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房間。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看向自己的身體。

    ——很好，是真實(shí)的。

    身上到處都是被留下的痕跡。

    就連很多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有。

    比如……她就不理解，胸側(cè)的尖牙印是怎么出現(xiàn)的。

    想了想，洛西芙?jīng)]有選擇讓這些痕跡快速愈合。

    還是順其自然吧。

    穿上衣服，不顧侍女的阻攔，洛西芙離開了圣跡殿。

    她來到因龍災(zāi)而短暫休憩的斗獸場。

    巨大恢弘的建筑中，圓形的斗獸場中央，“勇士”與野獸的決斗的空場，只有一層平整的雪。

    在斗獸場兩側(cè)觀眾席的中間，是運(yùn)送野獸的石階，通往地下，在地面下方形成一個環(huán)形。

    而地牢的入口，則是在這個環(huán)形的中間。也就是地下的地下。

    斗獸場修建時(shí)，一處正常使用，一處因離地表過遠(yuǎn)而棄用。洛西芙在偶然一次治療野獸發(fā)現(xiàn)之后，便將這個空間撿到了自己手上。

    即使城堡里的人隱隱約約知道，也只當(dāng)是圣女在為治療野獸而努力，挪用更方便的空間而已。

    總之，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懷疑。

    走下石階最后一層，洛西芙再次推開地牢的大門。

    “咔……”

    石門發(fā)出沉悶的摩擦。

    這一回，她的身后，多出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你還真是興致勃勃。”洛西芙并未回頭。

    “你也是?！比擞罢f，“這個計(jì)劃很有趣，比直接摧毀城堡要有趣得多?！?/br>
    洛西芙輕笑。

    “想做的事情，就一件件完成吧?！?/br>
    “這是第二件。”

    ——將城堡親手送給他。

    人影跟著她進(jìn)入地牢。

    夏莉帶著剩余的侍衛(wèi)們走上前來，在看到那人后，頓時(shí)愣住。

    火焰投擲陰影，

    “圣女大人……”夏莉皺眉，“他是誰？”

    洛西芙只是抬眼，看向地面的方向。

    “龍災(zāi)暫時(shí)消退，為了滿足城堡的需求，斗獸場會重新開始比賽?！?/br>
    “這是……我找到的一位新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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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地下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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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中，燈火一盞盞亮起，從遠(yuǎn)到近，直到打亮在那人的身上。

    那身軀高大而挺拔，沒有一絲流浪者常見的委曲和拘束。

    那是從無盡的黃金和力量中，滋養(yǎng)出的優(yōu)渥身姿。

    摩勒塞格斯，抬起了眼簾。

    他溫和、謙遜而友善地抬手，打招呼：“幸會?！?/br>
    ——他確確實(shí)實(shí)是在試圖表達(dá)著這樣的情緒。

    他的嘴角有笑意，聲音柔和，禮儀款款，就像任何一個人類的貴族青年。

    他甚至伸出手，準(zhǔn)備等待接下來的握手。

    可是，在火光照亮他的那一刻。

    整個地牢中的人們，便感到了一股由骨髓刺出的，麻木心臟般的凜冽嚴(yán)寒。

    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的臉龐。

    還有……他的眼睛上。

    摩勒塞格斯確確實(shí)實(shí)是在微笑著的。

    火光中，斑駁的影子在似笑非笑的黃金瞳里搖曳。

    人們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向后倒退。

    地牢深處，傳來野獸不安的怒吼，它們正焦躁地撞擊著籠子。

    “摩勒。”洛西芙雙手抱臂，嘆了一口氣，“或許你還得再溫和一點(diǎn)?！?/br>
    摩勒塞格斯挑了挑眉：“成為人類還真是繁瑣?！?/br>
    “不過，我現(xiàn)在很想聽你的?！?/br>
    他掃視了一圈地牢，和地牢中的人們，向上張開手指，又握拳。

    身上的魔力場，便以更大的力量收斂起來。

    距離他最近的夏莉，長處一口氣，一下子松弛下來，半跪在地。

    她艱難地抬起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摩勒，一字一句：

    “我……知道你是誰?！?/br>
    “是嗎。”摩勒勾起嘴角，“我卻不知道你是誰?！?/br>
    夏莉：“……”

    “擁居在下方的人們?nèi)绱酥?。千萬人可以認(rèn)識一個人，那一個人卻連任何一個名字都叫不出來。”他用平緩的語調(diào)，莫名說著長長的句子，“人類的社會，不公平。”

    “摩勒?！甭逦鬈皆俅?。

    他移開目光：“隨便吧。反正我今日心情不錯?！?/br>
    ……

    來到地牢的中心，摩勒走得很緩慢。

    這里的人們都不敢近身，也不敢搭話。

    地下的世界，雖然遭遇噩耗，但依舊在夏莉的代理下井然有序。療傷、準(zhǔn)備食物、照看野獸、打鐵等等，像往常一樣。

    畢竟，人人都想存活。

    正式以人類身份露面的第一天，冰龍感到了一絲無聊。

    其他侍衛(wèi)們繼續(xù)各司其職，去往地牢的各個角落，照顧野獸和傷員。

    摩勒跟在洛西芙屁股后面。

    “現(xiàn)在要處理什么事務(wù)呢？”他問，“你要去治療那些沒有腿的人類？”

    洛西芙：“嗯。”

    “有什么好治療的？”

    洛西芙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人類喜歡活著?！?/br>
    “不會覺得很麻煩嗎？”摩勒又問，“我可以幫你，一次性解決所有痛苦。”

    洛西芙：“不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