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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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人流年不利的時候真是出門都會被豬撞! 上邪還沒跨出戊戌宮的門,就莫名其妙地撞上了顧輕,然后嘛…… 顧輕終于對自家倒霉弟弟下手了,說什么多留幾日,等煉丹房煉出更好的仙丹,再一并帶走,但扣留她做什么? “太上吩咐過,戊戌宮內(nèi)您可以自由出入,但絕不可踏出宮門半步?!?/br> 她嘴角抽搐地瞧著屋外里三層外三層的持劍仙士,“此話當(dāng)真?” 仙士恭敬道:“太上之諭,怎會有假?” 上邪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燦爛笑容,既然走不掉,那就搞事情。 半柱香后,她悠哉走到地牢時,身后跟了二十多名上等仙士,說是重兵看守也不為過。 這前腳剛邁入地牢,就聽到一陣鬧哄哄的聲音,一名男子清亮的嗓音在空曠的甬道里回蕩。 “今日我便給諸位講講,南荒邪帝與戊戌太上那段禁忌不可說的曠世虐戀!” 上邪聞此言時,整個人一踉蹌,險些一頭撞在墻上。 緊接著,就聽到有人質(zhì)疑道:“你胡說什么呢?邪帝與太上可是兩個大男人,哪兒來的曠世虐戀?” 施仇躺在那張鋪滿稻草的硬板床上,翹著二郎腿,笑道:“所以才是禁忌不可說??!想當(dāng)年,聞名仙界四公子中紅衣少年可是居首位,其風(fēng)姿可謂冠絕古今,其容貌可令天地生妒,那是真正的天上人間第一人。顧輕那冰疙瘩雖然一開始對她百般不待見,但最后是實打?qū)嵉貏恿朔残模ド殂?,暗通款曲!?/br> 原本看守地牢的戊戌宮弟子不知為何都湊到了施仇的牢房門口,一個個興致勃勃地聽著。 隔壁牢中的長思?xì)獾媚樁技t了,恨不得把鐵欄啃了,“荒唐,天下何人不知邪帝與太上是正邪兩端、不死不休的兩人?” 施仇眼眸漸深,如淵似海,調(diào)侃道:“所以才讓你們少看那些瞎編亂造的仙門正史,你們年紀(jì)尚輕,閱歷還淺,自然不知這世上有一種愛而不得的痛苦,更不知他兩人相識百年間,走過多少坎坷,經(jīng)歷過多少場生死?凡人一朝生死便可托付終身,他們生死與共豈止百年?!?/br> 另一側(cè)牢房的長亭聽得整個人都蒙了,“你的意思是說……說兩個大男人日久生情?” 上邪簡直一口老血頂?shù)缴ぷ友郏?/br> 施仇從乾坤袖中掏出一本書,甩到長思憤憤不平的臉上,“多看看野史,妥妥的真相,不然我給你們講也行,就從上邪偷看顧輕沐浴,色/欲/熏心,扒了人家褲子,開始講起可好?” 眾人正聽到起勁,突然莫名背脊發(fā)涼,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竟悄無聲息地站了個臉黑如鍋底的人。 施仇也不講了,笑意盎然地瞧著滿臉陰森森的上邪,“你若是再用點(diǎn)力,怕是一口牙都要咬碎了?!?/br> 隨行的仙士立即將玩忽職守的弟子訓(xùn)斥了一頓,讓他們出去領(lǐng)罰。 長亭走到鐵欄邊,儒雅的聲音摻了絲探究,“南姑娘似乎對戊戌宮的地牢情有獨(dú)鐘,竟又來了?!?/br> 上邪沒好氣道:“你們呢?事情不是澄清了嗎?怎么還待在牢里?” 她那張嘴向來能準(zhǔn)確無誤戳人痛處。 長亭面色尷尬地低下頭,慚愧道:“父親說雖然放走鯤并未我等本意,但被jian人利用而不自知,鑄下大錯,理應(yīng)該罰,便讓我等在牢中多待幾日?!?/br> 上邪不禁腦殼疼,自家那位師兄不僅迂腐,還心大。 一旁的長思自接過那本仙門野史,雖然面上不屑,但還是忍不住翻閱了起來,正看得入神,被上邪一把奪過,教訓(xùn)道:“小孩子家家的別總看這些內(nèi)容不良的東西?!?/br> 長思隔著欄桿,伸手去夠,氣急敗壞道:“你還我!” 施仇又從乾坤袖中掏出了兩本,扔給了長亭和長思一人一本,“隨便看,應(yīng)有盡有?!?/br> 上邪臉色黑得都快發(fā)紫了,目光掃過施仇牢中桌上一瓶瓶的上等仙丹,“看來你在這地牢里待得挺滋潤。” 施仇一抹痞氣的斜笑,“托戊戌太上的洪福?!?