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只為她荒唐、黃泉共為友、豪門養(yǎng)女只想學(xué)習(xí)[穿書]、大丫鬟嬌寵日常、[綜英美]魔法學(xué)徒 完結(jié)+番外、偏執(zhí)的癮[重生]、一擊即中、穿成首富親孫女后我成了頂流、學(xué)園都市的Lv0傳說、嬌妻
厲隨依舊側(cè)靠著,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指腹一寸一寸按過那細細的手腕,像是在把玩一件最好的細膩玉器,神情慵懶,迷人倒是十分迷人,可就是……祝燕隱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就這表情,拾掇拾掇立刻拉去開武林大會也不是不行。 按理說做這種事情,多少也該面紅耳赤一些,但可能是因為大魔頭實在太冷靜了,冷靜到祝二公子的求知欲已經(jīng)壓過了情欲——你們說厲不厲害,總之他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厲隨,一邊暗暗多用了幾分力。 厲宮主還是在捏他的手玩,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 祝燕隱:“?” 他回憶了一下,覺得上回兩人在床上打鬧時,雖未如此親近,但該有的表情還是都有的,不至于這么冷漠啊。江南才子是很聰明的,他稍加分析,很快就推斷出了事情的真相,于是湊到厲隨面前,非常不可思議地問:“你該不會是因為剛開始時我說了一句好厲害,就準備全程都保持面無表情,好顯得自己的確很厲害吧?” 厲隨的眉心果然稍微跳了跳。 祝燕隱被此人的幼稚程度驚呆了,一時間說不出話。 厲隨冷冷道:“我沒有?!?/br> 祝燕隱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是是是,你沒有。 過了一會兒,厲隨突然兇巴巴地轉(zhuǎn)身,將他整個壓在了被子里。 祝燕隱唔唔唔:“我都說了你沒有!” 但魔頭是不會講道理的,于是江南糕團再度被搓扁搓圓,搓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最后才被皺巴巴地拉起來,重新裹回了被子里。 祝燕隱:生無可戀。 這么一折騰,他倒是把城外血腥的畫面給忘了,睡得還挺好,半個夢沒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祝小穗道:“公子?!?/br> 祝燕隱推開被子坐起來,打著呵欠問:“什么時辰了?” “太陽都快落山了?!弊P∷敕鲋麓?,“早上的時候,章叔去找了趟厲宮主。” 祝燕隱困意頓消,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昨晚應(yīng)該同厲隨商量一下要如何圓場。雖說焚火殿的七個護法死得干脆利落,祝府也沒什么損失,但自己在整件事情中,畢竟是充當了誘餌的角色,若被章叔知道,肯定又會絮絮叨叨,再將整件事寫信傳回江南。 頭疼。 “章叔的心情好嗎?” “我看著還成,不像生氣的樣子?!?/br> “厲宮主還在客棧?” “不在,應(yīng)當去了武林盟。” 祝燕隱自己束好頭發(fā):“我們也去看看。” …… 萬渚云已經(jīng)派人從城外找回了焚火殿七大護法的尸體。 其余門派聽說之后,也紛紛趕到武林盟。他們只知道厲隨昨晚陪著祝燕隱出去參加寒夜燈會了,有心眼小愛泛酸的,早上還在背后嘀咕呢,嘀咕眼看離雪城越來越近,厲隨竟然還有心情吃游玩賞樂,難道功夫高就能不顧大局? 結(jié)果現(xiàn)在看著關(guān)山七兄弟的尸體……也對,功夫高到一定程度,的確可以不顧大局。 萬渚云對此自是大喜過望,做夢也沒想過,事情竟會如此順利。他親眼去看過那些尸體,沒有多余的傷口,所有都是被一刀斃命,可見厲隨的功夫已經(jīng)恐怖到了何種程度,真是堪稱鬼神了。 