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進地下的時候陶曉東看了眼手機，才七點半。太早了，陶曉東怕湯索言沒醒，電梯刷不了卡，他也沒按鈴，十多分鐘之后有人也要上樓，陶曉東跟著蹭了個電梯。

    到門口了陶曉東才發(fā)了條消息：言哥，醒了嗎？給我開下門。

    湯索言回他：自己開。

    密碼他知道，陶曉東開門進去，換了鞋。客廳里沒人，陶曉東把外套脫了搭在椅子上，早餐放在餐桌，先去洗了個手。

    洗完手還是不見人，陶曉東試探著叫了聲：“言哥？”

    湯索言隔了兩秒才“嗯”了聲，聲音一聽就是還沒醒。

    臥室門沒關(guān)，陶曉東站在門口朝里看了眼，窗簾沒拉開，房間內(nèi)很暗。湯索言沒睜眼，還睡著。

    確實是熟了，人都來家了，這還睡著呢。不防備，也沒拿著當(dāng)外人。

    關(guān)系上一點一點轉(zhuǎn)變的過程經(jīng)歷的人心里最清楚。這點轉(zhuǎn)變每多一步就是倆人又往靠近的方向多走了一步。

    湯索言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另一只隨意地搭在床邊。

    陶曉東走進去，在床邊蹲下，湯索言沒動，只說了聲：“困。”

    聲音聽起來懶懶的，沒睡醒。

    “那你睡。”陶曉東笑了下，摸了摸他搭床邊的那只手，還挺暖，“今天不涼。”

    他摸完一下就要拿開，湯索言的手動了下，把他的手攥住了。

    因為這一個小動作，陶曉東心尖一抽。

    “你也就這點出息，”湯索言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只是扣著陶曉東的那只手緊了緊，“勁使足了你也就敢碰個手。”

    陶曉東懷疑他是不是還沒睡醒，這什么狂言浪語。

    “是不是？”湯索言還攥著陶曉東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用這樣的嗓音說這種話，這太燒人耳朵。陶曉東都蒙了，反應(yīng)不過來。

    湯索言手心很熱，反而陶曉東從外面來手稍微涼一些。湯索言說完話又沒動靜了，跟又睡著了一樣。

    陶曉東坐在地毯上，手在人手里攥著，也動不了。反正動不了那就看湯索言吧，眼睛被遮住了，鼻梁就顯得更挺了，嘴唇不算特別薄，下巴和下頜線條利落干凈。

    這張臉其實長得偏硬，一般這種長相的人都嚴(yán)厲。

    湯索言工作上嚴(yán)不嚴(yán)厲陶曉東沒見過，他眼里的湯索言跟嚴(yán)厲并不沾邊，反而很溫和。

    “外面冷不冷？”湯索言又開了口，問他。

    陶曉東說：“不冷。”

    “這倒聽見了？”湯索言說話慢慢的，帶著股晨起時特有的慵懶。

    陶曉東笑著說：“剛才也聽見了。”

    “聽見了不回話，”陶曉東看見湯索言的嘴角勾起個弧度，問，“不敢回？”

    都被人這么問了，陶曉東再不說點什么好像顯得他慫。

    “剛才沒反應(yīng)過來。”陶曉東手上緊了緊，攥了攥湯索言的那只手，“你可別激我，我什么都敢。”

    “比如？”湯索言還是那副語調(diào)，尾音輕輕吊著。

    陶曉東要說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圈就都咽回去了，最后只認(rèn)輸?shù)亟辛寺暋把愿纭薄?/br>
    湯索言在他手背上刮了刮：“問你呢？剛才怎么不回話？”

    他閉著眼，陶曉東睜著眼，可這會兒陶曉東反而覺得自己像那個被盯著看的，臊得慌。腦子一個停頓，說了句實話：“我怕你認(rèn)錯人了。”

    這句話一出口陶曉東就有點后悔，這話放之前他死活不會說，現(xiàn)在倆人關(guān)系近了，說話也沒那么多注意。

    房間內(nèi)沉默了片刻，陶曉東想再說點什么，湯索言握著他的那只手松了。

    陶曉東暗自皺了下眉，話說得不對勁了。

    “我能認(rèn)成誰？”湯索言放下胳膊，睜開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