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翟雁聲吃味了,不高興地說:“想見她還不簡單,把電視打開天天都能見到?!?/br> 程郁見翟雁聲不高興,低頭不再多言,一瞧見程郁這個樣子,翟雁聲就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給搞砸了,他越發(fā)懊惱起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偌大的房子里又陷入沉默。 吃完飯后程郁站在廚房水池前刷碗,翟雁聲去忙工作,程郁套著橡膠手套,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一聲,程郁手忙腳亂地去拿,濕噠噠的水流直往下滴。 “程郁,今天我去鄉(xiāng)下采風(fēng),買了特產(chǎn)回來,你說是我今晚給你送回宿舍,還是過兩天培訓(xùn)結(jié)束了我?guī)Щ厮奚幔俊笔菂俏等坏亩绦?,即便只是文字,程郁也能想到他熱情洋溢的樣子?/br> 吳蔚然看起來熱情似火,想到先前他說的要追求自己的事情,程郁不知該如何回復(fù)吳蔚然的短信,便戴著手套繼續(xù)刷碗,他收拾干凈后走到客廳,還沒坐下,翟雁聲就穿著外套從書房出來了。 “臨時有個飯局必須得去,你自己在家里看電視看書干什么都行,別等我了,晚點回來。”臨走前翟雁聲又不甚放心地回頭叮囑他一聲:“不許亂跑,好好在家待著?!?/br> 他走得匆匆忙忙,看起來確實有要緊的事情,程郁以前就從不過問翟雁聲在做什么,就是因為他如此清醒自知,才顯得比那些自作多情的人要讓翟雁聲舒心許多。翟雁聲在外無論是叱咤風(fēng)云還是花天酒地,既不是程郁能夠過問的,程郁也不愿意去過問。 翟雁聲走了,程郁的手觸到口袋里的手機,回想著方才吳蔚然的短信,他還沒有回復(fù),這會兒想著翟雁聲出門前的模樣,他的心思突然動了起來。 · 電視臺的招待所屬于“公家單位”,平時能進,但是現(xiàn)在住著培訓(xùn)人員的時候,閑雜人等不允許隨便進出,程郁到了電視臺招待所門前就被攔下了。 程郁扒著門窗跟看門大爺講話:“大爺,我找人,我朋友在里邊?!?/br> 大爺架著玳??虻难坨R不耐煩地?fù)]揮手,說:“找人也不能進,除非把人叫出來領(lǐng)你進去?!?/br> 程郁只好站在招待所門前給吳蔚然打電話,他原本想直接上門給吳蔚然一個驚喜,誰知被看門大爺攔在門口,難免掃興。吳蔚然出來得很快,他從招待所數(shù)十層高的臺階上飛快奔下來,然后快步跑到門口沖著程郁傻笑起來。 “你怎么來了?”吳蔚然問。 程郁也笑起來,說:“我一個人待著無聊,就來找你玩了,你不是說有禮物嗎,我來取禮物。” 吳蔚然剛洗過澡,招待所的一次性沐浴用品氣味很廉價,但吳蔚然朝氣蓬勃,他頭發(fā)濕漉漉的,大約還沒來得及擦,只戴著連帽衫上巨大的松垮垮的帽子,讓他看起來像個大學(xué)生。程郁沒有上過大學(xué),但是在海城偶爾路過大學(xué)時,感覺門口往來的年輕人似乎都是這樣的。 “進去說吧,我?guī)憧纯次易〉姆块g?!眳俏等徽f。 招待所是兩人間,但吳蔚然獨自一人住著,“我的一個學(xué)姐是電視臺的主持人,這次培訓(xùn)她也參與了一些工作,前幾天碰見她,她幫我安排成自己住了,方便,也不吵鬧,還不錯吧。” 程郁心頭微微一動,又想到了那個和吳蔚然并肩同行的身影,他頗有些自己都察覺不出的酸味,問吳蔚然:“這么好的學(xué)姐太難得了,你在學(xué)校時怎么賄賂的?” “我可沒有賄賂?!眳俏等徽f。“其實也不完全算是學(xué)姐,是我辦公室的孫姐要安排我跟她相親,但是我們倆都沒這個意思,在外邊就說是學(xué)姐學(xué)弟打發(fā)孫姐他們。我進學(xué)校的時候她都快要畢業(yè)了,要不是她說,我也還不知道。” 程郁哦了一聲,想著兩人并肩同行時那樣般配,被人撮合到一起相親也不奇怪,想了想,他又連忙岔開話題,說:“別跟我炫耀你的相親史了,不是帶禮物了嗎,在哪兒呀?” 