祝燕隱帶著祝小穗,匆匆跑了過來。 滿院子的江湖門派一見到他,立刻就齊刷刷圍上前,這回不再是為了攀附江南祝府,而是為打探昨晚的事,我們聽說厲宮主只一招就殺了魔教七名護法,真的假的? 祝燕隱學(xué)習(xí)了一下某人的波瀾不驚,盡量輕描淡寫:“真的?!?/br> 眾人一片驚嘆。 祝燕隱心里很是得意。 “祝公子,再給我們詳細講一下昨晚的情形吧。” 祝燕隱搖頭:“沒法講。” 眾人:“為何?” 祝燕隱仙氣飄飄地回答,因為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我才剛眨了一下眼睛,那些人就死了,這要怎么講?沒法講。 所以你們也不必細問,崇拜就好了。 第60章 在祝二公子情真意切的吹捧下, “厲宮主只一招便斬殺了焚火殿七大護法”這件事很快就沸沸揚揚地傳開了,不單是武林各門派,就連城中百姓也在說, 端著碗眉飛色舞, 情節(jié)越傳越詳細生動, 甚至還出現(xiàn)了“厲宮主當時其實并未拔劍,而是手持乾坤圈踏浪而來”這種哪吒版本。 至于東北荒野上哪里來的浪, 不重要,反正就要踏。 祝燕隱慢條斯理斟茶:“今日我在武林盟外頭等你時,人人都來問昨晚的事, 原來他們只知道你功夫高, 卻不知道已經(jīng)高到了這種地步?!?/br> 厲隨問:“你呢?” 祝燕隱將茶杯遞給他:“我一直就知道你厲害?!?/br> “哪種厲害?” “……” 可能是因為昨晚剛非禮偏要動過, 祝燕隱總覺得這個問句充滿了不良含義, 掌心也跟著一起燙了起來。不行,讀書人要清新而又寡欲,于是他繼續(xù)維持著端莊仙氣, 回答道:“比如說你居然將章叔安撫好了,沒有讓他來訓(xùn)我,就很厲害?!?/br> 厲隨問:“你為什么要突然把手攥起來?” 祝燕隱:“……” 我為什么要突然把手攥起來, 那當然是因為昨晚的種種畫面突然涌現(xiàn)腦海,但這種事情怎么可以說?祝二公子清清嗓子, 轉(zhuǎn)移話題:“你是怎么跟章叔說的?” 厲隨道:“忘了?!?/br> 祝燕隱完全不相信這種鬼話, 但他又不想去問章叔,以免被逮住嘮叨一回。在強烈的好奇心驅(qū)動下,適度屈服并不是不行,反正做都做了,還害怕承認嗎?于是他速度極快地說:“好吧, 我把手攥起來,是因為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現(xiàn)在輪到你了。” 厲隨:“忘了。” 祝燕隱:“?” 江湖果然險惡。 不過最后在祝二公子充滿三歲智慧的“你不說我就要離家出走”這種威脅下,厲宮主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他把已經(jīng)裝模作樣走到門口的江南糕團拎回來,道:“我告訴你的管家,我也是為人所騙?!?/br> 祝燕隱催促:“詳細展開一下?!?/br> 厲隨其實并沒有編多么高明的故事,他只是告訴祝章,祝燕隱的確是替自己去接朋友的,只是沒想到那個朋友已經(jīng)被魔教收買,幸好自己及時接到消息,所以追了過去。 祝章?lián)碛袔资旮呙鞯娜松腔?,卻沒有多少江湖智慧,在這一方面,甚至還比不上自家公子。他聽說厲隨是遭友人背叛,自然也不好多說,就這么輕輕放下了。 祝燕隱驚奇極了,這樣也行嗎?章叔不像這么好騙的人啊,除非…… 厲隨問:“除非什么?” 祝燕隱道:“除非你當時演得極為逼真,涕淚橫流心碎欲裂的那種?!?/br> “我沒有?!?/br> “真的嗎,我不信,我要去問章叔。” 厲隨兇相畢露,用力捏住他的臉。 祝燕隱:你又捏我了,所以我猜對了! 連在做那種事時都要假裝沒表情,以表示他自己很厲害很冷酷的大魔頭,卻愿意在章叔面前上演被朋友背叛的心碎江湖人,雖然好像有點分裂,但想到這一切全是為了讓自己不挨訓(xùn),就又有那么一點點感人。 祝燕隱湊近,親了他一口。 