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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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非冷聲問道。 男人剛想搖頭,卻冷不丁看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絲……噓……哈……” 他牙齒被打掉,說話吐字并不清楚,寧非也是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說的是薛家。 “閶洲薛還是衡壽薛?” “哈……呼……” 實在聽不懂,寧非索性換了個方式提問。 “衡壽?是你就點頭?!?/br> 然后他看到那男人點了點頭。 “和你一起的那三個女人,也是衡壽薛家派來的?” 男人還是點頭,但有過瞬間的遲疑。 封愷一腳把他踢到一邊,馬靴直接踩上他的脖頸,一字一頓。 “說實話?!?/br> 男人的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憋紅,拼了命的揮手比劃,嘴里不停地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給他找張樺樹皮。” 寧非對身后吩咐道,然后轉(zhuǎn)而看向封愷腳下的男人。 “會寫字吧?” 那人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頭。 “很好。” 寧非看向封愷,封愷抬起大長腿,把中年男人踢的滾了兩滾。 “聽他的話,把問你的都寫下來?!?/br> 男人忙不迭點頭,抓起扔到面前的毛筆,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出來。 他出身“細(xì)作班”,只是里面最底層的“襯伴”,并不被主家看中。 細(xì)作班的主家到底是誰他也不清楚,雖然是薛家在養(yǎng)著他們,可男人總覺得,薛家并不能完全控 制班子里的“大角”,“大角”似乎另有主家。 比如這一次,是衡壽薛家的三少爺挑了他們出來,主要任務(wù)是來定安城抓住西海商鋪的主人。 他們沒見過那人,薛三少爺只說是個年輕的小子,身形瘦弱,要他們想辦法趁那人來巡店的時候 將人擄走。 此次“大角”是“鄭二娘”,他的主要作用就是給那三個女人打掩護(hù)。 二娘很厲害,她成功地搭上了那家的小管事,探聽到了些有用的東西,殺了那小管事就回去復(fù)命 了,留下他收拾的尸體。 可男人聽到,“鄭二娘”當(dāng)時說的可是去南郡,并非恒壽城。 其實他也一直覺得奇怪,薛三公子在他們到定安城沒多久就和老爺一起死在銀州,按說他們就該 撤回去等候新主的指示。 但“大角”卻沒有動身的意思,依舊讓他們按部就班地盯著西海商鋪,完全不理恒壽的變故。 就像今天晚上的行動,本來說好了要套話,結(jié)果不知道為什么“大角”下了殺手。結(jié)果他剛一回 家兵丁就找上門,“大娘”和“劉氏”當(dāng)場就咬毒自盡了。他也想有樣學(xué)樣,但卻被眼前那個黑 衣煞星直接敲碎了一口牙,又踢斷了一條腿和一只胳膊,赴死的底氣瞬間就散得一干二凈。 怕了……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看著滿滿幾張紙的供詞,寧非的眉頭越皺越緊。 若這人沒撒謊,那張二柱死的就有點意思了。 男人說張二柱把寧村作坊的底細(xì)泄露給了女細(xì)作,坦誠墨宗有了新矩子,新矩子造出了陌刀和水 泥,未來還要在九凌湖附近建設(shè)新的城市,幾乎毫無保留。 女細(xì)作是薛三派過來的,薛家之前有擄走墨宗鐵匠坊的前科,現(xiàn)在薛三想要依樣畫葫蘆對他下 手,他一點都不驚訝。 但南郡……什么回事? 一聽到南郡,他立刻就想到原身的身世。 寧三川的老家也是在南郡,他從南郡把原身帶出來,這個女細(xì)作也要回南郡復(fù)命…… 寧非看向封愷,對方向他使個了眼色,示意有話要聊,要矩子找個僻靜的地方。 于是兩人又回了寧非的小客廳。 寧非關(guān)好門,坐到封愷面前:“暮野兄,可是知道南郡的事?” 封愷點頭。 “只能說略知一二?!?/br> “南郡只有兩家,陸家在岐江城,崔家在鳴鹿灣,二姓都是百年門閥,聯(lián)合把持著南江古水道, 安享魚米之鄉(xiāng)的富庶?!?/br> “兩姓之中,陸家比崔家要更得勢。崔家代代與陸家聯(lián)姻,兩家親緣盤根錯節(jié),同進(jìn)同出,雖然 族中幾代無人出仕,但天子都要忌憚三分。當(dāng)年本朝元祖和大德圣人要廣開學(xué)路,便是這陸氏登 高一呼,在朝中處處制肘,二人不得不退而懷柔?!?/br> 說到這里,封愷頓了頓,唇角微彎,但笑意不達(dá)眼底。 “這陸崔二姓,也是世家系譜第一等的家族,代代蟄伏,可不是件好事呢?!?/br> 寧非自聽到“崔”字,腦中就閃過一抹亮光。 他從懷中摸出樺樹皮本子,模仿著墨玉佩上的那個符文。 “暮野兄可認(rèn)得這個字?” 封愷只看了一眼便點頭。 “這是崔,鼎文的變種寫法,非弟為何問起這個?” 果然是崔。 玉佩上刻了崔字,是不是意味著他其實是崔家的人? 但也不一定,暮野兄說崔家和陸家世代聯(lián)姻,所以這玉佩也可能是原身母親的。 不管是哪種,那女細(xì)作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原身的身世,而她的主家和薛家一樣,對原身和原身所在的 墨宗不懷好意,虎視眈眈,甚至開始對墨宗下手。 經(jīng)過張二柱這件事,寧非從未如此清醒地認(rèn)識到世道殘酷。他忽然發(fā)現(xiàn),墨宗這樣一盤散沙、全 靠自覺的管理模式,根本不適用!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不是你乖乖茍在塞外就能平靜的活下去的,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hù)自 己,就得做好隨時被人算計的準(zhǔn)備! 這個狗屎一樣的時代,殺人的不單單是小冰河期和戰(zhàn)爭,還有人的貪欲。 可他,想活下去,他必須帶著墨宗,盡可能的活下去。 想到這里,寧非抬起頭,平靜地注視著對面的男人。 “暮野兄?!?/br> 寧矩子的聲音毫無起伏,也沒有絲毫情緒,仿佛只是再問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 “你想稱霸天下么?” 第133章 你想稱霸天下嗎, 暮野兄? 話音落地,小廳中便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兩個人是面對面坐的,中間隔著一張小矮幾, 伸手就能觸碰到對方。 但沒人有動。 視線交匯,平靜無波, 眼中滿是估量。 都在觀察, 都在揣測,桌上的油燈偶爾發(fā)出噼啪的聲響, 燭火躁動, 光影消長, 一如某些不能安定的心思。 封愷沒有急著回答。 他在思考寧非這個問題的意圖。 稱霸天下,怎么個稱霸? 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稱霸皇帝的天下, 直白點說,那就是造反。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天下三王并立, 胡騎入侵,盤踞西北虎視眈眈, 中原大勢其實已經(jīng)亂了。 世家大族表面上各有站位, 其實私下養(yǎng)兵屯糧的不在少數(shù),有些甚至已經(jīng)在修筑城墻, 建造工事,意圖昭然若揭。 可到底, 還是保存了名義上的王朝。 東山王、西河王和壽平郡王也是司馬家的血脈, 隆成帝沒留下子嗣就駕崩,他們?nèi)齻€是最靠近嫡支的宗親。 他們可以爭,因為業(yè)朝的天下姓司馬, 若是換成別人,那性質(zhì)便大大不同。 首先道義上站不穩(wěn)腳跟,只要天下還有司馬王,業(yè)朝的根系便沒完全斷絕,起兵就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