吳蔚然蹲下身準(zhǔn)備把禮物拿出來,沉默兩秒忽然抬起頭盯著程郁看:“程郁,你是不是因為學(xué)姐的事情不高興了?” 程郁連忙說:“沒有!別胡說?!?/br> 吳蔚然嗯了一聲,又說:“就當(dāng)你沒有生氣吧,那你今天為什么來找我?”他像個捕獵的獵人似的,持續(xù)發(fā)問:“我在追求你,你這樣來找我,會讓我想很多的。” 為什么來找吳蔚然,程郁也想不明白,總歸并不是那么好奇禮物是什么。如果單純地只是因為一周沒見了有些想念才來找吳蔚然,好像也不是這樣,程郁沉默地想了想,居然好像還有一絲對翟雁聲的惡意。 以往都是翟雁聲將他扔下,自己去外邊盡情瀟灑,現(xiàn)在翟雁聲放心地將他留在那個漂亮的房子里,翟雁聲不再出去浪蕩了,而程郁,如果翟雁聲像他說的那樣想要挽回程郁、重視程郁,程郁也做不到以一種全然平和的心態(tài)去對待這種情況。 程郁不是圣人,他想要故意甚至是惡意地、神不知鬼不覺地、也背叛一次翟雁聲的信任,毀掉翟雁聲的癡心妄想。被翟雁聲這樣的人愛著是什么滋味,程郁還不曾細(xì)細(xì)品味,但僅僅只是被翟雁聲選擇的這個過程就已經(jīng)足夠痛苦,既然有機會回?fù)?,哪怕只是一次,程郁也想試試?/br> “沒有這么多為什么,周末了,閑著無聊,隨便逛逛唄?!背逃糇詈笳f。 程郁想痛擊翟雁聲,卻并不想拖吳蔚然下水,他不能再傷害吳蔚然更多了,即便他已經(jīng)對吳蔚然撒了許多謊。 吳蔚然顯然很失落,眼底的光熄滅了,很快又燃起來,他從行李箱中取出一個紙盒遞給程郁,說:“今天我們?nèi)チ艘粋€云城下邊的特色產(chǎn)業(yè)村,村里有好些人家是做陶土泥塑的,我看到這個娃娃很可愛,感覺你一定會喜歡,所以就買回來了?!?/br> 程郁將手里的紙盒打開,里邊是一個不大的泥塑擺件,并不十分精致,但是有種質(zhì)樸的可愛,上色非常大膽,樣子也憨態(tài)可掬。 程郁笑起來,說:“真可愛,我喜歡?!?/br> 吳蔚然似乎松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br> 程郁和吳蔚然聊了會兒天,便起身告辭了,外邊天色漸晚,他得盡早回去。吳蔚然將他送到招待所門口,看他上了車,程郁隔著車窗同吳蔚然揮揮手,車子發(fā)動起來,程郁坐在后排對司機說:“師傅,不去工業(yè)園,去梧桐灣。” 夜間的云城南城區(qū)繁華熱鬧,車子在市區(qū)穿梭,光驟明驟暗。程郁口袋里放著裝著玩偶的盒子,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突然后悔起來,程郁知道他不該來的,他不該在這一晚來找吳蔚然的。 想到吳蔚然滿懷期待而后眼神明顯暗下去的瞬間,程郁心頭塞滿了懊惱和后悔,還有一些他分辨不出的憋悶和痛苦。 第六十章 翟雁聲深夜才回去,進門時程郁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電視還播著,人已經(jīng)睡著了。他裹在薄薄的毛毯里,顯得稚嫩可憐。翟雁聲沒有開燈,借著電視忽明忽暗的光看了一會兒程郁,他想摸摸程郁的臉頰,抬手嗅到自己身上的煙酒氣,最終又收回手,轉(zhuǎn)而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時程郁已經(jīng)醒了,他坐起來,抱著遙控?fù)Q臺。深夜已經(jīng)沒有什么節(jié)目可看,程郁翻了翻,調(diào)到云城臺時電視臺正在重播白天的新聞,女主持戚曉寒穿著墨藍色的套裝,越發(fā)襯得她膚白貌美,只是新聞主播打扮得成熟而略顯老氣,遠(yuǎn)不如程郁在商場看見她時那么青春靚麗。 翟雁聲見程郁醒來,問:“怎么不去床上睡?” 程郁連忙抬手關(guān)了電視,說:“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忘記了?!彼酒鹕泶┥贤闲е和块g里走,忙不迭地想逃離翟雁聲的視線,說:“那我先回去睡了?!?