厲隨果然立刻就被哄好了,用指背蹭了蹭他微紅的臉頰:“餓不餓?” “我們?nèi)タ纯葱煸浦心穷^吧,他——” 還沒“他”出下文,萬仞宮的弟子就匆匆來報,說徐老板身體不舒服,發(fā)燒胃疼,一層層地冒冷汗,止都止不住。 祝燕隱聽得一驚:“該不會是赤天見他這么久都沒與我搭上關(guān)系,所以在毒藥里動了手腳,以作警告吧?” 厲隨拿起湘君劍:“你先別著急,過去看看。” 江勝臨也在徐云中房中。 鶴城才子穿著一身白衣,黑發(fā)披散,面色蒼白地半撐在床上,單手捂著胸口,咬牙切齒道:“只可惜……可惜我還沒有親眼看著那丑男人先死!” 江勝臨道:“你先躺回去?!?/br> 徐云中并沒有聽他的,仍然維持著虛弱而又美麗的姿態(tài),嘴里惡毒尖酸地罵著赤天,一個臟字都沒有,但殺傷力驚人,還很持久。江勝臨被他吵得頭都大了,勸又勸不住,只好出門躲清靜。 祝燕隱急匆匆跑過來:“徐老板怎么樣了?” 江勝臨道:“自己以為劇毒發(fā)作,命不久矣,剛寫了一封遺書,現(xiàn)在正在罵人?!?/br> 祝燕隱敏銳捕捉到了重點:“自己以為?” 江勝臨答:“他就是昨晚吃多了葷腥,又喝了烈酒,吹了寒風(fēng),吐完燒退就會痊愈,和體內(nèi)的毒丸沒關(guān)系?!?/br> 屋內(nèi)傳來怒發(fā)沖冠的一聲“狗賊,我與你不共戴天”! 既然沒事,厲隨拉著祝燕隱的手腕就要走,不管這閑事。 “你先等一下,我沒問完呢?!弊Q嚯[反手拖住厲隨,繼續(xù)問江勝臨,“那神醫(yī)怎么不快些告訴徐老板實情,還任由他在屋里罵罵咧咧?” “病好治,心病難治。”江勝臨道,“我這一路觀察,徐云中恃才傲物,為人極為自負,又多疑。他現(xiàn)在深信不疑自己是毒藥發(fā)作,正罵赤天罵得痛快上癮,我若告訴他只是風(fēng)寒胃脹,怕也不會信?!?/br> “那怎么辦?” “順著他?!?/br> 對付這種神叨叨腦子不太清楚……不是,暴躁而又不聽勸的病患,江勝臨很有一套,既然你覺得自己中毒了,那我就把胃藥搓成丸,再裝進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金絲盒子里。小藥童雙手呈給徐云中,現(xiàn)場編了一個故事:“這是我?guī)煾冈诎四昵暗囊粋€雨夜,偶從南疆得來的解毒藥,雖不能完全祛除徐老板的毒,卻能緩解種種中毒引發(fā)的不適,一粒見效,包治包好。” 他年紀尚小,扎著雙發(fā)髻,模樣天真無邪,不像會撒謊的人。徐云中正好也罵渴了,便就著水“咣咣”將丸藥吞下去,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打算醞釀一陣再繼續(xù)罵。 結(jié)果藥效上來,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后身上果然清爽舒服許多,看來死是暫時不用死了,但也有后遺癥——在往后的日子里,無論徐云中是著涼了,吃多了,或者單純只是心情不好胸口發(fā)悶了,他都會堅定不移地把鍋甩到焚火殿的丑男人身上,覺得自己正在毒發(fā),就這么著,怒火越攢越多,越攢越多,只等將來徹底爆發(fā)那一日。 讀書人,不好惹。 …… 再往北,更是大雪紛揚。 祝燕隱已經(jīng)徹底不騎馬了,因為實在是冷,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坐在馬車里,裹著披風(fēng),踩著軟墊,捧著暖爐,從雪白一蓬變成了雪白柔軟的一蓬,不再罩著夏秋紗衣,脖子上毛茸茸圍了一圈,可愛得很。 江勝臨道:“你將來就不必隨我們一起去雪城了,在霜皮城待著吧?!?/br>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恢復(fù)一點記憶,自然要寸步不離跟著神醫(yī)?!弊Q嚯[一口拒絕,“而且我?guī)Я嗽S多護衛(wèi),不會給武林盟添麻煩,說不定還能幫上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