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意歡、六零小福女、有幸、穿成反派大佬的童養(yǎng)媳、裙下之臣(重生)、在靈異游戲里生崽崽/懷孕、如何讓師兄活到HE[重生]、主人格今天也在監(jiān)視我們、寒月為君明 完結(jié)+番外、神棍的豪門日常 完結(jié)+番外
“你父親戴震和叔父常三, 當(dāng)年沒少在西北軍中殺敵建功?;⒏府?dāng)無犬子, 我相信他們會以你為傲?!?/br> 小男孩黑亮的眼睛一下子多了些對未來的希冀, 他鄭重點頭:“我會的,大人。” “夫人極疼愛你, 怕是如今還在等你的消息。我且去報與她聽,省的夫人擔(dān)心?!毙l(wèi)樞頓了頓,又道, “莫要讓夫人傷心?!?/br> 她真的是如親長一般,既盼你與朝堂風(fēng)雨中安然無恙,又愿你此生平安喜樂。 “好。” 戴晉定會一諾千金。 小小的少年在心中默默發(fā)誓。 …… 當(dāng)值的丫頭再次來報:“侯爺來了?!?/br> 簡禎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筷子,偏頭吩咐岑mama給衛(wèi)樞加上一副碗筷。 算算時辰,只怕這人是剛從阿晉的院子里出來,還沒顧得上用飯。 她看著衛(wèi)樞自解了外頭披著的斗篷,輕車熟路地坐下,倒也不忙著問情況,不緊不慢地瞧著丫頭魚貫而入,給主子端茶奉水,凈手漱口。 簡禎貼心地把一碟頂餓的糕點餑餑推到他跟前,借機問道:“我瞧侯爺?shù)臉幼?,是問出了什么??/br> 衛(wèi)樞放下漱口的茶盞,好脾氣地抬眸。他就知道阿禎待這孩子情真意切,必是忍不住詢問。 抬手揮退一眾丫頭婆子,衛(wèi)侯爺開口道明真相:“誰也不曾想到,當(dāng)年的戴震不僅是含冤而死,還留下一子?!?/br> 簡禎覺得自己模模糊糊觸及到了真相:“所以阿晉姓戴,是嗎?” 衛(wèi)樞點頭,簡要把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妻子。 她拿帕子掩住紅唇,震驚不已。 “曾幾何時,我讀刑律,還對戴震的罪過深信不疑……” 如今看來,當(dāng)真是諷刺。 衛(wèi)樞長睫未動,掩藏下眼底的暗芒:“吏治荒蕪,最易滋生罪惡。偏偏陛下,沉迷在燕京城這一派虛假繁榮中?!?/br> 自以為靠陰謀詭計,故意挑撥黨派之爭,便能維持朝堂之上的平衡。孰不知此舉根本治標不治本。 “大楚興,陳勝王”的山呼海嘯,豈是低劣的權(quán)謀之術(shù)可以擺平的? 簡禎無聲地嘆氣:“那東宮在其中充當(dāng)什么角色?” “白知府一黨最后為了家人活命,怕是把銀山的大半產(chǎn)出都交給了太子?!?/br> 藏銀案始于吏治腐敗,又亂于東宮干涉。明明是最為金尊玉貴的一對父子,卻干著最為下作的事情。 “也就是說,表面上,當(dāng)年朝廷雖一氣殺掉三萬案犯,還未能斬草除根?反倒因為這兩年風(fēng)聲過去,為那消失的三百萬兩白銀,這些勢力在太子的資助之下,又潛滋暗長起來?” 三百萬兩足足抵上朝廷半年的稅收,太子拿了這筆錢,一方面把勢力滲透蜀中,一方面暗地豢養(yǎng)死士,真是一舉兩得。 “這幫蛀蟲不會得意太久,我已答應(yīng)阿晉,趕在年末最后一場大朝會之際,借著何益謙一黨,為當(dāng)年的戴震翻案。” “可原本我們與太子只是暗中較量,如今怕是會改為正面的針鋒相對?!焙喌濙久?,擔(dān)憂地望著衛(wèi)樞,“侯爺務(wù)必小心?!?/br> “陛下為在他的求仙路上更進一步,正與戶部扯皮,立主修筑摘星樓。如今三百萬兩從天而降,他不會拒之門外?!毙l(wèi)樞挽袖給妻子盛上一碗乳鴿湯,要她放心。 這碗湯顏色清透,香氣撲鼻,是府上廚娘的得意之作。 簡禎執(zhí)起玉勺輕輕攪動,手指感受到這湯間傳來的陣陣熱氣,卻難得沒有胃口。 她索性放下勺子,對丈夫開口:“這陣子沒有侯爺?shù)谋茄啵褂行┎涣?xí)慣?!?/br> “我等著侯爺回來,再嘗一嘗您的血燕。” 