/br> 翟雁聲看著程郁踉踉蹌蹌急匆匆的步伐,覺得他這一晚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翟雁聲又說不出來。程郁是長大了,和以前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完全不同,翟雁聲有時也不能完全看透他。 程郁回到房間又睡不著了,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在漆黑的房間里獨自懊惱。他對翟雁聲有一種天然的恐懼,看到翟雁聲就忍不住想起這一晚他曾悄悄地忤逆過翟雁聲,不該這么怕他,可以再坦然一些。程郁心想。 翟雁聲似乎很忙,一直到程郁再度睡著,翟雁聲都沒有進來睡覺,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程郁還在收拾房間的時候,趙銘譯又來了,翟雁聲和趙銘譯在書房里待了許久,原本安排的要去逛街的行程被翟雁聲推到下午,午飯是程郁做的,端進書房時看見書桌上攤滿了文件,上邊有許多圈圈畫畫的筆跡。 吃過午飯后程郁無所事事,待在客廳里看電視,趙銘譯出門送餐盤時路過客廳,瞧見程郁又抱著腿窩在沙發(fā)上,便站住了,對程郁說:“先生最近很忙,常有這樣顧不上吃飯睡覺的時候,你如果不忙,是不是可以在這邊常住一段時間,照顧先生的飲食起居?!?/br> 趙銘譯說完自己的提議便端著餐盤放在廚房里,程郁坐在客廳里陷入沉默,翟雁聲的確很忙,但程郁,他更清楚自己如果答應(yīng)趙銘譯的提議便意味著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方設(shè)法讓程郁回到翟雁聲身邊,他們打親情牌感情牌,將程郁高高地架起來,總要想法設(shè)法如愿以償。就連趙銘譯這樣向來冷面冷清直言不諱的人,都學(xué)會對著程郁用一種偷梁換柱的方式,哄著他順從。 趙銘譯要回書房時程郁叫住他:“趙秘書?!壁w銘譯轉(zhuǎn)過身,等待程郁的回答,程郁低著頭,說:“我平時也要上班,不能照顧得那么及時,云城的家政雖然不多,但用心挑選總會有好的,若是先生瞧不上,讓老宅里送來一位,想必也可以?!?/br> 趙銘譯聞言看了程郁一眼,沒說什么便回了書房,程郁知道他一定會如實給翟雁聲匯報,果然沒一會兒就聽見翟雁聲在書房里暴跳如雷:“讓他滾!” 程郁聞言,沒有多說什么,起身拿著自己的外套便出門了。他等電梯時不禁笑出聲,翟雁聲做小伏低許久,一句滾就基本等于前功盡棄,程郁早知道他裝不了多久,只是沒想到這一刻真的來了,會這么平靜。 程郁手插在口袋里,摸到口袋里的盒子,又想到吳蔚然,在回宿舍和去找吳蔚然之間猶豫許久,直到電梯落地,程郁也沒有做出選擇。盡管他前一天才覺得自己不該再去找吳蔚然,但是當(dāng)?shù)匝懵曌尦逃魸L的時候,程郁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吳蔚然。 尚未走出小區(qū)大門,程郁的手機就響了,是翟雁聲打來的。程郁將手機方回口袋沒有接,那邊又鍥而不舍地打來了兩個,程郁仍舊沒有接。那邊沒有再打來電話,程郁準(zhǔn)備離開小區(qū),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 翟雁聲將車當(dāng)成飛機開,以一個蠻不講理的姿勢橫在程郁面前,他降下車窗對程郁說:“回來?!?/br> 程郁站在路邊同他對視,平靜地說:“是你讓我滾的?!?/br> 若是平時,程郁未必會這樣回應(yīng)翟雁聲,免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zhí)起來,反倒剪不斷理還亂??纱丝淌堑匝懵曌尦逃魸L蛋,程郁對這個回應(yīng),竟有些求之不得。 但兩人并沒有像程郁想象中那樣爭執(zhí)起來,翟雁聲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fā),末了竟然低聲下氣地同他說:“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滾。