/br> 長思極為寶貝手里的書,好死不死地插嘴道:“你們兩個認(rèn)識?” 誰知兩人皆是瞬間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目光一寒,異口同聲道:“不認(rèn)識。” 長思:“……” 長亭:“……” 確實不像是認(rèn)識,倒像是有深仇大恨。 言語間,一股迷香以施仇為中心在牢房迅速蔓延開,長思、長亭以及守在地牢外的仙士也皆被撂倒。 唯有上邪不動神色地站在原地,褪去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幸荒ㄕJ(rèn)真,“他們說我身死之后,師尊的遺體是你安葬的,葬在何處?” 施仇不答反問,“真是稀奇,見了我不逃了?” 上邪白了他一眼,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就算瞞過天下人,也未必瞞得過你的鼻子?!?/br> 邪帝這人正經(jīng)了不到片刻,便手欠地從地上摸了一泥,糊在了長思那臭小子臉上,然后泥爪子正朝長亭蠢蠢欲動,但看在他那張和南柏舟七分相似的臉上,終究罷了手。 施仇動了動鼻子,從草堆床上坐起,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少有的認(rèn)真,蹙眉道:“你身上有容習(xí)仁的味道,你見過他了?” 上邪眼角抽了抽,“……” 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施仇:“我勸你最好待在戊戌宮,哪兒都不要去。” 上邪不做理會,再三追問道:“師尊的遺體葬在哪里?” 施仇臉色冷到了極點(diǎn),袖中大拳緊握,嘲諷道:“這么多年,你還真是沒半點(diǎn)長進(jìn),毫無價值的羈絆會讓你成為一事無成的廢物,甚至為此喪命。” 有的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在天地間亙古永恒的光陰中他們相識最久,羈絆最深,可他似乎永遠(yuǎn)看不懂眼前這人,剔過仙骨,挖過心,甚至死過一次,可再抬眸時眼睛依舊澄澈,依舊固執(zhí)己見,不知悔改。 上邪聞言搖了搖頭,無奈一笑,“看來就算再過上三千年,你我也沒有辦法好好說話?!?/br> 心結(jié)太深了,不死不休用來形容他們再合適不過。 就在上邪已經(jīng)放棄,轉(zhuǎn)身欲走之時,忽聞那人道:“冷岳峰?!?/br> 她腳步一頓,微微彎了彎嘴角,輕聲道:“多謝?!?/br> …… 上邪前腳剛走,長思后腳就醒過來了,悲痛欲絕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臉臭泥,死活認(rèn)定是施仇干的,這小祖宗懟天懟地的臭脾氣上來,愣是沖著施仇吼了半個時辰,險些把牢房頂掀了。 施仇從始至終只給了他一個白眼,真是個智障! 反倒是那人活了上千年,愛捉弄人的臭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長亭自從被長思吼醒后,便習(xí)慣性地開始打坐練功,寧心靜氣隔絕外部“雜音”,長思那張嘴他自小就領(lǐng)教過,實在是保命為上。 直到一名青衫翩然的不速之客出現(xiàn)在施仇牢房門口,長思這才停住了嘴,詫異扭頭道:“元城仙君?” 那人光站著就自帶一股如玉溫潤的儒雅之氣,清秀俊逸,芝蘭玉樹,不外如是。 他淺笑道:“壽宴上見你傷得極重,便尋了空特意過來看看,畢竟也是故人?!?/br> 施仇嗤鼻一笑,他平生最厭惡的除了華止,便是眼前這人,“仙界第一公子的故人,我可擔(dān)不起?!?/br> “敘敘舊而已,又何必如此大的敵意?” “我與你無話可說?!?/br> “是嗎?據(jù)我所知,這些年你一直在查上邪當(dāng)年的死因。” 施仇眉頭一跳。 元城負(fù)手而立,一副運(yùn)籌帷幄的模樣,緩緩道:“有時我也在想,那么一個驚艷才絕的人到底是怎么落到萬劍穿心的下場?魔獸屠戮人間三十六城,北荒十九部的背叛,還是滄海日沉之計的執(zhí)行?” 