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吳跟進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聲音也軟了：“媽?！?/br>
    “來，坐下。”吳燕已經(jīng)斂起笑容。

    紹吳老老實實坐在她對面。

    “mama就和你直說了，曾沖呢，追你哥追了好久——得有快兩年了。你哥也和我講過不少他倆的事，所以我對他們呢，是比較放心的?！?/br>
    “……嗯。”

    “但是你和小楊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上次他去醫(yī)院看我的時候還說要結婚了——這才過了多久？”

    是，是沒多久，連三個月都不到。

    “他離婚了，”紹吳理不直氣不壯地說，“他和他……前妻，情況比較復雜……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br>
    吳燕卻搖搖頭，幾秒后，她說：“小楊是在重慶念的大學，對吧？剛才吃飯的時候他自己說的?！?/br>
    紹吳胸口一震，緩緩抬起頭，看向吳燕。

    “是……是在重慶念的?！?/br>
    “那你告訴mama，”安靜的午后，窗外傳來幾聲隱約的鳥鳴，來不及多想，紹吳發(fā)現(xiàn)吳燕的眼睛紅了，“你實話告訴我，不要再瞞了——當初，你是不是為了他，才改志愿的？”

    哦。

    當初。

    那已經(jīng)是多么遙遠的當初了。

    要不咱就不提了吧——

    “是，”紹吳不敢看她的眼睛，“是為了他。我從，從高二開始，就喜歡他了?！?/br>
    吳燕不說話。

    片刻，紹吳鼓起勇氣看向她，看到淚水從她眼中簌簌地落下。她緊緊繃著嘴唇，像是用力忍耐著。

    “媽……”紹吳起身，坐到她身旁，輕輕環(huán)住她的肩膀，“媽，對不起……”

    “對不起，”吳燕啞聲說，“你對不起誰？你給我說什么對不起？”

    “……”

    “你不愿出國，也是因為他？”

    “……嗯，”紹吳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干過太多蠢事了，但是現(xiàn)在，也算……也算有回報了吧？”

    “幺兒啊，”吳燕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你知道什么叫‘得不償失’嗎？”

    第125章最好

    回去的高鐵上，兩人格外沉默。

    走出沙坪壩火車站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地面是濕潤的，小小的水洼里反射著路燈的光。他們沒帶傘，只好冒著雨回家，好在春天的雨細密如線，也只把衣服微微淋濕了些。

    到家七點半，楊書逸說：“你去洗澡吧，我叫個外賣，洗完正好吃飯。”他語氣如常，目光也溫柔，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紹吳遲疑了幾秒，問他：“一起嗎？”

    “沒事，”楊書逸小心地把襯衫下擺從皮帶里抽出來，低著頭說，“你先洗?！?/br>
    “噢……好?！?/br>
    紹吳進了浴室，把水溫調高，很快，乳白色的蒸汽就填滿了小小的浴室，水滴順著發(fā)梢流進眼睛里，于是視野也變得模糊。

    紹吳閉起眼，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總是重復著剛才的畫面。

    楊書逸低著頭，小心地，把襯衫的下擺抽出來。

    幾天前他才幫楊書逸整理過衣柜——其實也就是兩只整理箱。楊書逸的衣服并不多，且款式都很簡單，或許是因為之前在地質隊工作的緣故，經(jīng)常出野外，的確也沒什么穿正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