠做過什么,他肯定不同意,但現(xiàn)在……他估摸著向彥的心氣已經(jīng)被打沒了,這樣留著這個人就沒用了,以后向彥見到秦軍就有心理陰影,這就廢了啊。 不如讓他走! 韓熠微微一笑說道:“那你寫一份手諭吧,我立刻派人快馬加鞭送過去,要是楚王城那邊行動迅速,你回去可能剛好趕上王后生產(chǎn),見一見剛出世的孩子。” 楚王聽后微微一愣:“你還記得?” 韓熠居然連王后生產(chǎn)的日子都記得,一瞬間楚王忍不住就盤算:能不能聯(lián)合向彥把人給帶走? 韓熠笑了笑沒說話,起身離開了這里。 出去之后,他就去了一趟死牢,死牢里面關(guān)著一個燕川。 此時的燕川已經(jīng)形容枯槁,看上去再沒有以前的意氣風發(fā),哪怕看到韓熠都是表情麻木。 韓熠看著他半晌說道:“我放你走?!?/br> 第407章 燕川聽到韓熠這句話之后并不如何激動, 他只是漠然地看了韓熠一眼沒說話。 韓熠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人說道:“把門打開, 順便把他的腳鐐?cè)チ?。?/br> 身后的獄卒有些猶豫說道:“中書, 這是王上親自交代嚴加看管的人犯?!?/br> 韓熠本來想說出什么事情我擔責,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飄了飄了,除了跟自己有關(guān)的事情,國家大事他還沒有不問顏徵就去做的。 以往那些不問就做的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至于最后影響了國家,那就是意外。 這件事情不是, 所以他還是得讓顏徵去寫一道手諭。 韓熠看了一眼燕川說道:“行, 那我去請示王上?!?/br> 獄卒松了口氣, 他還真擔心韓熠強行要求, 到時候他聽還是不聽啊? 他可是記得有人說過, 只要是中書令下的命令,那就跟王上下的命令別無二致,如果不聽的話, 王上是要發(fā)怒的。 如果是別的地方獄卒肯定二話不說就聽,現(xiàn)在中書令的命令和王上的命令沖突,他就有些無所適從了。 韓熠轉(zhuǎn)頭就去找了顏徵說道“阿徵,給我寫份手諭,我把燕川放出來?!?/br> 彼時顏徵正在批奏疏,聽后看了他一眼, 一邊從旁邊拿了一份空白諭令一邊說道:“去看他了?心軟了?” 韓熠四下看了看沒有別人,就仰起頭抽了抽鼻子一臉疑惑說道:“咦?御膳房距離這里挺遠的啊,我怎么還能聞到一股酸味?” 顏徵手一頓, 沒好氣地說道:“燕川也配讓我吃醋?” 韓熠一撩下擺坐在他對面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把燕川放出來,而是覺得我心軟?” 顏徵說道:“以燕川的罪,他是斷不應該被放出來的,這樣你還決定放了他,除了心軟我想不到別的原因?!?/br> 韓熠撇了撇嘴,明明就是在意,不過秦王還是要面子的,所以韓熠干脆說道:“我得讓他去辦一件事情?!?/br> 顏徵問道:“什么事情?” 韓熠說道:“讓他破壞和談。” 顏徵略有些意外:“破壞和談?為什么要破壞和談?” 韓熠說道:“破壞了就可以繼續(xù)打了啊,不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把魏國打下來,以后想要這樣的機會就太難了?!?/br> 顏徵便說道:“那就打。” 韓熠苦口婆心說道:“人家都要投降和談了,你還打,那也太不講道理了。” 顏徵輕笑:“我大秦的鐵騎就是道理。” 思維方式不同感覺仿佛跨服聊天。 韓熠用最簡單的話解釋說道:“武力雖然重要,但民心也很重要,這百姓啊就是一滴一滴的水,匯集到一起就是江河湖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br> 顏徵有些不以為意:“你這都是聽誰說的謬論?百姓有什么能力覆舟?” 怎么不能?韓熠腦子里閃出了無數(shù)農(nóng)民起義的例子,然而……一個能說出來的都沒有。 韓熠只好問道:“你不信我?” 顏徵將手諭交給他說道:“信,你說什么我都信?!?/br> 這充滿了敷衍的語氣……韓熠無奈說道:“你信才有鬼?!?/br> 顏徵只好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看上去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仿佛現(xiàn)在再順利都不能讓你放松,是我讓你不快樂了嗎?” 韓熠愣了一下?lián)u頭說道:“沒有,我怎么會不快樂?我真不快樂可能就走了?!?/br> 顏徵看著他認真說道:“可你還是在擔心?!?/br> 韓熠不能說擔心秦國會滅亡,真說出來顏徵脾氣再好也要生氣翻臉的。 他只好打了個哈哈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我現(xiàn)在過的快樂,自然就要多想想以后,這也證明我現(xiàn)在過得好啊,如果現(xiàn)在就事務纏身哪兒還有心情想以后?!?/br> 顏徵忍不住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說道:“別瞎想那些有的沒的。” 韓熠笑了笑說道:“行,我先走了?!?/br> 顏徵對著他點了點頭,在韓熠轉(zhuǎn)身離開之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顏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看了半晌忽然問道:“高府令,你說阿熠的遠慮是什么?” 高府令察覺到顏徵的心情似乎變得不那么美妙,便小心翼翼說道:“可能是朝政吧,如今大秦雖然看上去強勢,但實際上消耗極大,想必中書令是有些擔心的。” 顏徵面無表情說道:“不是,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高府令猶豫了一下才問道:“老奴駑鈍,中書這樣的人杰,不是老奴能揣測到的?!?/br> 顏徵輕聲說道:“不,你能猜到,他在擔心以后,自己的以后。” 高府令聽到這個就果斷閉嘴,說實話,就連是他都不太看好顏徵跟韓熠的以后。 當年親密如顏子薦和姜不韋又如何? 不過高府令倒是比較看好韓熠,他覺得韓熠好就好在,他是真心的在維護顏徵。 別人得勢之后清醒的會給自己劃一條線,讓自己別太囂張,但偶爾也會有過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