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洲冷著臉說：讓他們立刻來見我！rdquo;

    羅道文夸張地彎腰：方先生您等會兒，在下這就去叫他們。rdquo;

    方臨洲再次叮囑：讓他們著平常衣服。rdquo;

    羅道文說：那是當(dāng)然！rdquo;一副這種事qíng你還用說的表qíng。

    一會兒，羅道文帶著五個百姓衣著的人進來了，他指著一個人對方臨洲說：這是領(lǐng)頭的劉侍衛(wèi)。rdquo;

    劉侍衛(wèi)中等個子，蒜鼻厚唇，眼神有些呆。

    方臨洲過去多次調(diào)配過人員，知道些侍衛(wèi)的背景。劉侍衛(wèi)是東宮的一個末等侍衛(wèi)，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本是太子妃娘家的親戚，沒有家世，靠著裙帶關(guān)系入了東宮，因能力平庸，一直混不上去。

    方臨洲知道這是羅道文下的絆子mdash;mdash;這個劉侍衛(wèi)一點也不gān練hellip;hellip;可他也知道，前段時間東宮派出了大量侍衛(wèi)前往華山迎接自己的恩師，結(jié)果全都被殺，東宮損失了不少人手。如果他要是挑刺，羅道文完全可以說十七皇子不像二皇子等人那樣是太子的心腹大患，需要動用jīng銳對付mdash;mdash;沒人看得上十七皇子，此人的生死無關(guān)大局。方臨洲挑動著太子下了決心去抓十七皇子，但到了用人上，誰也不會遞給他把牛刀。

    羅道文又指著其他幾人：現(xiàn)在侍衛(wèi)人手短缺，這幾人是經(jīng)常在外面行事的暗人，我特意找來給方先生用。rdquo;

    他果然說人不夠！方臨洲見這幾個暗人衣裝利落，看著倒是比劉侍衛(wèi)要qiáng許多，也就沒計較劉侍衛(wèi)的不足。他站在書案邊確認(rèn)道：你們都記得十七皇子的樣子？能認(rèn)出他來？rdquo;

    劉侍衛(wèi)答道：在下跟了太子幾年，見過十七皇子數(shù)次。rdquo;他看向身后的幾個人，這些兄弟也在宮門處見過他。rdquo;大家都知道十七皇子是個只知道瞎咋呼的少年人，這趟差事無驚無險，相繼神qíng輕松地點頭。

    方臨洲說道：你們騎馬去城外玉佛寺，找我們的人，他們在跟著兩個人，名為向東和小木。若這兩人回京，你們就合力將他們拿獲。若兩個人不隨洪家回城，你們就跟著他們，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rdquo;他從書案上拿起紙張遞給了劉侍衛(wèi)：這是東宮的路引和緝拿印信。這兩個人有可能是去與十七皇子會合，你們?nèi)绻姷搅耸呋首?，人手夠的話，就將他們擒下，如果不夠，就向?dāng)?shù)毓傺贸鍪緰|宮令印，借衙役鄉(xiāng)兵，以捉拿lsquo;冒充皇子的賊人rsquo;的名義去捕他。rdquo;

    羅道文笑著問：方先生怎么能確定這兩個人是去見十七皇子的？你不是還在城中搜人嗎？rdquo;

    方臨洲淡淡地說：我也不能確認(rèn)。但這兩個人是十七皇子貼身的仆從，知他的底細(xì)。他們出城，要么是因為主人還在城中，他們在替主人分散注意力。要么就是因為主人已經(jīng)在城外，他們要去會合。若是十七皇子還在城中，那就無所謂，我一定會將他搜出來！但為防是后一種，得派人去盯著。rdquo;

    羅道文切了一聲：還用得著這么麻煩！把兩人抓來大刑伺候唄！打出他們的口供，查明十七皇子的底細(xì)不就行了？這事你又不是沒gān過。rdquo;

    方臨洲輕哼：那自然容易，只是我無需知道十七皇子過去的底細(xì)，我需要知道他現(xiàn)在的下落！萬一這兩個人真的是去會合十七皇子，抓了他們，大刑之下，他們堅持不說十七皇子的所在，或者，抓了他們，不等問出口供，十七皇子就察覺不對，轉(zhuǎn)移了地方又得如何？還是讓人跟他們幾日，看看他們?nèi)ネ畏健Ｄ呐掠幸唤z可能通過他們順藤摸瓜抓到十七皇子，就不能放過這個線索。rdquo;

