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3
一場雨結(jié)束了倫敦持續(xù)了好幾天的高溫。這幾日, 倫敦白日的最高溫度一度達到了三十攝氏度。在巴塞羅那, 這個溫度, 從五月開始就是常態(tài), 會一直持續(xù)到十月。 薩里一如既往的寧靜, 派崔克望著窗外, 雨絲綿綿。他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 他知道這一場雨多半意味著,倫敦的夏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很快,就需要穿薄棉服。 佐伊趴在沙發(fā)上晃著尾巴, 她看上去心情不錯。派崔克伸手摸了摸佐伊的頭,跟斗牛犬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出去, 或許等雨停了?” 佐伊看了看他, 突然蹦下了沙發(fā),搖著尾巴在客廳里來回溜達著。 派崔克聳了聳肩, 沒再管她。 兩周前, 派崔克又進行了一次腳踝手術(shù), 按照醫(yī)生的說法, 這一次痊愈之后應(yīng)該就不會再有問題了。他于三天前回到倫敦, 從父母那里接回了佐伊。原本他把佐伊帶回英格蘭是為了讓她安撫一顆受傷的心,不想那個人離開倫敦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 最后還是他先回了倫敦。 派崔克抬頭看了看鐘,如果飛機沒晚點, 她應(yīng)該到達希斯羅了, 一個小時內(nèi)應(yīng)該就能到家。 **** 陸靈關(guān)上了烤箱門,之后她設(shè)置了溫度與時間,不過她有些不放心,又檢查了一遍。似乎沒有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她半夾著手機,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我以為你一到家就會睡覺?!迸纱蘅嗽陔娫捓镎f。 “那會是個壞主意,我現(xiàn)在去睡,很有可能凌晨兩點醒過來,那樣的話我的時差一周都倒不過來?!彼f道。 “那又怎么樣,反正明早你又不用趕去哈靈頓?!?/br> “這倒是。不過時差混亂會讓我思考速度變慢,我不喜歡。” “你在做什么?” 陸靈關(guān)上水龍頭,用毛巾擦了擦手,她看了一眼烤箱,笑著說,“bake shit.”她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想必電話那頭的男人更是如此。 果然,派崔克的聲音大了一倍,“what shit?” “good shit.” 派崔克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我更有興趣了,你會烘焙?你確定?” “按照youtube上的去做,能有多難?” “人們總是這么說,按照步驟去做,能有多難……等到他們看到結(jié)果,他們又感嘆‘那玩意恨我’……” “嘿,小混蛋,與其在電話里嘲諷我,你不如過來看看,你個懶家伙。”她嘴里這么說,還是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烤箱。 “你又去看烤箱了?” “……是。” “緹娜,你不是家庭主婦的料……”派崔克沒有停止嘲笑。 “拜托,家庭主婦是世界上最難的工作之一。如果烤砸了,我就叫披薩。” “我來了。” 三分鐘后,陸靈打開了家門。 他們看著彼此,愣了好幾秒。 派崔克先笑出聲,他指著她,“我打賭如果現(xiàn)在我有女友,如果我告訴她你是我最好的伙計,她一定會相信。你知道有人在推特上發(fā)了在希斯羅機場拍到的你的照片,但你戴了帽子……他們錯過了最精彩的?!?/br> 陸靈盯著派崔克的頭頂,“該死,我本來以為這一回我頭發(fā)肯定比你短……你的好像還是更短一點?!?/br> 派崔克走了進來,陸靈關(guān)上了門。 他回頭,半調(diào)侃半認真,“嘿,我知道你又恢復(fù)單身了,但出柜?真的嗎?” 陸靈推了推他的肩膀,“只是頭發(fā),遲早會長出來的,難道有什么禁止直女留短發(fā)的規(guī)定?” “短發(fā),當然可以,可你這幾乎是光頭,你怎么不在上面繡個花紋?” “仔細看。”陸靈挑了挑眉。 派崔克湊近了些,她的右側(cè)的確有朵小花。 “看清了嗎?”她問道。 派崔克盯著她的側(cè)面,頭發(fā)上的小花,柔軟的耳朵弧線和頸線,椰子的香味——她剛洗過澡。 “派特!” 派崔克往后退了一步,“很糟糕?!?/br> 陸靈看向他的表情,懷疑地問,“真的很糟糕?” “不,很酷?!彼A苏Q郏昂芸死锼雇??!?/br> “我準備怪倫敦的溫度,我離開北京前聽說倫敦也在高溫中才剪了頭發(fā),誰知道我一下飛機就降溫了……”陸靈正開著玩笑,她忽然聞到一股糊味。她整個人跳起來往廚房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咒罵,“shit shit shit!!!” 而派崔克跟在她身后配合地說:“這回你烤的真是shit了……” **** 臺子上一邊擺著一個15寸的披薩,一邊擺著一個烤焦了的巨大曲奇。 派崔克倚在臺子的左邊,拿了一塊披薩往嘴里送。他突然問:“你知道人們吃的曲奇一般最大就是咖啡杯口那么大,對吧?