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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無心學習_分節(jié)閱讀_124

    許睿意猶未盡,“大師你做個法,把詛咒去掉不就行了?”

    “拒絕,這太耗法力我不干!”趙一陽撒手,把牌扔開,湊過去跟聞簫講話,“剛剛你跟池哥不在,我們被瘋狂逼供,什么你喜歡吃什么、喜歡哪個明星、喜歡什么體育運動,池哥喜歡什么顏色、喜歡什么水果、喜歡長發(fā)還是短發(fā)??浚以趺粗?!”

    聞簫:“你怎么回答的?”

    “編唄,我說你喜歡吃米飯、不追星、最喜歡的運動是刷題。池哥喜歡無色透明、不吃水果、喜歡沒頭發(fā)!”趙一陽自豪,“我果然是人才,我就應(yīng)該去給明星當公關(guān)!”

    想起老許問池野怎么不報項目的事,聞簫問趙一陽,“高一的運動會池野參加嗎?”

    “高一?”趙一陽回憶,“我記得參加了的,跑了三千米,接力賽不確定跑沒跑,記不清了。池哥體能厲害,當時三千米還差點破了學校的記錄。體育組的老師還特意來問池哥要不要試著練練跑步,被池哥無情拒絕了?!?/br>
    望著跑道,聞簫兀自出了神。

    晚上,池野走在九章路,經(jīng)過一家水果店,想起芽芽念叨著要吃橘子,他走進去,找老板要了一個塑料袋。

    老板熱心跟他搭了兩句話,“今天晚自習下得早?”

    “不是,今天運動會,沒上晚自習?!背匾疤袅艘粋€橘子,習慣性在手里拋了兩下才放進塑料袋里。

    水果店老板見他挑得仔細,沒再搭話,跟隔壁店鋪過來閑聊的老板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下午你看見的那輛車,就是來接陸教授的,聽說是去外地出差開會,一星期才回來。”他豎了個大拇指,“陸教授不得了,我們這一片兒最有文化的人,上次我跟我兒子還在電視新聞上看見她了,說是參加什么物理會議,聽不懂,反正很厲害!”

    池野挑了幾個橘子,想起芽芽之前買的草莓發(fā)卡寶貝得不得了,決定再買幾個草莓。

    水果店老板感慨,“陸教授啊,挺不容易的,一年多前,海難,女兒女婿都沒了,還有個小外孫女,一起沒的。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當時消息傳過來,陸教授多鎮(zhèn)靜一個人,直接暈了過去,120就停在街邊上?!?/br>
    池野撿草莓的手指一滯。

    “后來東西什么都沒來得及收拾,買了票就走了,說是女兒女婿外孫女都沒了,但外孫還有口氣,在醫(yī)院住著,等人照顧?!崩习暹駠u,“你說,這人啊,不求大富大貴,能平平安安,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已經(jīng)不容易了?!?/br>
    把橘子和草莓遞給老板稱重時,池野垂著眼瞼,問了句,“您說的那家的外孫,現(xiàn)在多大?”

    “跟你差不多大,據(jù)說成績很不錯,以后肯定跟他媽一樣讀重點大學,他們一家子基因好?!崩习屙樋诖鹆?,又回頭跟隔壁的店老板說話,“哪像我家,我兒子英語能及格,都是我祖上保佑!”

    池野拎了裝水果的袋子,走出店門,忽的有點難過。

    對當事人來說再悲痛、再慘烈的記憶,到了別人嘴里,至多,也就換一句唏噓。

    還會變成飯后閑時,你對我說、我再對他說的談資。

    輕得像鵝毛一樣。

    踩在九章路坑坑洼洼的街沿上,池野想起化學實驗室里,聽見警報聲嚇地蹲在角落、恐懼地緊捂住雙耳的聞簫。又想起在醫(yī)院精神衛(wèi)生中心前的那條通道里,聞簫失了神般走過來、泛著紅的明顯是哭過的眼睛——心臟的位置,突然泛起綿綿密密的疼痛來。

    像無數(shù)根針,一根接著一根地扎在了心尖最為柔軟的地方,整根刺透,針尖還帶著血珠。

    狂風卷海嘯,池野仿佛行走在真空,每次呼吸時,胸口都仿佛被繃帶勒緊。

    下一刻,街上零星的幾個行人就看見,茂盛的行道樹下,路燈昏暗的光線里,一個拎著水果的瘦高少年走了幾步,像是再邁不動步子一般,蹲下了身。

    注視著地面縫隙間長出來的幾根野草,池野手指攥緊,許久才緩過來。

    他做不到全然的感同身受,也不是對發(fā)生在別人身上的事產(chǎn)生憐憫,畢竟,他自己家里不見得多好,或者說,在醫(yī)院里,在底層中,他早見過不知道多少慘事。

    他只是很心疼,心疼那個唯一活下來的人,心疼為什么是他遭遇了這一切。

    心疼那個被留下來的聞簫。

    回到家,芽芽已經(jīng)睡了。池野把草莓洗好裝盤子里,又挑了一個賣相好看的橘子,在橘子皮上畫好笑臉后,輕輕進到芽芽的房間,把橘子和一盤草莓放到了床頭,等芽芽明天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

    臥室里,能看見斜對面窗戶的燈亮著。池野在窗邊,站了許久。

    運動會開了兩天半,星期一的大課間,許睿幾個開始是在交換卷子對答案,對著對著,開始算起賬來。

    “運動會開兩天半,周五周六加星期天上午。往少里算,我們放了半天假,往多了算,我們放了三天假。作業(yè)數(shù)量恒定不變,求問,我們到底賺了還是血虧?”

    “賺了,你見過附中放假放三天嗎,寒假一共才幾天,國慶幾天?對比來看,血賺!”

    “滾滾滾,作業(yè)還是那么多,但做作業(yè)的時間就半天,還要大清早來學校,睡懶覺的機會都沒有,血賺個鬼啊,明明大出血!”

    池野繞過圍成一圈討論的人,先把手里拎著的早飯放聞簫桌上。拉開椅子,取了書包放好,見趙一陽望著墻壁上貼的名人名言出神,“大師怎么了?”

    聞簫把吸管插進豆?jié){里,回答,“墜入愛河了?!?/br>
    “愛河?”池野驚訝,“上周五不是還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