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雙眼亮晶晶的，對未曾有過的經(jīng)歷充滿了好奇，當(dāng)先想也沒想便點頭應(yīng)道：“我要點，我要點，伯父讓我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孩兒膽子都大。陸啟沛便與她指了引線，才將香給了她。等小孩兒一無所知的在近前點燃引線，陸啟沛便二話不說，一把抱起她轉(zhuǎn)身就跑。

    陸笙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懵，不過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身后就響起了“砰”的一聲爆炸聲。繼而隨著“嗖”的一聲，一顆夾雜著火星的煙花竄上了天，最后在天際炸開變成了金色的巨大花朵。接著一顆又一顆的煙花升空炸開，夜空都似被照亮了，一時美不勝收。

    小團子最初時被爆炸聲嚇了一跳，而后又被這美景吸引了全部心神，一時看得呆了。

    這樣能在天空炸開還很好看的焰火，在此時是十分珍貴的，民間根本做不出也沒有賣，否則除夕宮中燃放的焰火也不會吸引了滿城百姓來看。而公主府的這些，自然也不是在外采買所得，而是自宮中的將作監(jiān)得來，有且只有這一箱。

    等一箱焰火放完，天空中飄落似金雨的煙花徹底消散，陸笙望著恢復(fù)平靜的天空還有些意猶未盡。然后她一低頭，看著滿地的煙花，一雙眼睛便徹底亮了。

    陸啟沛和祁陽也沒有解釋，兩人引著小孩兒分別去點地上的煙花。

    民間采買的煙花大多是無法升空綻放的，但這些煙花立在地上，點燃之后便能從頂端噴出五顏六色的煙花，看著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小孩兒要求倒不高，看著這些在眼前噴發(fā)的煙花也同樣高興，喜得拿著香在院中跑來跑去。偶爾點上一兩個，也學(xué)會了點燃就跑，她腿腳利索也并不需要人擔(dān)心。

    祁陽和陸啟沛開始還教著陸笙點引線，提醒她小心避開煙火，后來便不管了。

    冬夜寒涼，兩人在院中站了一會兒便覺出幾分寒意，陸啟沛又將祁陽攬進了懷里。

    兩人相依相偎，火光映照著二人姣好的容顏，恰是相得益彰。她們看著庭中綻放的五顏六色的煙花，看著其中嬉笑奔跑的孩童，身邊還有彼此陪伴，一時只覺歲月靜好。

    第127章“討價還價”

    正月初朝中封筆休沐,但要做的事其實也并不少。

    初一的時候祁陽與陸啟沛算是偷了一日閑,初二又入宮去拜見了皇帝與太子,初三之后還有親戚走動——當(dāng)然,都是祁陽的親戚,她雖與同輩的兄弟姐妹關(guān)系平平，可卻意外得與長輩們相處得不錯。是以年節(jié)時也要去不少皇叔或者姑母家中拜訪。

    忙忙碌碌間，年也就過得差不多了，到了初九朝中開筆,眾人也只得收斂心思重新上值。不過顯而易見的,過完年回來的眾人雖是精神抖擻,可心思一時間卻難放在公務(wù)上。

    大理寺卿倒是寬容，見此情形也只道了句：“罷了，上元過后年才算完，這幾日就松快些吧?！?/br>
    可不是,初九開筆,十五上元,燈會卻是從十三就開始擺了。此外上元當(dāng)日官員們也還能有一日休沐,回去陪著家人游玩賞燈。眼下回歸的眾人雖然剛休了年假,心里卻還惦記著上元燈會的熱鬧呢,又哪里真能收心？而且大理寺今年運氣也不錯，近來都無什么急案要處理。

    因為大理寺卿的這句話,大理寺這幾日的氣氛也就格外輕松，偶爾下值后，同僚們還會相約飲酒。陸啟沛也去過兩回,其余時候還是早早歸家。

    幾日時間轉(zhuǎn)瞬既過，正月十三開始，街上果然陸陸續(xù)續(xù)掛起了花燈。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上元節(jié)也被稱作燈節(jié)，算是除夕之后最為熱鬧的一個節(jié)日了。這一天不僅滿城張燈結(jié)彩，甚至就連皇帝也會露面，登樓觀燈與民同樂。

    而花燈需要制作調(diào)試，是以一般從十三開始，家家戶戶就會在門前掛上精致的花燈。

    富裕些的人家會準備得更用心些，有些還有所謂“斗燈”的習(xí)俗——各家都使盡手段做出最漂亮的花燈掛出去，任由來往的路人做評判。若花燈做得漂亮引人駐足，主人也會與有榮焉，甚至傳說上元節(jié)在自家門外駐足觀燈的人越多，便會給這家的主人帶來更多的人氣與福氣。

    傳說是否靠譜且先不提，總之有了這樣的說法，斗燈的人也就更多了。各家掛出的花燈更是想方設(shè)法的爭奇斗艷，只為引來更多人駐足。

    公主府這兩日也在玩花燈，只是與旁的小門小戶自己做，或者與一些富裕人家直接買不同，公主府的花燈也是將作監(jiān)準備的——將作監(jiān)為皇室服務(wù)，自是收攏了梁國中最為頂尖的一批匠人。無論是除夕的焰火，還是上元的花燈，凡是出自將作監(jiān)的器物，就沒一件是凡品。

    陸啟沛下值回府時，便見門口的兩盞紅燈籠都換成了桃花燈。

    祁陽也是執(zhí)著，已經(jīng)好幾年了，每年上元公主府外掛著的都是桃花燈。也虧得將作監(jiān)的匠人手巧，每歲做出的桃花燈都不相同，而且摸準了公主喜好之后，桃花燈是越做越好。

    陸啟沛也喜歡桃花，即便從前不喜，與祁陽定情之后也變得喜歡了。她多看了那檐下的桃花燈幾眼，這才心情愉悅的邁步進了府門。只等她回到院中第一眼瞧見祁陽，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望著陸笙一臉的哭笑不得，于是不禁問道：“怎么了？”

    祁陽見她回來，只好與她道：“今日將作監(jiān)送了許多花燈來，你在外面應(yīng)該看到了。只是這些花燈阿笙都不喜歡，她就想要一只兔子燈?！?/br>
    兔子燈其實是最常見的一種花燈，每年燈會道旁都會有不少小販售賣，也最得小孩子喜歡。將作監(jiān)自然也會做兔子燈，而且做得精巧無比。只是公主府沒有名正言順的小主人，旁人也拿不準祁陽對陸笙的態(tài)度，為求穩(wěn)妥自然沒人會往公主府送這等小孩玩意兒。

    陸笙養(yǎng)了兔子之后便格外喜歡兔子，她也不知從哪兒知道了兔子燈，便想要一盞。這倒不是什么難辦的要求，就算嫌麻煩不愿去將作監(jiān)要，出門買一盞回來也不算什么事。

    陸啟沛聽完倒是更直接，脫下外出時穿的裘衣便道：“阿笙喜歡兔子燈，那讓人準備好東西，我與阿笙做一盞便是了?！?/br>
    自家駙馬向來多才多藝，祁陽聞言一點兒不覺得意外。眼看著侍女得到吩咐去準備材料，她撐著下巴望著眼前人，卻是幽幽道：“我喜歡桃花燈?！?/br>
    公主府外年年掛著桃花燈，就差全京城都知道你喜歡了，還用強調(diào)嗎？

    陸啟沛對上祁陽的目光卻是心領(lǐng)神會，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好，那就再做一盞桃花燈。”

    正月十三開始掛燈，十五上元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