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來了?！彼f。

    洛西芙：“嗯。很快就再見到了呢?！?/br>
    “你那把可惡的匕首呢，屠龍者？”

    洛西芙嘆了一口氣。

    “我，又怎么能被稱作屠龍者呢？”她說，“我從來都沒有殺死過你?！?/br>
    冰龍緩緩抬起頭顱。

    那樣高傲，那樣巨大，那樣震撼。

    在說出這句話后，冰龍的眼中，莫名析出一絲困惑。

    “是嗎?！彼f。

    洛西芙嘆息：“你想嘲笑我嗎？”

    “……”

    緘默片刻，冰龍瞇起雙眼，再次俯下身。

    “以往，每當交戰(zhàn)的時候，我都會撞斷一根石柱?！彼従彽?。

    “而每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石柱又恢復(fù)了原樣。”

    “可是這回，你身后的這根，并沒有變回去?！?/br>
    “所以我便知道——”

    “今日，我會再次見到你?！?/br>
    在巨龍低沉震耳的敘述中，洛西芙全然愣住了。

    她的瞳孔微微發(fā)顫。

    “每當你再次睜眼……？”

    這是什么意思？

    冰龍一揮粗壯的尾巴，瞬間讓黃金的海洋再次奔騰起來。那聲音，伴隨著過于濃郁的貪婪魔力，讓洛西芙頭暈?zāi)垦?，心臟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而冰龍，只是冷笑。

    他再次低下頭，把洛西芙死死摁在石柱上：

    “你以為，每次死而復(fù)生的，只有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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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到達死亡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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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像夢囈一樣，融進了黃金之中。

    洛西芙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腳徹底沒了力氣。之所以還保持著站立的姿態(tài)，是因為冰龍仍然把她死死抵在石柱上。

    重生的，不是只有她？

    ……

    這是什么意思？

    “圣女。”冰龍開口。

    “如今站在這里的我與你，應(yīng)該很熟悉才對吧?！?/br>
    “還是說，你并沒有察覺到呢？”

    洛西芙顫抖著嘴唇，在渙散的神情中，努力讓視線重新對焦在冰龍的瞳孔。

    她蒼白的皮膚，連著嘴唇，都毫無血色。她渾身都在顫抖，仿佛將死之人。

    一個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真相，出現(xiàn)在心中。

    “這么說，我……”

    洛西芙抬起臉。

    古老的山下石殿，悠悠碰撞著聲音。

    “我，殺死過你……？”

    冰龍一把將巨大的腳爪，壓在洛西芙的身體上。

    把她推上石柱，舉到和視線同等高的位置。

    “這個答案，你很滿意嗎？”

    ……

    洛西芙突然笑了起來。

    她像急切地尋求著呼吸那樣大笑。

    又仰起臉龐，發(fā)出痛苦的哭聲。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巨龍的腳爪上。在寒涼的深淵中，散發(fā)著熱氣。

    “……”

    冰龍平靜地看著她，并不言語。

    默認了這所有的一切。

    默認了死亡、重生、陰差陽錯。

    默認了她，和她的哭喊。

    所以，在這五次死而復(fù)生中，他們就這樣分別重生，再次搏殺，循環(huán)往復(fù)？

    這有什么意義呢？

    ……

    不過，此時此刻，洛西芙的腦子里并不是在想這個事情。

    她哈哈大笑，又嚎啕大哭。

    邊哭邊笑，忘卻了一切，甚至抱著胸口的龍爪，撲在上面哽咽。

    “當然滿意了！”

    “原來我殺死過你啊……”

    “原來我真的殺死過你啊……！”

    泣不成聲。

    好開心……

    好幸福、好興奮、好開心……

    渾身發(fā)抖。

    她真的殺死過大陸北方最強大的龍！

    她為屠龍做的所有準備，都是正確的！

    ……

    笑完，一切突兀變得空洞。

    所以，現(xiàn)在呢？

    像是突然回到現(xiàn)實，洛西芙抬起臉，看向神情越發(fā)寒涼的冰龍。

    “這回，我不會重生了。”她說。

    “求求你了，殺了我吧，貫穿我的身體，一切都結(jié)束了?！?/br>
    如果事情是這樣，她似乎可以了無遺憾地解脫了。

    這個結(jié)局，或許比她想象的要好。

    冰龍面無表情：“殺了你？”

    洛西芙用手掌，撫摸著他腳爪上的鱗片：“現(xiàn)在的我，又能拿什么與你搏斗呢？”

    “稍微用一丁點力氣，我就會死去的。”

    “還是說，你做不到呢?！?/br>
    ——很像這回重生前說的話。

    但是，那個時候，她是為了早死早超生。

    而現(xiàn)在，洛西芙是真心的。

    她再也沒有遺憾了。

    任何一秒鐘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冰龍良久地盯著她。

    “哎?！甭逦鬈絿@氣，“你又在猶豫了?？墒牵瑳]有任何意義。這回我會徹底死去?！?/br>
    作為回應(yīng)，冰龍沉默片刻，說了一句很有條理的話：

    “對我而言，遇到這種事，我會適度思考前因后果的聯(lián)系?！?/br>
    “比如？”

    “比如，為什么我會在被你殺死后，又再次重生呢？”冰龍淡淡咬著字。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