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好話歹話都說了，夏利看著柔順乖巧，骨子里卻倔成了一頭拉不回頭的牛。艾斯見沒法說動夏利，內(nèi)心的糾結(jié)又讓他怒火中燒，他“噌”地站了起來，拿出了生平最無情的樣子：“這事不由你說了算，你必須回去，一會兒車來了，剛剛的警衛(wèi)就帶你走。”

    艾斯面無表情直視著前方，不再看蹲在地上哭成一團(tuán)爛泥似的夏利，抬腳要走。

    夏利猛然起身，撲過來撞在艾斯腰上，等他反應(yīng)過來，夏利已經(jīng)摘下了他腰上的配槍，拉開槍栓，用槍筒頂住自己的太陽xue。

    一張滿是眼淚，哭得像熟透的果子似的殷紅的鼻子和眼睛，他眼神里的絕望，讓艾斯毫不懷疑，他會一槍打爛自己的腦袋。

    “夏利，你做什么？”

    “艾斯，你，別趕我走，”夏利哽咽著，因?yàn)榭薜锰珔柡?，每說幾個字就會短暫抽噎一下，“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了。不管你愛我，還是不愛我，要我，還是不要我，我都只有你了?！?/br>
    艾斯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利，著急不已：“你能不能先把槍放下？”

    “不，你別趕我走。”

    “你……好了好了，我不趕你走了，你愛跟著就跟著吧?！卑苟⒅睦?，生怕他一沖動摳動了扳機(jī)。

    “你別騙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放下槍，很危險(xiǎn)?！?/br>
    “你別騙我?！?/br>
    “我發(fā)誓！夏利，你放下槍?！卑姑畹?。

    夏利閉了閉眼，又?jǐn)D出一串眼淚，雙手無力垂了下來，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眼花，險(xiǎn)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艾斯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他，把槍從他手里拽下來，重新上上保險(xiǎn)栓，插進(jìn)套子里裝好，把夏利扶到床上坐下了。

    “你先休息一會兒。”艾斯說。

    “你別趕我走?！毕睦€死死抓著艾斯的衣服。

    “不趕你走了，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這是為了你好。”艾斯簡直拿夏利這種人毫無辦法。

    夏利只是閉著眼睛，經(jīng)過剛剛那一通折騰，此時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哭得太過用力，大腦有些缺氧。艾斯把手覆在他眼睛上，說道：“你先睡一會兒?！?/br>
    夏利閉上眼：“你別走?！?/br>
    “好，我不走?！?/br>
    看夏利蜷著身子，死死抱著自己一條手臂，艾斯也只有坐在那里嘆氣。

    第74章偷渡

    得知夏利要跟他們一起走時，李爾臉色陰晴不定。艾斯想，如果李爾不同意，就讓李爾去勸夏利回去，雖然人是他帶來的，可他真沒辦法把人給弄走。

    卻沒想到，最后李爾眉頭皺了皺，不耐煩道：“算了，帶著吧。”

    夏利在這邊的這段時間，他對艾斯那種想要靠近討好而又害怕太近的樣子，李爾全部看在眼里。要是以前，他肯定覺得煩死了，也瞧不上這種卑微的愛戀，可是現(xiàn)在卻看得很有些心酸難忍。

    艾斯是E，李爾從小看自己父母的相處方式，對E有多冷漠無情多少有些感同身受。艾斯雖然是很熱情有同情心的E，可是歸根到底他也無法回饋夏利任何東西。

    李爾也開始有些同情夏利，他跟蕪君說，讓蕪君勸勸夏利，離開艾斯，換一個人。蕪君卻說：“如果夏利有選擇，他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了?！?/br>
    李爾瞪著眼：“怎么會沒有選擇呢？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br>
    蕪君戲謔地看著李爾：“你明知道跟一個P結(jié)合也不是明智的選擇，為什么不換一個呢？”

    “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沒有人能夠像你這樣陪我經(jīng)歷那么多，而且這些經(jīng)歷這輩子不可能來第二遍了?！?/br>
    “那你想過艾斯對于夏利的意義嗎？”

    李爾不說話了，他想起那個初來公館來時瑟瑟發(fā)抖的夏利，后來在面包店里忙碌快樂的他，和在演講臺上自信從容的他。

    蕪君又說道：“還記得我們救出來的那些寵物Psi嗎？你知道他們后面的生活怎么樣了？你只能救他們一時，不是每個人都有幸碰到那個把他們徹底從深淵里拉出來的人。”

    李爾臉色漸漸凝重，他當(dāng)然跟進(jìn)了那些Psi后續(xù)的社會生活，發(fā)現(xiàn)他們比一般P更難融入社會，自殺比例很高，更多人是自愿當(dāng)起了寵物，靠出賣自己的身體生活。李爾很不理解，他明明給他們提供了合適的居所和工作機(jī)會，可是他們還是拒絕了。

    李爾揪著一個熟識一些的P，追問原因。對方痛苦地解釋道，他們習(xí)慣了那種生活，枷鎖沒在他們脖子上，但是在他們心里，沒辦法掙脫，讓李爾不要再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