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 《每日體育報》刊登出qpr主帥和ceo在巴塞羅那出現(xiàn)的照片。各大媒體紛紛跟進(jìn), 并給出自己的猜測。這一消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過去半個月, 媒體更多地將曼聯(lián)、曼城以及巴黎圣日耳曼列為派崔克安柏可能的下家——如果英格蘭巨星選擇轉(zhuǎn)會的話。盡管所有人都知道派崔克安柏對qpr以及克里斯汀陸的感情, 但此前卻沒有半點風(fēng)聲。這次, qpr是真正作為潛在買家暴露在臺前了。西蒙杰克遜扔掉報紙。他并不希望如此, 但他也知道, 這不可避免。

    他剛剛離開巴塞羅那奧姆酒店的會議室，回到自己的房間，腦中還浮現(xiàn)著巴薩眾高層的眼神。主席何塞普巴托梅烏并沒有出席, 其他的人已經(jīng)傳達(dá)到了意思，而他也非常清楚目前自家俱樂部在談判中的地位。

    能讓qpr在派崔克安柏談判中占據(jù)有利地位的，絕對不是財力——雖然小勞倫斯有無窮無盡的財富?？紤]到財政公平政策的限制, 目前qpr的營收絕對比不上其他幾家闊氣的競爭者, 至少比不上曼徹斯特雙雄。他們必須賣人來抵消這次交易帶來的開支，目前在他在這一點上做得不錯。

    那么, qpr的優(yōu)勢在哪里呢？

    第一, 球員自己的意愿。這在任何一樁轉(zhuǎn)會中都非常關(guān)鍵。也因此, 皇馬試探過后就沒有再做進(jìn)一步嘗試。而根據(jù)主帥的最新消息, 派崔克已經(jīng)跟她個人透露他愿意回到西倫敦。

    第二, 同樣非常關(guān)鍵的一點：當(dāng)時qpr出售派崔克給巴薩時，西蒙和內(nèi)特強烈要求在合同中增加一個條款, 那就是未來如果qpr出到兩億英鎊，巴薩必須優(yōu)先考慮賣給qpr——這不是回購條款, 而是所謂的“優(yōu)先購買權(quán)”。如果其他球隊出到相同報價, 巴薩必須回絕其他求購者。

    另外，西蒙還有一些主意，這正是他過去幾天在積極推進(jìn)的。他靠在沙發(fā)上，沉思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內(nèi)特，我認(rèn)為阿迪達(dá)斯的提議我們應(yīng)該考慮……”

    ****

    8月1日。

    陸靈開著車穿行在巴塞羅那的街頭。她的目光瀏覽著這座讓她心碎了多次的城市。早年求職被拒，后來派特出走至此，再后來她和她的球隊在這里大敗。很奇怪，她不恨她，一點兒也不。反而，巴塞羅那成了她心中的一方偏執(zhí)，而她原本就是偏執(zhí)的。

    她前天晚上還與派特在陽臺上談?wù)撨@個城市的風(fēng)格，那紅色的四四方方的格子，那每一個街角執(zhí)拗的八邊形，那充滿想象力的巧奪天工的建筑……派特笑著感嘆固執(zhí)的加泰羅尼亞人啊。他說的時候眼里流過一絲悲傷。她不驚訝他的不舍。那時，她眺望著城市的燈火，她再偏過頭，派特眼里的悲傷已經(jīng)沒有了，他只是無奈地說如果一切真的發(fā)生，跟隊友們道別會很艱難。

    艱難道別與不道而別，陸靈握著方向盤想著，其實她從未有過機會去跟一些人和一些事道別。也許能說出口的ciao或者farewell遠(yuǎn)不艱難。

    她駛過加泰羅尼亞廣場，經(jīng)過蘭布拉大道的路口。三年前這里發(fā)生過慘痛的悲劇……這條著名的林蔭路，如此美麗，卻不符合她此刻的心緒。她未作停留，駛向海邊。

    陸靈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海風(fēng)。車?yán)锸琴悹栯娕_的直播，提到了巴塞羅那，派特，還有佩普，還有自己的名字。

    她將車停在離海不遠(yuǎn)的一個街區(qū)，側(cè)耳傾聽。風(fēng)聲在耳邊，但很細(xì)很輕，并沒有太多干擾?！鞍腿_那主教練佩普瓜迪奧拉對于俱樂部想要出售安柏一事表示了極度的憤怒，賽爾電臺/獨家消息……”

    佩普的確非常憤怒，她剛才已經(jīng)見識到了。如果自己是他，恐怕會把哈靈頓基地掀翻。

    然而，在那個一月，那年冬天，她卻是沒有太多掙扎地做出了那個哀傷的決定，那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個決定。因為通常情況下，“做決定”似乎需要一個明確的信號，一個時間點，一句話……以確認(rèn)決定已經(jīng)做出。但當(dāng)時根本沒有這些，一切只是緩慢地又迅速地，發(fā)生了。那個時候，她以為派特的離開是終結(jié)，但也會是一個新篇章的開端。后來她又以為父親去世，自己離開qpr是一段終結(jié)；又或者，在那個天堂海岸，巴努斯的別墅里，沒有相互道別的黎明才是終結(jié)……

    karma is a bitch.

