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身后的蘇赫一個人站在走廊里。

    低頭看著手里兩份，明顯是經(jīng)過了長時間準(zhǔn)備，精心設(shè)計的禮物。

    他的眼眶有點微微發(fā)熱。

    走廊里空蕩蕩的，心里卻是被填滿了一般的充實。

    感覺這世界上，沒有再比家人更結(jié)實的后盾，和更脆弱的軟肋。

    ......

    酒店外邊的貴賓接送處停著一輛純黑色的商務(wù)車。

    柏泠和蘇皎皎上去開門，在后面排排坐好。

    程絮棠坐在駕駛座上，笑著對她們打了聲招呼。

    然后開車。

    蘇皎皎不認(rèn)生，直接探頭去打聽：“大jiejie是和大哥在一起了嗎？”

    “嗯哼，”程絮棠唇角勾起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你們大哥可太難追了。”

    “我叫程絮棠，禾呈程，‘無風(fēng)楊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滿地花’的絮棠?！?/br>
    “你叫我名字或者jiejie或者絮棠，都行，隨便叫?！?/br>
    蘇皎皎眨巴眨巴眼，有點迷茫地回頭看柏泠。

    柏泠把已經(jīng)打好“程絮棠”三個字的手機屏幕伸到她面前給她看。

    恍然大悟地點了點小腦袋，她嘎嘣脆地叫：“程jiejie！”

    既然確認(rèn)是自己人了，蘇皎皎也不再拘束，直接靠回座椅，沒個正形地貼在柏泠身上，和她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我覺得宋閆今天肯定是先搜的那個‘娛樂第x線’，然后才搜的‘b市文化局’?！?/br>
    柏泠配合地問她：“你怎么知道？”

    “因為他那個臉，是先變成綠色，然后才變成白色的，變成白色之后就直接慌慌張張跑出去，還摔了一跤?！?/br>
    “不過宋家也真夠倒霉的...”

    停了一會，蘇皎皎突然皺起小臉，一副有點擔(dān)心的樣子。

    “今晚得回去讓阿姨多給我煮杯熱牛奶?！?/br>
    柏泠懷疑地看了一眼她的小肚子：“晚上沒吃飽嗎 ？”

    她明明記得這個meimei在宋閆驚慌失措地跑走之后心情大好，開胃地吃了一盤青葡萄，三個小蛋糕，一個布丁，還有一整碟拿破侖和一個菠蘿包。

    吃得都打嗝兒了。

    “吃飽了吃飽了，牛奶不是助眠嘛?！?/br>
    蘇皎皎又開心到笑出聲：“我怕我今晚睡覺都會不停地笑醒哈哈哈哈哈！”

    “......”

    這個meimei的腦回路有時候也是十分神奇。

    不比四歲的蘇遒好到哪里去。

    車輛開到攬月園的蘇家門口，程絮棠把她們兩個放下，然后拒絕進去坐坐的邀請，開著車回去酒店。

    在房間把衣服換好，柏泠隨便扎了下頭發(fā)，轉(zhuǎn)身又出了門。

    大門外，淩白牽著阿柴在等她。

    阿柴一見她就興奮地在原地轉(zhuǎn)圈圈。

    等她靠近之后更是把頭直往她身上拱，揉了好一會才讓它冷靜下來。

    站起身，柏泠問他：“不是說到了之后給你發(fā)消息嗎？等多久了？”

    淩白和她并排繞湖走，一邊走一邊回答：“沒多久，聽見你們家有車送回來之后還等了一會才下來的?！?/br>
    “這樣。”她回頭看了一眼淩白房間和大門的距離，“那你聽力還挺好的。”

    “今天和宋閆說過那個項目了？”

    “嗯，文化局的消息怎么這么巧今天放出來？”

