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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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先生!”第二日課后,趙言追著陳秀才出去。 陳秀才回過頭來,看見來人,他背著手語氣溫和,“嗯?可是方才課堂有什么疑問?” 趙言搖頭,“先生,方才你課上講得很好,學(xué)生是想問你一件事?!?/br> 陳秀才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問。 趙言便將他的猜測問出來,“先生可是想讓我們下一回下場?” 陳秀才并不驚訝,點(diǎn)頭同意他的說法,“是,” 得到準(zhǔn)確答案,趙言笑了,作揖道,“多謝先生告知?!?/br> “嗯,平常心對待便是,不用緊張,還有很長時間?!标愋悴虐参克?。 “是,先生。” 陳秀才答完便走了,趙言見他身影消失,這才肩膀一松,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進(jìn)去,結(jié)果差些嚇了他一跳。 一個兩個三個……腦袋,都擠在那偷聽。 見他過來,他們挨個出來站好了,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氣氛安靜。 吳瀚摸著后腦勺道,“石頭,方才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趙言點(diǎn)頭,笑道,“先生所言是真,距離上場時間還有幾年,不過我是想同先生確認(rèn)一下而已,你們別緊張。” 吳瀚噓了口氣,“我是不緊張,不過石頭你也問得太早了。” 一旁方仲禮嘆氣,“緊張是不緊張的,只是往日里埋頭苦讀,腦子里塞滿了四書五經(jīng),若不是聽你和先生說起科舉,我都快忘了?!?/br> 說白了,便是一心只讀圣賢書,沉浸于其中,自得喜悅,快忘記初衷了。 柳書宇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是?!?/br> 趙言一時無話可說,他前些日子還擔(dān)憂他們知道消息后會緊張,合著他們不但不緊張,還慶幸有很長時間可以準(zhǔn)備。 他摸了摸鼻子,看來是只有他覺得時間緊迫了。 他只能道,“我們還有時間準(zhǔn)備,好好備考便是?!?/br> 他們一致同意,努力這么長時間,誰愿意半途而廢? 時間,仿佛一眨眼,掰掰手指頭便過去了。 他們明明前些年還是個旁觀者,如今已經(jīng)是要參加考試的考生了。 趙言他們早就習(xí)完了四書五經(jīng),期間不斷鞏固難點(diǎn)、重點(diǎn)。翻來翻去,將知識嚼爛了往肚子里咽。 陳秀才的院子夠大,這日他們穿著厚厚的春服聚在一起,柳書宇放開腳底踩著的蹴鞠球,氣喘吁吁的撐著腰,“不玩了不玩了,太累了!” 至于身虛體弱的劉偐,背靠著院中的樹幾乎站不住,一張臉紅彤彤。 明顯大家伙都快累虛脫了。 趙言彎著腰雙手抵著腿,臉蛋亦紅撲撲的,“那我們歇會便是?!?/br> 五日后便是科舉,趙言見他們緊張,昨日特意同陳秀才申請了踢蹴鞠活動,為的就是放松放松。 按照他的想法,要學(xué)的已經(jīng)學(xué)完了,如今每日拘在教室,將書翻來翻去,不過是途增緊張感而已。 方仲禮是個子竄的最高的那個,他走到趙言身邊,右手?jǐn)R在他肩膀上,“近幾日不要降溫才好,” 他的說法是有緣由的,上一回的科考,他們同先生告假,爾后去瞧了熱鬧,結(jié)果那半個月倒春寒,幾個小子眼睜睜看著不少考生從考場抬出。 因著這事,今年要輪到他們時,他們從去年年底便開始祈禱了,不下雨不降溫不刮風(fēng)是萬事大吉。 趙言目光望著前方,只見遠(yuǎn)處的樹抽出了嫩芽,道,“應(yīng)該不會,若是要降溫,恐怕前幾日已經(jīng)降了?!?/br> 他們倆嘀嘀咕咕的,遠(yuǎn)處的吳瀚匆匆忙忙跑過來,大大咧咧走到他們面前,“你們在偷偷說什么呢?” 兩人一同看向他,趙言笑著解釋,“我們在聊最近的天氣,很暖和?!?/br> 恰好一陣風(fēng)拂過,吳瀚捂著衣領(lǐng),“哪里暖和了?我夜里還蓋著兩床被子……” 三人站在一起,方仲禮是最高的,趙言和小伙伴有些微差距。吳瀚一張嘴便扒拉個不停。 柳書宇和劉偐相扶著走過來,聽他們討論著,時不時插入一兩句話。 在院子里待了一會,風(fēng)吹過來有些冷了,趙言手往袖子里縮了縮,“咱們先進(jìn)去吧,” “成,” 他們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了屋,關(guān)上門,徹底隔絕了外頭的冷意,玩了一通身上都出了汗,考慮了天氣,趙言昨日都提醒過他們要帶換洗衣物。 從內(nèi)室出來時,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套。 “考試那日要多穿一些,”方仲禮張口就來。 趙言在座位上坐下,轉(zhuǎn)過頭面向他,哭笑不得,手指比劃了一下,“師兄,” 方仲禮拍了下腦袋,無奈笑,“誒,我這就是太緊張了,”他不是第一回 提起了。 午間用個飯想到考試,穿個衣服,穿個鞋,甚至解個手都能與考試關(guān)聯(lián)起來。 “不用緊張,先生都對我們有信心,我們自是該信自己。”趙言鼓勵他。 若是以前,他會緊張,但日子漸近,他反而心靜下來了。 方仲禮笑,“好,我會放松一些?!?/br> 他就算不信自己,也該信先生的。 緊張的不僅是他的同門,還有他的阿姐和姐夫,他聽他姐夫說,這兩日他阿姐買燒餅走神。 想到這事,趙言實(shí)在無奈,忽然想到什么,一改迫不及待的心情,轉(zhuǎn)而輕輕推開院門。 “舅舅!” 奈何窩在院子墻角看花花的小家伙耳朵靈,看見來人歡快地喊了一聲,撒開腳丫子跌跌撞撞地朝他跑過來。 “誒!”趙言臉上的笑意明顯,他蹲下來接著小家伙。 “咱們的小豆子今天聽不聽話?”趙言摸著他的小腦袋,軟綿綿的觸感,他總算知道以前阿姐和姐夫?yàn)槭裁催@么喜歡摸他腦袋了。 眼前的小家伙虎頭虎腦,小名叫小豆子,是在前年夏天出生的。 小豆子乖巧摟著舅舅的脖子,笑瞇瞇的,他最喜歡的人就是舅舅了。不論他說什么,他回答他聽懂的那個字,“聽!” 他的聲音奶聲奶氣軟軟糯糯的,趙言每回同他說話都放輕了聲音,小豆子是最疼愛他的阿姐和姐夫的孩子,看到他的笑容,趙言把他當(dāng)親弟弟一般疼著,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捧到他面前。 “爹爹呢?”趙言摸到他溫?zé)岬男∈郑判牟簧佟?/br> “爹?”他歪著腦袋,大概能聽懂一些他常說的話,他伸手指著外頭,“去,” “去幫阿娘了是不是?” “是!”他笑著露出粉嫩的牙床。 院中待久了有些冷,趙言站起來,牽著他的手進(jìn)屋。 他放下書箱,“舅舅帶吃的給你了,” 小豆子半個身體依靠他在身上,咬著小手指,待趙言將東西拿出,他小眼睛一亮,他認(rèn)得這是甜甜的! 趙言方想要將糕點(diǎn)給他,一低頭便見那糊著口水的胖手指。 他從兜里拿出一條小帕子,低垂著眸細(xì)細(xì)替他擦干凈了,收起時,見他又要啃,輕聲道,“不許咬手手了,” 趁著這機(jī)會,他掰了半個桂花糕在他手里。 小豆子鼻子嗅了嗅,咧嘴一笑,雙手捧著,低頭小小啃了一口,又遞到他面前,“啊!” 趙言眼神溫柔,“舅舅不吃,你自己吃?!?/br> “??!”他堅(jiān)持遞過來。 “嗷,”趙言只能無奈裝樣子咬一口。 張高急匆匆趕回來,一推開門便見小豆子和他小舅子兩人湊在一起。 大冷天的,他抹了把汗,“石頭,小豆子。” “姐夫,” “爹!” 小豆子是個很熱于分享的人,分享給舅舅吃了,又屁顛屁顛捧著手里的想分享給爹爹吃,張高假裝咬了一口,他們一家人明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豆子便滿足地低頭啃起來。 趙言抱著小豆子坐下,絲毫不介意那撲簌掉的碎屑,問,“姐夫,阿姐呢?” “你阿姐要待會才回來,今天燉母雞湯?!?/br> 燉雞湯是為了給小舅子補(bǔ)身體用的。 這幾日,趙言吃了不少補(bǔ)湯,原本阿姐和姐夫一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另一半在小豆子身上,結(jié)果因著科考的事,他幾乎吸引了他們?nèi)康淖⒁饬Α?/br> 趙言低著頭,映著精致的眉眼。 一大一小的兩人,窩在一起,相似五六分,張高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zhuǎn)悠來去,想到往后他兒子有小舅子一半俊,他忍不住笑了。 趙梨花這幾日忙著替弟弟收拾衣服,里里外外幫忙打理,連燒餅攤都不去了。 天氣一連幾日保持著同樣的溫度,無風(fēng)無雨,想到去年的慘狀,他們都噓了口氣,安安靜靜待考。 當(dāng)朝正式的科舉考試一共分為四級,院試,鄉(xiāng)試,會試,殿試。 按照趙言的理解,分別對應(yīng)中考、高考、大學(xué)考、優(yōu)秀大學(xué)生選拔考試。 趙言以及其它同樣從私塾出來的學(xué)生,相當(dāng)于儒生的身份。 而他們首先要考的便是科舉初入學(xué)考試,也就是童生試,一共分為三試,縣試、府試和院試,其中過了縣試和府試,他們才有資格進(jìn)入院試。過了院試,一出來便是有資格可以接著考的生員。 不能寄希望于它是初入級考試會簡單,有些人甚至考一輩子都考不過,由此可見科舉的難度。 摒除這些雜亂的想法,趙言靜下心翻看往日的筆記,打發(fā)著時間。 陳秀才也不再講課了,偶爾鼓勵他們一番。 考前的前兩日,吳瀚拿著書過來,“石頭,我們再互相考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