你回來,我讓家里來人。” 程郁反倒對這樣的翟雁聲束手無策,愣了一會兒,后邊陸續(xù)有車過來,旁人見翟雁聲的車橫在門前出不去,急躁地開始按喇叭。翟雁聲又說了一遍:“程郁,回來。” 程郁自然不想回去,他的腳向前邁出一步,翟雁聲厲聲喝道:“程郁,你敢!” 翟雁聲這樣說,程郁心底的反叛反而被激發(fā)出來,他不管不顧,抬腳便往外走。小區(qū)的大門人車分流,翟雁聲開著車跟出去時,程郁已經(jīng)出門了。這一帶交通便利,出門就是川流不息的街道,程郁隨手?jǐn)r一輛就能離開翟雁聲的視線。 翟雁聲急不可耐,隨手找了個位置停車,然后匆匆忙忙下了車。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便不該試探程郁,更不該憤怒地說出讓他滾,如此一來,之前一切都白費了。但眼下顧不了那么多,翟雁聲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拉住程郁,將程郁的手腕攥在手里了,那種“程郁在自己身邊,不會離開自己”的情緒才將方才的憤怒壓下去。 翟雁聲沉聲喚他:“程郁。” 兩人在路邊,人來人往,程郁不想也不敢同翟雁聲起爭執(zhí),他只想按翟雁聲說的滾遠(yuǎn)點。但現(xiàn)在反倒是翟雁聲不愿意放他走。 程郁尚未有動作,反倒是一直拉著他手腕的翟雁聲笑出聲,他道:“程郁,你確定還要這樣跟我耗著嗎?” 程郁皺起眉頭,問他:“你什么意思?” 翟雁聲抬起下巴,向著馬路對面的小區(qū)望去:“咱們的老熟人來了。” 程郁不解地回頭望去,隔著四車道的馬路,程郁看見吳蔚然從車上下來,他手里拎著禮盒,正往馬路那邊的小區(qū)大門走去。 “你再這么耗著,就被你的朋友看見了,程郁,你要這樣嗎?” 翟雁聲特地加重了“朋友”二字,陰惻惻貼著程郁耳朵說的這句話讓程郁驟然清醒,他甩開翟雁聲的束縛主動上車,翟雁聲跟著上車,他將車發(fā)動,朝著外邊駛?cè)ァ?/br> “說了要一起逛街,既然出來了,就直接去吧?!钡匝懵曊f。 程郁疲憊地靠在座椅上,問:“你就可以這么若無其事地去商場嗎?” “為什么不行?”翟雁聲反問。 程郁冷笑一聲,道:“我們剛剛吵了架,你讓我滾,我滾了,然后我們在馬路上爭執(zhí),你就可以當(dāng)這些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嗎?” 翟雁聲說:“我讓你滾是我不對,所以我道歉了,你生氣,我又將你勸回車上,這件事就算結(jié)束了?!毖垡姵逃粲忠鲅宰I嘲,翟雁聲說:“程郁,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不想把什么都爭辯出一二三來,我不計較你一個星期有五天都跟那個吳蔚然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計較你你們偷偷摸摸發(fā)短信打電話,甚至是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出門去找他,這些我都不計較。我關(guān)心的只有咱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至于其他的,我還分得清主次。” 程郁的目光立刻凌厲地望向翟雁聲,反問:“你監(jiān)視我?” 翟雁聲笑了笑,道:“我不至于這么下作,你出門時大大方方,那么多保安門衛(wèi)都看見過,多嘴說給我聽,我想不知道也難。程郁,想跑,什么時候都會留下痕跡?!?/br> 程郁不屑地說:“說白了還不是你收買人心,讓他們給你提供情報。” 翟雁聲目視前方,又有些好笑又十分平靜地對程郁說:“程郁,我從沒有收買過他們,但是人都是會看眼色的,我是這棟樓的頂級住戶,他們就會多多關(guān)照我,而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所以他們也就會關(guān)注你。