桌前的妻子笑得一派云淡風(fēng)輕,小心地把擔(dān)憂隱在若無其事之下。 衛(wèi)樞心頭一暖,鄭重落下一句:“我應(yīng)你,定不違諾?!?/br> …… 今日朝會的氣氛有些異樣的肅穆。百官一掃新春將至,年假即將開始的散漫。 此刻立在這里的個個都是人精,流言早在暗地里飛起。誰還不知,今年早些時候便揭露西北邊軍一案,狠打太子殿下臉的衛(wèi)仲道,今日又有大事啟奏。 怕事的佛系大臣早早告了病假,巧妙避開今日的修羅場。不僅提前享受到年節(jié)封筆休假的快樂,又避免了被刀光箭雨無情波及,著實精妙。 只剩那些跟上峰遞請假條子不及時的,既沒了休假名額,又被各自的上官教訓(xùn)一頓。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個個不得已,灰溜溜地來了。 衛(wèi)樞對朝堂之上旁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靜靜等著朝會走到相應(yīng)的流程。 眾人屏住呼吸,盯著衛(wèi)侯爺從容淡定的背影一路向前,走到玉階之下。 被玉帶束住的勁瘦腰肢標標準準地一禮,衛(wèi)樞手持笏板朗聲開口:“臣有本奏。” 嘉元帝眼皮子一撩,擺手示意小黃門:“接來。” 他正拿著呈上的折子仔細翻看,可偏偏衛(wèi)樞從未打算息事寧人,對九階之上的陛下倒背如流:“臣奉旨檢視益州軍備,不料竟出現(xiàn)一州知州監(jiān)守自盜的丑事。因著臣在場,不得與銀錢上偏袒同黨,便想出了劫下朝廷賦稅的主意,罪不容誅?!?/br> 嘉元帝恨恨把奏章擲在地上,趁機截住衛(wèi)樞的話,生怕他在抖落出來什么丑事。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天子!” 衛(wèi)樞躬身掩飾自個兒眼底的嘲諷:“陛下息怒?!?/br> “罪臣何益謙聽聞陛下天威震怒,驚恐不已。立誓痛改前非,已交代全部同謀?!?/br> 嘉元帝冷哼一聲:“他倒是識相?!?/br> “全靠陛下圣明,還望陛下念在他將功折罪,留住何氏宗族的婦孺性命?!?/br> “朕修道數(shù)年,自是知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既然衛(wèi)卿為他們求情,便饒恕何家老弱性命,當(dāng)是給朕的長生之路積攢功德?!?/br> 朝臣們見狀紛紛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今日這般大的案子,就這么風(fēng)平浪靜的過去了。 要知道陛下這些年越發(fā)的喜怒不定,益州又發(fā)生這樣的丑事,他們都生怕如同三年前一般,來一次大清洗。弄得人人自危,整個燕京城都惶惶不安。 如今看來,陛下沉迷修道也是有些好處的。眾人提著的心漸漸放下,眼見得朝堂之上又慢慢松弛下來。 忽然,一陣急切的鼓聲回蕩起沉悶的音波,剎那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金甲御林軍匆匆來報:“啟奏陛下,有人在外敲響登聞鼓?!?/br> 諸臣好容易放松下來的心臟再次揪緊,偷眼打量嘉元帝的神色,果然看到陛下的臉黑如鍋底。 登聞鼓由太.祖皇帝在立朝之初設(shè)立,本意是使得民間如有重大冤情,直可上達天聽。 但本朝立國百余年,這登聞鼓的作用早已變質(zhì)。比如如今的陛下,便把被人敲響登聞鼓,作為自己明君生涯的污點。 故而此刻乾元殿一片死寂,眾人都恨不得自個兒能如鵪鶉一般縮緊脖子,忐忑著等待陛下開口。 嘉元帝委實氣得不輕,他繼位十七年,這是第二次聽到登聞鼓的聲音。 可惜文武百官都看著,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應(yīng)了一聲:“宣那人上殿來?!?/br> 從旁侍立的小黃門急忙扯著嗓子傳話:“陛下有令,宣受冤者上殿陳情” 漢白玉石階上的小太監(jiān)相繼傳遞著宣召的聲音,黑衣少年一步步踩著回蕩的尾音,踏上殿來。 