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他看不見，只能看到起伏地被子輪廓，聽著她緩慢的呼吸，怕它綿長又怕它短暫。

    他試著調(diào)整呼吸節(jié)奏，與林曉保持一致，但總不能堅持多久。

    他很難受，林曉想必也很痛苦，就在這一刻，林與綿忽然覺得自己從前并沒有真正的了解到癌癥的可怕，它來得悄無聲息，卻又在爆發(fā)時來勢洶洶。

    手機一聲輕震，林與綿猛地握緊，怕擾了那呼吸。

    屬于盛予的那只貓咪頭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紅色的數(shù)字1.忽然他就看不清那淺灰色的小字。

    他用衣袖按了兩下眼眶，看清了盛予給他發(fā)的晚安。

    上面出現(xiàn)的“對方正在輸入”遲遲不散。

    林與綿忽然很想給盛予打電話，但是卻又怕那幾個字忽然消失。

    聊天頂上的反復(fù)在“哥哥”跟“對方正在輸入”之間變換，但卻遲遲沒有新消息。林與綿握著手機還是打了那通電話，意外的是盛予按了接聽。

    房間里依舊安靜，他湊近了聽筒才能聽到滋滋的電流聲，以及偶爾傳來摩擦的聲音。

    他們誰都沒說話，但林與綿卻在這一刻眼尾濕潤。

    他黑色的通話頁面縮小，給盛予發(fā)了消息。

    “哥哥，我很想你?！?/br>
    這樣的話他不是第一次發(fā)，而上一次之后，就是盛予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雖然隔了七八個小時。

    但這也是個進步不是嗎？

    而此刻，這句話有了回應(yīng)。

    【哥哥，我很想你?！?/br>
    【嗯，睡吧。】

    眼眶的水汽消失了，只是衣袖愈加濕潤。

    他把手機放在了耳邊，聽著偶爾傳來的些許聲音，猜想著盛予是否也將手機放在了枕邊，又或是隨意丟在桌子上。

    他們在走近，哪怕他已經(jīng)走了很久，盛予終于能夠等一等他，又或者是回頭看他。

    于是他在呼吸聲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手機已經(jīng)黑屏關(guān)了機，再次開機的時候，語音通話結(jié)束在125分鐘19秒，凌晨一點零8分，他不知道是不是盛予點的掛斷，又或者是他手機沒電自動掛斷。

    洗漱回來的時候林曉已經(jīng)醒了，護工扶著她洗漱之后，擺好了早餐。

    林曉看著林與綿打開餐盒，替她鋪好餐巾，將她喜歡的食物一件一件地擺好，又細心的試了一下溫度。

    林與綿沒有問她為什么不告訴他，也沒有在她面前流眼淚，雖然她看著林與綿略顯浮腫的雙眼知道他一定是偷偷哭過了。

    怎么忽然之間就覺得林與綿長大了，這很奇怪，明明之前林與綿也是這么照顧的她。

    窗外陽光正好，病房里兩人沉默地吃著早餐，卻并沒有什么壓抑的氛圍。或許是陽光過于明媚，又或許是消毒水的氣味被食物香氣取代，又或許是因為林曉現(xiàn)在不再躺在黑暗里。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呀！！祝大家2020萬事勝意！?。?020也是要好好寫文的一年，加油！感謝觀閱?。。?！

    第50章電話

    一中最近有些人心惶惶。

    原以為高三某位女學(xué)生因為壓力過大想要跳樓自殺卻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天臺這種事只能在新聞里看看，卻沒想到真的在一中出現(xiàn)。

    學(xué)校對外隱去了“想要跳樓”這一事實，只聲稱體質(zhì)虛弱，壓力過大，對學(xué)生身體素質(zhì)更為重視。各班主任也都開始更加重視學(xué)生們的心理素質(zhì)，原本無人問津的心理咨詢室倒開始人滿為患。

    那位女學(xué)生一直都是文科班第一，直到周沐帆的出現(xiàn)，兢兢業(yè)業(yè)的努力學(xué)習(xí)卻被突然冒出來的藝術(shù)生奪了第一，壓力太大，情緒崩潰或多或少都跟這件事有關(guān)，對于周沐帆的議論不見少，又因為他跟余念念的“戀情”，有人佩服，有人妒忌。

    但奇怪的是對于先前他跟林與綿的那些謠言，似乎一夜之間沒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