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兒這天，陶曉東小半天沒出屋，哪都沒去，陪著陶淮南和遲騁。市區(qū)里沒有放炮的，零星幾個都連不成片。

    陶曉東問陶淮南：“今年還放不放花了寶貝兒？”

    陶淮南立刻搖頭：“我可不放了。”

    陶曉東笑了：“怎么??？”

    “我湯哥都忙成什么樣了，可不敢放了?！彪m然放鞭炮不是就一定會傷著眼睛去醫(yī)院，但跟湯索言有了這層關(guān)系，感覺出門放鞭炮都給醫(yī)生們添麻煩。

    陶曉東哄他說沒事兒。

    陶淮南是打定了主意不玩那個了，還跟他說：“別攛掇我了，你能不能有點醫(yī)生家屬的自覺，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br>
    陶曉東被教育了，也不再問了，躺沙發(fā)上瞇了個盹兒。

    醒的時候下午四點。遲騁在廚房拌餡，陶淮南在他旁邊坐著小板凳，說要多多蝦米。遲騁摸了個煮熟的蝦仁遞他嘴前，陶淮南張嘴吃了，小聲嘟囔了句“沒味兒”。

    陶曉東笑了笑，站起來去洗了把臉，跟他倆說：“我出去一趟?！?/br>
    “去哪兒??？”陶淮南朝著他的方向，問他。

    陶曉東說：“得去趟湯哥家，過年了?！?/br>
    “啊，好。”陶淮南點點頭。

    陶曉東拿了外套出了門。

    湯索言已經(jīng)許多年沒在家過過年了。生了個太優(yōu)秀的兒子，平時忙，別人放假他也忙。從前湯索言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他們?nèi)ツ沁呥^年，這幾年老人相繼都走了，除夕這天也就兩個人自己在家過。

    湯教授在廚房剁rou餡，聲音有點吵，敲門聲隔了挺久才被聽見。

    陶曉東在門口敲了半天了，門開得還挺遲疑，這個時間還覺得是不是誰家串門的親戚敲錯了門。

    陶曉東站門口笑著說：“叔叔阿姨過年好！”

    白教授開的門，看見是他先是愣了下，隨后趕緊把他迎進(jìn)去。

    “老湯，曉東來了！”白教授朝廚房說。

    湯教授放下菜刀，招呼他坐。

    陶曉東空著手來的，也不是來串門的，就是單純來過年的。兩位給他拿干果水果什么的，陶曉東笑著說：“我真不吃，我來吃餃子的，阿姨真不用招待我。有什么活兒沒干嗎？您看我能干點什么？我反正做菜手笨，打個下手還行?！?/br>
    “你那手！你還干什么?。俊卑捉淌谝膊黄菇橇?，坐在陶曉東旁邊，問他怎么過來的。

    陶曉東說：“我開車來的，今天車不多，都回家了。”

    “你手開得了車嗎？”湯教授也過來了，把茶臺又搬了過來，架勢擺起來了，看樣子想跟陶曉東喝茶。

    “沒事兒?！碧諘詵|幫著收拾，“都快兩個月了，現(xiàn)在就是不太吃勁兒，別的正常?！?/br>
    “你還是得當(dāng)心?！卑捉淌谡f他，“不能大意，落毛病?！?/br>
    “行，”陶曉東點頭，“我多注意?！?/br>
    這個家里很多年的除夕沒這么熱鬧過，陶曉東陪著湯教授喝了會兒茶，邊喝邊聊。湯索言這段時間忙得沒空回來，老兩口還是想兒子，白教授話題總在兒子身上。

    陶曉東本來也愛聽這個，就陪著聊。

    家里又熱鬧又樂呵，晚飯的時候湯教授甚至還喝了一小盅白酒。問陶曉東喝不喝，陶曉東說他平時能喝一點，今天開車就不喝了。

    白教授不停給他夾菜，陶曉東沒怎么吃餃子，一直吃菜了，最后剩了一盤餃子。

    陶曉東問：“家里有保溫飯盒嗎？”

    “怎么了？家里弟弟沒吃飯？”白教授嚇了一跳，以為他把倆弟弟扔在家里沒人管。

    陶曉東笑著說：“他們吃得好著呢，小弟做飯好吃?！?/br>
    “那還挺好的。”白教授站起來去廚房給他找了個保溫桶，刷干凈了，拿過來問他，“裝什么？”

    陶曉東說餃子。

    他不急著走，就也沒急著裝，把餃子上的水汽都晾干，正溫?zé)岬臅r候裝進(jìn)飯盒。陶曉東擰好了放門口，回來繼續(xù)陪老兩口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