你并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在盯著你,說白了,云城就這么大,即便今天我不知道,以后你偷偷出去的次數(shù)多了,我總會知道。” 程郁氣結(jié),轉(zhuǎn)頭怒視著翟雁聲,翟雁聲轉(zhuǎn)頭看他這幅表情,又覺得他可笑可憐,忍不住想再打擊他一次:“你這么氣我干什么,也不是我安排吳蔚然去相親的。他家里人對他這個相親對象都很滿意,父輩的同事長輩們也都滿意,他有好歸宿,你是他朋友,不該高興點嗎?” 程郁被翟雁聲這個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氣得頭暈,他從未這樣反抗過翟雁聲,還不懂得收斂的道理,總是被翟雁聲帶著思路走,聞言忍不住辯解道:“你別亂點鴛鴦譜了!” 翟雁聲笑出聲來,剛巧也到了商場門前,他將車停好,對程郁道:“到底是誰不肯承認(rèn),程郁,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吧,吳蔚然的相親是他姑姑一家介紹的,方才他拎著東西上門拜訪,難不成還是來拜訪你的?” 程郁的手放進口袋里,摸到那個吳蔚然送給他的禮物,又想到他說起戚曉寒時坦然誠懇的樣子,忍不住有些茫然。 翟雁聲見程郁那挫敗失落的樣子,心中固然惱怒,但更不愿意程郁一直在這樣的情緒中沉淪,他親自替程郁打開車門,說:“好了,下車吧,寧寧的畫還在家里等著?!?/br> 翟雁聲拿翟寧寧做誘餌,程郁果然乖順地下車,翟雁聲知道程郁和翟寧寧待在一起的時間久,對她也頗有感情,想了想,他問程郁:“你想寧寧嗎?過段時間我們可以回去看看她?!?/br> 程郁站在原地反問翟雁聲:“寧寧究竟是你的孩子,還是你的工具?” 第六十一章 培訓(xùn)班最后一天上午有結(jié)業(yè)儀式,儀式上給每位學(xué)員都頒發(fā)了證書,其間又夾雜著各種領(lǐng)導(dǎo)、優(yōu)秀學(xué)員、培訓(xùn)講師、承辦單位主管冗長的講話,結(jié)束時已近中午。 吳蔚然想了想,電視臺離姑姑家不遠(yuǎn),平時從北城區(qū)來一趟姑姑家太麻煩,不如趁此機會去拜訪姑姑一家,也算謝謝他們?yōu)樽约篶ao的心。 盡管吳蔚然和戚曉寒都沒有那個意思,但該謝的總是要謝,吳蔚然買了禮物上門,果然受到姑姑的熱情招待和細(xì)心盤問。 雖然戚曉寒的情況姑姑都清楚,但是問吳蔚然,再由吳蔚然親口說出來,吳梅才能放下心來,仿佛這樣才能證明吳蔚然的確跟戚曉寒好好了解相處過。 聽聞吳蔚然和戚曉寒是同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的,吳梅連連稱贊,道:“居然還有這樣一層關(guān)系,姑姑姑父沒有了解到這一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是就更好了,你們能聊的共同話題就更多了。蔚然,這就是緣分,如果你們相處得好,盡快在云城買房吧,這兩年房價漲得厲害……” 吳蔚然無奈地說:“哪有的事,姑姑,現(xiàn)在也只是認(rèn)識而已,還到不了買房那么長遠(yuǎn)?!毖垡娭霉媒o自己送來一記眼刀,吳蔚然連忙說:“不急不急,我的意思是不用這么著急?!?/br> 從姑姑家里出來,吳蔚然很是長長松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安撫住姑姑一家,順?biāo)焖麄兊男脑溉ハ嗔擞H,以后總能安靜一段時間,不會再逼著他去相親。 · 程郁和翟雁聲從商場里出來,上了車翟雁聲興致勃勃地跟程郁計劃要把翟寧寧的畫掛在家里的哪面墻上,程郁興致缺缺地聽著,覺得很荒唐。 返程很快,他們在馬路對面等待調(diào)頭的紅燈,車就停在靠近路對面的小區(qū)門前,程郁望著窗外,想起翟雁聲剛來的時候就同他說過的,吳蔚然的姑姑一家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