施仇一瞬皺眉,厲聲道:“你怎么會知道滄海日沉?”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都說上邪入了魔道,可直到她死時,封神碑上依舊刻著她的名字,你清楚這意味著什么。神者,永生不死,天地之道。如此說來,天帝當(dāng)年到底用什么方法殺了她呢?” “你到底想說什么?” “真相,三千年前那場誅邪之戰(zhàn)下隱藏的暗流遠(yuǎn)遠(yuǎn)比你想得深?!?/br> “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真相不浮出水面,重蹈覆轍只是早晚的事情,死亡還會是唯一的結(jié)局?!?/br> 長思和長亭對視了一眼,總感覺自己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元城子驟然看向兩名少年,不知是不是錯覺,有一瞬間他們感受到了殺意,不由后退了一步,但緊接著便被那人的笑容掩蓋,溫和的目光掃過兩人手里扔攥著的書,笑道:“那本野史寫得挺有趣,在牢中打發(fā)時間倒是極好。” 長亭和長思兩人皆硬著頭皮,拱手道:“謝元城仙君指教?!?/br> …… 與此同時,相比地牢中的殺意無聲,上邪坐在戊戌宮的宮墻上,以一種騎虎難下的姿態(tài)滑稽地看著正站在墻外身的白衣顧輕。 她一陣撓頭,“哈哈,這么晚了,太上好雅致,也出來觀星??!” 未曾想到那人竟好脾氣地“嗯”了一聲,緊接著伸出雙手,淡淡道:“跳下來?!?/br> “???” 清冷的聲音又響起,“我接著?!?/br> 上邪嚇得險些重心不穩(wěn),頭朝后翻過去,結(jié)巴道:“這這……這就不必了,小人自己下去?!?/br> 誰知此時一枚石子從顧輕指尖彈出,不輕不重地打在上邪肩上,讓那本就嚇得不輕的某人直愣愣從墻上翻了下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入一人懷中。 上邪:“……” 她以前怎不知顧輕還有如此深的套路? 上邪當(dāng)即掙扎著想下去,卻未曾想那人以仙力壓制她,周身動彈不得,這是妥妥地欺負(fù)她現(xiàn)在法力低微。 無意間,上邪又嗅到顧輕身上若有若無的梨花香,像他這個人一樣清冷,但對一個死了三千年的亡魂而言卻又莫名熟悉溫暖。 宮中弟子見自家高冷如山的太上抱著一名女子穿庭入院、直奔寢殿時,齊刷刷目瞪口呆,好多人嚇得手中佩劍都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上邪已然嚇得大汗淋漓,又開始了胡說八道的絕技,“太上大人,就算我白日冒犯了你,你也不能這么記仇啊,咱講講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上邪耳朵壞了,她居然聽到顧輕冷哼了一聲,接著便瞧見他嘴角劃開一抹似有又無的笑,“你還會講道理?” 上邪:“……” 思及她當(dāng)年的豐功偉績,她默然覺得這句話真扎心,厚著臉皮道:“太上,這您就冤枉小人了,我雖只是一介凡人,但還是深明事理的。” “我從二三那里用仙丹換了你的賣身契?!?/br> “啥?” “上面寫著你本名南遺愛,剛巧,我有一位故人與你同名?!?/br> 上邪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嘴角抽搐道:“這世上同名之人何止千萬?” 顧輕冷冷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上邪:“……” 顧輕:“二三說,你改姓了顧?!?/br> 上邪當(dāng)即炸毛,吼道:“沒有的事!” 她堂堂邪帝豈能改姓的? 顧輕不悅地皺了皺眉,微涼的聲音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火氣,“嗯?” 上邪心里默默流淚,一秒慫包般地改口,“有的有的。” 顧輕:“既然如此,那以后便姓顧吧!” 上邪:“……” 多年未見,她竟不知顧輕比她還不要臉! 她沒底氣地嘟囔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顧輕:“寢殿,睡覺?!?