    海風(fēng)一次又一次把她耳邊的發(fā)帶到她的嘴邊。她腦子里忽地響起一首歌。

    “i＇m just a little bit caught in the middle

    我只是有點身陷其中

    life is a maze and love is a riddle

    生活是迷宮，愛是謎語

    i don’t know where to go i ＇t do it alone i＇ve tried

    我不知道怎么前行，我試過了，我不能孤身前往

    and i don＇t know why

    我亦不知為何

    i＇m just a little girl lost in the moment

    我只是個迷失在當(dāng)下的小姑娘

    i＇m so scared but i don＇t show it

    我怕極了可我不想被看穿

    i ＇t figure it out

    我搞不明白

    it＇s bringing me down i know

    會擊垮我的，我知道

    i＇ve got to let it go

    我得放下這些

    and just enjoy the show

    盡管去享受這一出秀

    .....just enjoy the show

    盡管去享受這一出秀

    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你真是個失敗者啊，爸爸

    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你真是個失敗者啊，爸爸

    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你真是個失敗者啊，阿爸”

    那是《moneyball》電影的結(jié)局。縈繞在陸靈耳畔的卻不是那小女孩兒童真的聲音，而是派特的，那么柔軟。那晚她在沙發(fā)上睡著的時候，派特坐在對面，用她送給他的kindle看《moneyball》的小說。后來在陽臺他們聊起了它。

    夜深了，那么寧靜。他一直輕聲哼著，“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你說那是什么意思呢？”她看著繁星，輕聲細(xì)語。

    “i’m a fool， i don’t know.（我是個傻子，我哪里知道。）”他的眼眸里有笑意，也有淡淡的憂傷。

    “……你害怕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seriously， tina？of course i do...but you know me， you know what i’m gonna do. feel the fear and do it anyway.”（這還需要問嗎，緹娜，我當(dāng)然害怕……但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會怎么做。心懷恐懼，照做不誤。）

    陸靈胡思亂想著。最后，她的思緒還是回到了剛剛在甘博體育城的會議室里佩普跟她說的話。

    “我并不是針對你，克里斯汀，也不是針對任何想要求購派崔克的俱樂部。但你是個主教練，你知道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我感到了背叛。”加泰羅尼亞人的語調(diào)中除了憤怒，還有疲憊，可能是時差的緣故。

    陸靈再次回想，會覺得巴薩主帥的這番話語甚為不妥。這是一個既外放又克制的人，他絕不應(yīng)該跟一個可能買下自己家球員的俱樂部主帥表達(dá)自己的不滿。巴塞羅那是一家驕傲的俱樂部，他們不會滿意主帥的這種言論，但疲倦的加泰羅尼亞人顯然這么做了。

    末了，他們道別時，他還加了一句：“再見，克里斯汀，不知道我們再見面時我是否還會是巴塞羅那的主帥?！?/br>
    他會以辭職來威脅高層就范嗎？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以及，西蒙提到了阿迪達(dá)斯全力支持的態(tài)度。她知道阿迪達(dá)斯正在全力想要把派特再次簽回來。而阿迪達(dá)斯最近又和qpr簽下一個大合同。也許，贊助商將會為急于開源的qpr帶來意外驚喜……不過這些不是她需要處理和擔(dān)憂的。

    她調(diào)低了電臺聲，望向窗外。

    八月的第一天，巴塞羅那海岸線綿長，陽光照在蔚藍(lán)的海面上，明澈晃眼，海浪翻滾的聲音襲入耳際。她也低聲哼起了那首歌：“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you are such a loser， dad...”

    ****

    哈靈頓訓(xùn)練基地。剛下過一場雨，現(xiàn)在陽光很好。

    明天，8月2日，qpr將與同在西倫敦的英冠球隊布倫特福德迎來一場熱身賽，不過那場比賽將由助教提姆路易斯帶隊，主帥將會罕見地缺席比賽。

    菲爾沃倫在訓(xùn)練場邊喝了口水，心里抱怨了一下今天的訓(xùn)練強度，然后往更衣室走去。他身邊是本杰明。富家小子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變化。跟這人一起走路太無聊了，菲爾想著，停了下來，讓對方先走，自己再慢吞吞地走兩步。他沒想到漢斯跟了上來。

    德國人提前結(jié)束了假期，這是他返回哈靈頓的第一天。菲爾馬上拍了下他的肩膀，“嘿，伙計，你是有毛病嗎？不在海灘呆著，提前回來跑步？”

    “度假讓我無聊?！卑褐^的高大德國人回答著，眼睛卻盯向前方推開樓門的本杰明漢密爾頓，目光冷峻。

    菲爾跟隨漢斯的目光看向前面，然后又扭過頭看了看漢斯，他一瞬間仿佛找到了靈魂伴侶，“你也不喜歡漢密爾頓，是嗎？我可是……”