    羅道文較勁：方先生還是一口咬定十七皇子是死遁，你難道就沒想過，十七皇子其實是真的死了？那兩個仆人因主人橫死，現(xiàn)在只是回鄉(xiāng)，根本不是去見十七皇子呢？rdquo;

    方臨洲眼中she出寒光：正因為他們現(xiàn)在離城，恰說明十七皇子沒有死！昨日那個叫向陽的帶著洪家公子前往河邊去阻止十七皇子嫖娼，一副護主忠仆的樣子，這樣的人怎么能在主人死后次日不幫著在河中打撈尸體，而是與弟弟一起出城祈福？！他們是那一行人中僅有的兩個年輕人，其他都是婆子老仆，你難道不覺得可疑嗎？rdquo;

    羅道文被搶白得臉微紅，帶著怒氣說道：既然方先生這么篤定，為何只派五個人？為何不派上二三十人？這樣不更保險？！rdquo;說完他也知道自己理屈mdash;mdash;東宮能有多少侍衛(wèi)？前一陣死了過百，剛剛重新充實。因為大肆殺戮，為防著各方的報復(fù)，平時太子在宮中，身邊要跟著幾十人。他才跟方臨洲抱怨沒人，怎么現(xiàn)在又說要派更多的人了？

    方臨洲發(fā)覺羅道文惱羞成怒，反而緩和下來了，平靜地說道：如果大隊人馬出去，對方被驚動，該是不會去見十七皇子了。rdquo;羅道文想起這些人的任務(wù)是追拿，那么多人不成圍剿了？剛要再說幾句來扳回自己的弱勢，方臨洲扭頭對劉侍衛(wèi)說：若你們追了半天，就如羅先生所料，他們真的是回鄉(xiāng)了，那就抓了他們，嚴(yán)刑拷問，問清楚十七皇子傷勢的真假，錄下口供，帶不回來的話，殺了便是?？傊?，別讓他們跑了。rdquo;這話里肯定了羅道文方才的假設(shè)，給羅道文一個臺階下了。

    羅道文終于不再說什么了。

    在方臨洲與羅道文的jiāo談中，劉侍衛(wèi)把路引和緝拿印信裝入了重要公文專用的油布袋子里，又將布袋卷成了個小卷，放入了一個竹筒中，用抹了厚蠟的帽蓋緊，放入了懷中。他對方臨洲的囑咐一個勁兒地點頭，忽然想起了個問題：若是他們真的是去見十七殿下，我們?nèi)プゲ?，十七殿下的生死有要求嗎？rdquo;

    方臨洲遲疑了片刻，想起了恩師和師兄們，還有路上一個個倒下的身影，他得老師養(yǎng)恩師恩未報，師門兄長的qíng誼未還，若說到救命之恩，有百多人為他獻出了生命hellip;hellip;孰重孰輕hellip;hellip;

    他緩慢地點頭：生死不論，他現(xiàn)在是個逃犯，本來犯的就是死罪！但此人詭計多端，他的尸體要帶回京來。rdquo;

    劉侍衛(wèi)又問：如果這兩個人回了鄉(xiāng)，怎么知道他們不是在等著十七皇子去找他們呢？rdquo;

    方臨洲覺得這個劉侍衛(wèi)雖然細(xì)致，可有些鉆牛角尖，他更想找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但這個時候要替換劉侍衛(wèi)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更何況理由也不充足，只能替劉侍衛(wèi)思考，說道：那要看他們的家鄉(xiāng)在什么地方。十七皇子已經(jīng)知道我識破了他的死遁之計，他如果真的逃出了京城，一定會去便于逃跑，難以抓捕的地方，比如荒原、邊境hellip;hellip;rdquo;未說完，方臨洲眼睛半瞇起來。

    羅道文大咧咧地對劉侍衛(wèi)說：哎！凡事你讓人回來給方先生送個信兒，方先生是個大明白人，自然會告訴你怎么辦的！rdquo;他方才丟了面子，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方臨洲無視羅道文話中的酸意，對五個人說：你們快出發(fā)吧！他們該快到玉佛寺了。rdquo;

    五個人行了禮，就要離開，方臨洲又說：十七皇子可能會易容，可男可女，另外，他最信任的，是個中年瘸腿之人。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