/br> 上邪:“……” 信息量太大,有點(diǎn)接受不了! 想當(dāng)年,她將顧輕誆騙到勾欄院,環(huán)肥燕瘦圍著他含情脈脈,都未曾見他有半分動心,反倒一怒之下拔劍將勾欄院拆了,提劍離開的時候還面色鐵青地瞪了她良久,然后拂袖而去,許久沒和她說過話。 但當(dāng)上邪被顧輕抱到暖玉溫香的大床上時,終于意識某人沒開玩笑,那個風(fēng)光霽月的白衣仙君終究墮落了! “顧輕顧輕,你冷靜一點(diǎn),你如今看不見,不知我生得有多丑陋不堪……” 她嘴邊的混賬話還沒說完,便被顧輕點(diǎn)了睡xue,沉沉地睡過去之際,似乎聽到某人輕嘆了一聲,有一種無計可施的無奈。 顧輕坐在床邊,動作溫柔地幫她脫了鞋襪,拉過被子,好生蓋上。 隨后便聽到殿外有弟子急匆匆來稟報,“啟稟太上,有大批修士夜闖戊戌宮?!?/br> 殿中燭火之下,顧輕周身生出一股寒意,“殺了。” “是?!?/br> …… 九霄頂端的天宮中。 青衫所經(jīng)之地一道道殿門大開,通往三界中最華麗尊貴的殿宇,內(nèi)殿的盤龍金椅臣服于蒼生之主,臣服于持天載地的權(quán)利,其實只是臣服于一個人而已。 元城跪地行禮,溫潤開口,“拜見天帝?!?/br> 華止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良久都沒抬頭看他一眼,“你倒是許久不來了。” “為臣子者,當(dāng)在君憂時現(xiàn),君安時隱,元城此次前來是深知天帝心中憂慮,特來解惑。” 華止勾起嘴角,眸暗如夜藏著無盡的危險,“你焉知窺探君意本就是一件很兇險的事情?本帝記得初見你時,還是個毛手毛腳的愣頭小子,可如今本帝有時看到你,就像看到三千年前的自己,溫潤如玉,步步為營?!?/br> 元城謙和一笑,“想必天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光陰能改變很多東西,十年,百年,千年,甚至彈指一揮間,人事都可能會面目全非,至親之人可能會仇深似海,至信之友可能會反手一刀,曾經(jīng)位于神壇之上的天之驕子也可能會尸骨無存,這便是天道——陛下一手打造的天道?!?/br> 一張無形的手猛然掐住元城的咽喉,力氣之大,若非仙身,怕早就命喪黃泉。 華止指尖敲打著金椅,笑中藏著殺意,“你的下一句話最后能讓本帝聽著滿意?!?/br> 元城忍著脖頸的劇痛,一字一頓艱難道:“滄海日沉?!?/br> 仙力凝聚的大手瞬間消散,“你見過施仇了?” “咳咳,見是見了,但他什么都沒說,或許連他都不知道?!?/br> 華止斟酌著他話中的真假,“是嗎?他曾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br> “您也說了是曾經(jīng),很多人都曾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您不也是嗎?” 華止眼睛一瞇,“你在找死?!?/br> 元城依舊溫雅地淺笑道:“并非,臣此次前來是想告知天帝一件事,顧輕身邊添了名侍女,似乎頗為重視,以您對他的了解,應(yīng)該明白是拿下戊戌宮最好的時機(jī)?!?/br> 華止意味不明道:“侍女?他那般鐵石心腸的人還會有化為繞指柔的時候?”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弱點(diǎn)。” 世人皆有弱點(diǎn),或以之為矛,或以之為盾,但大多數(shù)沉淪其中自取滅亡。 常年守在天宮的老仙侍見元城從殿中出來時,不由多看了兩眼他咽喉處的青紫,蒼老的聲音中摻了不解,“為何要惹怒他?” “或許覺得他這些年來過得太舒服了吧!” 老仙侍回望了一眼幽深的宮殿,“他也在煎熬,和顧輕一樣,在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人?!?/br> 元城晦暗一笑,似有深意道:“人間孩童都會唱一句“越人死,地獄顯”,可見咱們這位天帝的癡心多深,可惜他思的越人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