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烤一個跟10寸披薩一樣大的曲奇嗎?” 陸靈在臺子的右邊,她也拿了一片披薩,她嘆了口氣,“我們不談?wù)撨@個了,好嗎?” 派崔克抬了抬眼,她看上去真的很郁悶?;蛟S是因為她的頭發(fā)都沒了,他覺得他能更加立體地感受到她的情緒,好像先前所有的玩笑都是一張面具,而現(xiàn)在那張面具卸下了。 他們面對面地安靜地吃著披薩。披薩在不斷地減少,誰也沒說話。 “你要咖啡嗎?”她突然問。 “是的,謝謝?!?/br> “我回家以后就煮了一壺,你要加冰嗎?” “是的,謝謝?!?/br> 一杯咖啡放到了派崔克的面前。 “沒有奶,你要加糖嗎?”她又問。 “這樣就可以了?!迸纱蘅苏f。他喝了一口,很濃郁,雖然苦澀。他抬起頭看著她。她穿著黑色的背心,依舊可以看到比基尼印。他指了指,說,“你的比基尼印還在呢。” 她苦笑,“要到十一月,十二月才會沒有,以我過往經(jīng)驗來看?!蹦沁€是在馬爾貝拉曬出來的,已經(jīng)過去快兩個月了。 “你想談?wù)劙l(fā)生了什么嗎?”派崔克輕聲問道。 陸靈低著頭,她捧著咖啡杯,看著黑色的液體,她本來想說“not really”,但她沒有。她抬起頭,沖派崔克笑了一下,她說:“他本來準備求婚的?!?/br> “但他沒有?還是,他求婚了,而你沒有答應(yīng)?” 陸靈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晃了晃頭,“不重要了?!?/br> 派崔克看著她,他其實想告訴她一些事,但他意識到,現(xiàn)在肯定不是對的時候,于是他把手伸向最后一片披薩,問道:“你要跟我分最后一片嗎?” 她抬起頭,還有些訥訥地,但很快,她就說:“我要rou多的半邊。”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吃披薩的?” “我仍然不喜歡?!?/br> “我們分了一個15寸的披薩,你告訴我你不喜歡?” “我餓了。對了,你要嘗嘗我烤的曲奇嗎?” “你是想毒死我嗎,緹娜?” “你的腳踝還疼嗎?” “謝謝,你終于問了,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我是說如果不疼了,我可以踩一腳,意外性的,你明白我的意思?!?/br> “你是一個足球教練,你居然威脅一個球員!你該找份工作了,緹娜?!?/br> “我明天有足總的課程。” “什么課程?” “就是講一些戰(zhàn)術(shù)的。你什么時候回巴塞羅那?” “過幾天就回去了。你還需要佐伊嗎?如果不,我得把她帶回去?!?/br> 陸靈想了一下,“帶她回巴塞羅那吧,很快,這里就要多雨,她不會習(xí)慣的?!?/br> 她說完望向窗外,倫敦的夏天,可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又或者,真正的夏天,從未到來過。 **** 第二天,克里斯汀陸返回倫敦的消息已經(jīng)見諸報端。 《泰晤士報》的尾版右下角一個小版塊里,是短發(fā)的前qpr主帥的照片,照片是她在倫敦足總教練課程上當講師的場景。文章中也提到了她于昨日返回倫敦,不過沒有提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情。 而在尾版的正中,配上大幅圖片真正的頭條體育新聞,是這樣的: neymar, ferreira and dembele: trade off 內(nèi)馬爾、費雷拉和登貝萊的交易告吹? 三位球星的臉出現(xiàn)在《泰晤士報》的尾版上。進入到八月初,各國聯(lián)賽即將開打,這三位球星前途依然未定。巴塞羅那原本的計劃是把希望離隊的內(nèi)馬爾賣給曼聯(lián)或曼城,然后引進萊昂費雷拉或者奧斯曼登貝萊來進行代替,但目前看起來,內(nèi)馬爾似乎回心轉(zhuǎn)意了,那么很有可能的情況是萊昂和登貝萊繼續(xù)留在qpr和埃弗頓。 提姆路易斯放下手中的報紙,吁了口氣。窗外依舊是藍天白云,不過溫度并不高。這是qpr返回哈靈頓基地結(jié)束季前巡回賽的第二天。 這段時間,他也被隔絕在了俱樂部內(nèi)部的消息圈之外。貝尼特斯要求和兩位主席、ceo西蒙建立直接的上下對話通道,繞開足球總監(jiān)蒙奇,也不會太多采納提姆的意見。 新賽季,曼聯(lián)、曼城和切爾西三家英超的豪門看起來希望從qpr、埃弗頓兩位新貴手中奪回制霸權(quán),進行了很多的轉(zhuǎn)會投入。而qpr和埃弗頓在失去自家主帥后,在轉(zhuǎn)會市場上看起來也正在受挫。 qpr的引援已經(jīng)進行了兩筆,都是貝尼特斯的意愿。蒙奇保持了緘默。內(nèi)森尼爾似乎也有疑慮,但他不會直接否決新帥的想法。 在新女王公園,這會是怎樣的一個賽季? 提姆再翻了一下報紙,是幾條國外的體育新聞,他放在那里,無非又是尼古拉斯弗洛雷斯的皇馬,最近英國媒體好像派了不少記者去追蹤這個前埃弗頓主帥。 他起身,準備去會議室。最后瞥了一眼報紙,他翻開的那頁被遮擋了,但能看到幾個字:“皇馬接近簽下法國中場奇才……”。 法國中場奇才,噢,又來了。 看上去尼古拉斯在馬德里過得不錯。 至少,看上去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