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分手后溫柔jiejie瘋批了、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ˋBO)
不顧心頭的疼痛,長安抬眸。原還是晴空萬里的天邊,現(xiàn)下已生出了許多厚厚的云彩。這些個云彩近乎將太陽盡數(shù)遮罩住,只留下耳邊沙沙的風聲。 長安靜靜地望著天邊,她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天邊那朵巨大的云。眼前忽地彌漫起血霧,她知曉,自己流淚了。將眼淚抹開,長安從廊中走出,立在中庭。 她長身立著,身形高挑,長發(fā)被風吹動,眼瞧著就要振翅飛往天邊。 深沉的赤色眼眸里壓抑著洶涌的情緒,最終獨獨留下一句:“歸鄉(xiāng)罷?!?/br> 這聲音太柔、太輕,不過一陣風過來,便消散。 又在中庭站了一會,長安收斂好自己的心緒,令自己平靜下來后,眼眸自是也回歸了墨色。她回首看了眼全低著頭候在不遠處的人們,不發(fā)一聲地繼續(x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皇城司指揮副使前來匯報朝中諸事,長安端坐于正位,眼神堪堪落在他的身上。她的面容正是南方女子有的,素來被冠以溫婉的南方女子,眼下不怒自威,她未開口,在場眾人皆不敢言語。 長安端詳著手中的杯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回想起那場荒誕的夢境。景晨的手似是羊脂玉一般,柔軟卻因為常年習武而有細細的繭,就是這樣一雙算不得細嫩的手掌,一寸寸摸過自己的肌膚。而待她掌心拂過后,隨后落下的,是她輕柔薄涼的唇瓣。 她清晰地記得那方幻境中景晨的模樣,皎潔若月般。她的睫毛長而密,在自己的面前,輕輕地顫抖著。她的嘆息更像是一陣風,靜靜地、默默地,吹入了她的心中。 景晨生的實在是過于好看,以至于她竟渾然忘卻了素日里她都是扮成男子示人。 “阿瑾?!彼侨绱藛舅摹?/br> 無人知曉長安的名姓,她被人叫長安、長公主的日子實在是太長了。若非是這場夢,恐怕就連她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抬眸靜靜地瞧著近在咫尺的景晨,長安只覺得眼前人的眼中蘊著相識以來從不曾有過的情深柔情。 雙手摟著她的脖頸,感受著她瘦削的脊背,長安忍不住嘆息。 她好軟。 哪怕是殺伐果斷的大司馬,身上竟然也是軟的嗎? 那她的心呢? 許是猜測到她心中所想,景晨抬起了頭,她抵著她的額頭,一雙赤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她。 長安回以輕笑,眼前人,是景晨卻也不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地弧度,再度勾上了她的脖頸。 莫說她無法確定眼前人,就是自己,她又如何能分辨。 是她自己,還是…… “殿下?!北糖購呐缘吐曁嵝选?/br> 思緒收攏,長安并未及時給皇城司指示,而是緩緩地飲了口茶。 在場幾人如何能揣度公主的心思,幾個人心提溜著,皆跪伏在地上,聽從長安的發(fā)落。 “既已查明,便交由指揮使審訊便是?!遍L安的神情淡淡的,顯然對此次上表的事情并不在意,“還是說卿有所顧忌?” 此言一出,指揮使當即跪伏,心中恐慌不已,即便多年在長安手下辦事,仍是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他悄悄抬眸看了眼長公主,只見長公主神色如常,仿佛渾然不在意自己所講之事。 “殿下,劉氏是官家的乳母,若令皇城司介入,唯恐官家同殿下心生嫌隙。臣惶恐。” 乳母又當如何?長安淡淡地瞥了眼指揮使,唇角勾出十分駭人的弧度,回道:“那便留個全尸吧?!?/br> 天家女,到底都是冷硬心腸。 長安如此態(tài)度,皇城司這群人自然知曉接下來該如何做。她也不愿因這等小事耗費心神,想了想,又道:“卿見多識廣,可知玄機?” 玄機劍。 誰人不知玄機劍乃是燕國司馬一族的族長佩劍。坊間傳言,玄機見血,飛鳥盡亡。玄機劍傳承了數(shù)百年,然而可曾真有人見過司馬一族使得此劍? 不曾。 長劍在戰(zhàn)場上從來都不是主要兵器,就是景晨在襲爵前,征戰(zhàn)沙場時,她慣常使用的也是大弓。 然而,怎的到了如今她玄機劍不離手了呢? 她回想起在燕京城外第一次見到景晨與玄機劍的場景,眉頭緊蹙。 “臣聽聞,玄機劍非司馬族長不可拔出。這柄劍好似認主一般,傳言在建德二年,北燕曾有賊人盜取玄機劍,劍指司馬宏,被此劍反噬,周身的精血都干了?!?/br> 長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建德二年便是北燕的壺穩(wěn)六年,而司馬宏不是旁人,正是景晨的曾祖父——景宏??扇羰莻餮圆诲e,這景宏便是在壺穩(wěn)六年薨的。他的死可與玄機劍有關(guān)? 思及景晨手拿玄機劍的模樣,長安面色立刻冷了下來。她冷眸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指揮使,道:“北燕司馬嫡系百代死因,盡快回稟?!?/br> 忽的開始查司馬一族的族長死因,指揮使動作稍有遲滯,思緒片刻反應過來后,立即應下。 待指揮使等人離去,長安令所有人退下,獨自一人坐于正座之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白日里還算得上是風朗氣晴,眼下黃昏天空中便黑壓壓地積上了幾塊厚重的烏云。 長安立在中庭,抬頭遠遠地看著烏云之上隱約顯露出的翼角,心中驀地生出一種愴然之感。 恍惚中,一只略顯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回首看去。 正是白日里想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