    對上柏泠帶有疑慮的目光，淩白輕輕笑出聲：“我可沒那么大本事，真的就是碰巧而已?！?/br>
    ...勉強相信。

    腦后隨便扎起的馬尾有幾簇跑了出來，戳得頸上癢癢。

    她伸手把后面的皮筋散開，重新扎一遍。

    旁邊走著的淩白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眼神專注。

    柏泠被看得有點臉熱，掩飾般地問：“干什么？”

    “學(xué)習(xí)一下?！?/br>
    “什么？”

    “學(xué)習(xí)一下怎么扎長發(fā)?！?/br>
    柏泠把一束長發(fā)繞進最后一個圈，放下。

    對上他還專注盯著她看的眼神：“你要留長發(fā)嗎？”

    “不留，學(xué)了以后給你扎?！?/br>
    柏泠移開目光，轉(zhuǎn)向一邊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杏湖，小聲嘟囔。

    “我有手，自己會扎?！?/br>
    “嗯。也有特殊情況，是要男朋友幫忙的。”

    “什么情況？”

    “比如吃飯的時候雙手弄臟了，頭發(fā)散下來又不方便。”

    柏泠反駁：“可以先去洗手?！?/br>
    回完這句，她沒再聽見淩白的聲音。

    還沒等她回頭去看看是怎么了，手被碰了一下。

    一個皮質(zhì)的環(huán)被放進她手里，是阿柴的遛狗繩。

    柏泠用一只手拉住。

    還沒拉幾秒，阿柴突然想往旁邊的草叢跑。

    阿柴已經(jīng)快十個月大，不論是體型重量還是力氣，和小邊牧都不能比。

    怕它掙脫，她加上右手，兩只手一齊拉著。

    “阿柴這是...”

    一句話才說到一半，腦后的長發(fā)已經(jīng)散開，在吹起湖上波紋的風(fēng)下，輕輕飄在臉側(cè)。

    力度輕到幾乎沒有拉扯感，她甚至不知道淩白是什么時候動的手。

    “比如現(xiàn)在這個情況?！?/br>
    淩白帶著細(xì)碎笑意的聲音在晚風(fēng)里響起。

    阿柴已經(jīng)不往旁邊鉆了，乖乖地坐在原地，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兩個主人。

    但柏泠沒有意識到，還用兩只手攥著遛狗繩。

    帶著小任性，眼里卻泛著光，像是在撒嬌的語氣。

    “那我不扎了?！?/br>
    淩白點點頭，把發(fā)圈繞到自己的手腕上：“不扎也好看?！?/br>
    柏泠看著他帶著好看弧度腕骨的手臂。

    手腕上除了她剛剛被摘下的頭繩，還有一個一樣款式的簡單黑色發(fā)圈，只有上面的隱隱波浪紋才能看出區(qū)別。

    好幾天沒見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套上的。

    記憶里也找不出對應(yīng)的印象。

    “要那個?！卑劂鐾蝗婚_口。

    對上淩白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的目光，她說：“要那個波浪紋的?！?/br>
    淩白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小弧度，清瘦修長的手指摘下那個發(fā)圈。

    然后繞到她的耳后，拂過頸側(cè)，圈起一束青絲。

    指尖在細(xì)膩的皮膚上劃過，癢癢的，點燃一道道溫?zé)岬暮圹E。

    “好了?！?/br>
    “嗯?！?/br>
    柏泠小幅度甩了一下馬尾，沒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松緊正合適。

    換回一只手牽著乖乖的阿柴，她問淩白：“你之前練過嗎？扎的挺好的?！?/br>
    “嗯，偷偷練過?！?/br>
    本來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還真的有。

    柏泠驚訝地抬眼，看過淩白的短發(fā)，心里大致估摸了一下。

    這個長度，很難扎起來吧，就算扎也是那種小皮筋扎小揪揪，和她這種快及腰的長發(fā)明顯不一樣...

    沒忍住心里的好奇，她問：“你用什么練的？”

    淩白微微側(cè)過臉看她，柳葉眼彎下，嘴角的弧度加深。

    “阿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