    漢斯打斷了他?！拔艺f過我不喜歡他嗎？他至少不煩人。”

    菲爾氣憤地瞪向那個又硬又方的下巴。他并不知道自己鼻子歪著，嘴巴也歪斜的厲害?！澳悄闼麐尩囊欢ㄊ强瓷纤恕＠习宓钠ü稍谖靼嘌?，所以你改看他的漂亮屁股！”

    漢斯的巴掌揚起，拍在了菲爾的后腦勺上?！澳阍缤恚瑫涝谶@張嘴上，我保證?！?/br>
    菲爾揉揉腦袋，那巨手并沒有真正發(fā)力，但依舊讓他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捶了一下德國人的臂膀，“我會因為這個變笨的，這就是為什么我訓(xùn)練中都盡量不頭球，我可是個父親……”

    漢斯繃著臉，這真是困難，因為他實在太想笑了。

    兩人一起走進(jìn)大樓，菲爾又開口，“我今天看到新聞，曼聯(lián)只能出到1.5億英鎊，巴薩應(yīng)該不愿意賣給他們了。曼城和巴黎倒是……”

    “你知道巴薩愿意跟我們談交易是因為想要萊昂嗎？我的經(jīng)紀(jì)人跟我說的……”這是旁邊走過來的亨克。他加入了漢斯和菲爾。

    “亨克，你真他媽的蠢。烏拉圭人雖然從來不正眼看我，但是你覺得派崔克要是能回來，他會離開嗎？”

    “你他媽的才蠢，菲爾?！焙商m人回罵，“要是我們不把萊昂賣給巴薩，那派崔克怎么回來？”

    “你們倆都蠢。”漢斯突然說話了，同時推開更衣室的門，喧鬧聲和音樂聲馬上傳來?！坝貌涣藥滋欤习寰蜁恐莾蓚€混小子到這兒來。就算帶不來，我也無所謂。我唯一擔(dān)心的是之后進(jìn)球就全靠你這個蠢蛋了。那我們很危險?！彼种钢茽?。

    fuck，菲爾嘟囔著，這個該死的德國人居然會說諷刺的笑話了，而且是當(dāng)著一更衣室隊友的面。菲爾立時回嘴：“這你不用擔(dān)心，你還是去擔(dān)心老板和她在巴塞羅那的屁股吧，你知道派崔克跟老板以前……”

    他話未說完就知道過線了。漢斯把他拿起來——真的是拿起來，這家伙過去在訓(xùn)練場上做過一次——鉗子般的雙手夾住他的腰部，菲爾的兩腳在空中踢騰。隨后，德國人也不顧他難聽的叫罵，把他摔向了墻角的一個大垃圾桶，垃圾桶直接被菲爾撞倒了。

    菲爾聽到了哄堂大笑。更衣室里有十幾個人呢……

    “漢斯巴赫邁爾，我向上帝發(fā)誓我要宰了你！噢不，我他媽如果因此受傷，老板會替我宰了你！球隊新賽季進(jìn)球都要仰仗我，難道你他媽準(zhǔn)備去踢前鋒嗎，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菲爾越罵越難聽。而當(dāng)他從一堆惡心的紙巾和水瓶中爬出來，他看到的是本杰明漢密爾頓那張真誠又可惡的臉。

    這件事在這個富家小子的眼里似乎格外有趣，但他嘴里冒出的話又讓菲爾格外驚訝。

    “菲爾，我覺得你是對的。我也認(rèn)為萊昂不會走，而且老板確實能把派崔克帶回來?；蛟S你該擔(dān)心一下你的號碼?！北窘苊魑⑽⑿χ?，眼睛里是菲爾所討厭的睿智。

    ****

    8月2日。

    當(dāng)晚qpr 5:0擊敗布倫特福德的熱身賽剛一結(jié)束，社交媒體就炸鍋了。不是因為菲爾沃倫上演了帽子戲法，而是因為泰晤士報一位記者發(fā)出的一則推特消息：

    【現(xiàn)在qpr已經(jīng)在安柏轉(zhuǎn)會戰(zhàn)中成為最領(lǐng)先的競爭者，但他們并不希望以放走萊昂費雷拉為代價。巴薩正嘗試引進(jìn)埃弗頓的登貝萊作為安柏的替代者?！?/br>
    之后，這個叫亨利溫特的著名記者又補充：

    【由于財政公平政策的原因，今夏花費巨大的曼聯(lián)和曼城已經(jīng)基本退出競爭。巴黎給出了很高報價，但看起來回歸qpr將是安柏第一選擇?！?/br>
    又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發(fā)推：

    【埃弗頓為登貝萊標(biāo)價1.5億英鎊。而qpr可能會花費2億英鎊引入安柏，qpr的新贊助商阿迪達(dá)斯將會參與其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