嘉元帝瞇眼望去,隔著大殿之上赤色的地氈,勉強看清了來者的身形。 分明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他心中冥冥間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數(shù)年之前,夾金山遺孤結(jié)伴上京告御狀,來的同樣是半大孩子。 不過當(dāng)年人數(shù)雖多,卻都是惶恐不安的做派,半天講不清話。如今這個小少年雖孤身一人,但一舉一動皆有法度,看著教養(yǎng)不凡。 嘉元帝略略放心,天底下哪有這般巧的事情? 他附身對著階下的黑衣少年開口,一派寬仁之色:“你有何冤,大可說出來,朕為你作主?!?/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繼續(xù)雙更,第二更在路上~ 第44章 拉隊友自救 阿晉一撩袍角, 屈膝跪倒在地,向著這位金殿之上的九五至尊叩拜。 行禮完畢,小男孩脊背挺直, 手臂與肩線齊平, 對著嘉元帝奉上一個敞開的木匣。 隨侍的小黃門一路小跑,下階來拿。先是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見那匣中的羊皮小卷平平無奇。看起來雖年代久遠, 卻不像是有什么攻擊力的樣子。 他這才放了心,低頭彎腰,奉到嘉元帝的身邊。 干枯發(fā)黃的長指甲接過那證物, 隨意地翻看起來。 整個恢弘的大殿安靜地落針可聞,只有嘉元帝的指甲時不時劃過紙張, 發(fā)出細微尖利的摩擦聲, 刺得人心頭發(fā)癢。 隨著他越翻越后, 嘩啦啦的聲音越來越大, 昭示著主人難以遏制的憤怒。 砰 嘉元帝氣得站起,一下把羊皮小卷扔在年邁的刑部尚書身上:“一個個都好好看看,這便是朕的好臣子!” 阿晉聽著那被他珍藏多年的父親遺物, 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好似成了撒氣的工具一般, 垂在身側(cè)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 年邁的刑部尚書利落地跪在地上, 快速翻看了一遍內(nèi)容, 頓時冷汗直滴。 不是說這卷羊皮小書上寫了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可它被人在朝堂之上, 捧到陛下跟前,那便如催命符一般,是要掉腦袋的! 他不敢貿(mào)然解釋, 只得哆嗦著手把東西傳給下一個人:“事發(fā)久遠,臣請奏陛下,容老臣安排隨從,前去刑部衙門取卷宗對照?!?/br> 那本日志在一群紅衣玉帶的士大夫之間快速傳閱,許多人只看了兩眼,就好像拿著燙手山藥一樣,急忙丟給下一個人。 朝列之間一時盡是粗.重的呼吸聲,沒看到的伸著脖子好奇,看過的又抖著好似篩糠。 好容易傳到楊令儀手中,他似乎毫不驚訝,苦笑著翻看一遍,交給了身側(cè)的同列。 嘉元帝似乎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也不待日志傳閱完畢,當(dāng)即開口打斷:“行了,不必看了。你們一個個,辦事不中用,蒙蔽君上倒是一把好手?!?/br> 他又指指頭發(fā)花白的刑部尚書:“孟卿,朕給了你不少時間,現(xiàn)在可以給朕一個解釋嗎?” 后方傳閱那本日志的臣子頓時不敢再動,一個個彷佛木頭人一般,等著前排的老尚書大人開口。 孟大人清清嗓子,在一堆陳年卷宗之間巴拉半天,終于組織好語言,試探著開口:“陛下,當(dāng)年此案您龍顏震怒,親下旨要求臣等三司會審。老臣與大理寺卿簡大人,御史大夫陳大人一同審理此案??煞?,把他二位請出來?” 陳大人在心里痛罵孟氏老匹夫,拉本官出來擋槍做什么。 可孟大人也委屈,當(dāng)年一起交的差,偏偏陛下拉著他一個人追問,只好拉上兩個隊友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