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蘇禾曼把車子往前開了一小段才停了下來,她一腳踢開車門,下來抓著申蔚蔚的手腕想強(qiáng)行把她往車?yán)飵В晡滴档牧?,可能打不過齊旻澈,打不過莊子奕,但是打一個蘇禾曼還是綽綽有余。 “你能滾不?”申蔚蔚毫不費力的掙開她?!疤K禾曼,你別當(dāng)我是傻子,沒錯,我是沒你圓滑沒你會來事兒,可是那又怎么樣?你做這些無非就是為了報復(fù)莊子奕,怎么?還指望我來感恩戴德的謝謝你?” “莊子奕做了那么多壞事兒,我不過是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罷了,就這,也值得你心疼?”蘇禾曼抬手去拍她的臉,被申蔚蔚躲開?!叭思覍δ阆率值臅r候可沒見心軟呢,別人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時候,也沒想著你還點著燈在家等他呢,申蔚蔚,你賤不賤?” “我賤,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兒,你想來諷刺我嘲笑我?還是趁早省省吧?!庇媚_趾頭想,也知道那個凌凌是蘇禾曼慫恿過來的,雖然出軌這事兒大部分的錯是出在莊子奕的身上,可申蔚蔚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大度到對那個女人就這樣視而不見?!拔腋嬖V你蘇禾曼,除非我申蔚蔚自己認(rèn)輸,否則沒人能打得敗我?!?/br> 比那個凌凌還讓她惡心的女人她又不是沒見過,就拿這么幾個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的女人,還想來刺激她? 申蔚蔚知道蘇禾曼一直開車跟著自己,可是她沒回頭,就這么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就在路旁邊坐著休息一會兒,看見有車就伸手去攔,可是這富人區(qū)的車子哪里是這么好攔的,她足足走了四個鐘頭,才勉強(qiáng)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來。 “去哪兒?” “城南公寓?!鄙晡滴涤袣鉄o力的癱在出租車的后座椅上。 回了家她倒頭就呼呼大睡了一覺,這是莊子奕不在家的第一天,她終于睡了一個好覺,在夢里看見他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是會傻乎乎的沖著自己笑,會夸她做的草莓蛋糕好吃,不能吃辣也要陪著她吃火鍋,申蔚蔚還伸手去替他擦汗,結(jié)果紙巾剛剛碰上他的額頭,莊子奕就突然消失了。 他,就這么徹底離開她的生活了嗎? 毫無預(yù)兆的,離開的這么徹底? 申蔚蔚不敢相信,最后離開他家的時候,她都覺得有幾分不那么正式的感覺,以前男女主分手的時候,一方總得放把鑰匙在玄關(guān),以此來證明自己要離開的決心,可是莊子奕這房門沒鑰匙啊,她總不能把自己的手指頭剁掉扔這兒吧。 要不留封信吧。 申蔚蔚又到處去找筆和紙,結(jié)果咬著筆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些幾句什么,太矯情的話她不會,太深度的句子她也寫不出來,又糾結(jié)了快一個小時,才勉強(qiáng)寫下一句?!昂煤谜疹櫤⒆?,畢竟,畢竟是你親生的?!?/br> 她覺得自己寫了句廢話,但是好歹能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買了個煎餅果子,繞著街邊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兒,最后差點兒被騎著自行車拐彎的齊寧給撞了個狗吃屎,要說自己跟這齊家還真是有緣嘿,申蔚蔚本來也就沒地方去,齊寧見著她自然是開心,隨口一個邀請,兩個人就開開心心的騎車回家了。 “齊旻澈最近在干什么呢?” “少爺在家里待了一段時間,也跟我一樣閑不住,就自己花錢弄了個工作室,現(xiàn)在接一些散活兒呢,專門給人家畫圖紙做設(shè)計的,一單小的生意做下來,也能抵我兩個多月的工錢。”考慮到申蔚蔚是個孕婦不方便,齊寧騎車的速度也跟著放慢了不少?!肮灰郧袄先思艺f的話都有道理,人傻就應(yīng)該多讀書。” “你又不傻?!鄙晡滴敌λ?/br> “蔚蔚,你要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嗎?” “嗯,那什么,生孩子之前我都能跟你們在一起,但是?!彼ププ约旱哪X袋?!昂⒆右簧揖捅仨毜秒x開a市了?!?/br> “為什么?”齊寧倒是沒追問她,齊寧這孩子向來都是不會揭人家傷疤的人,反倒是齊旻澈聽了這個話之后,本來正趴在桌臺上認(rèn)認(rèn)真真的畫著設(shè)計圖呢,突然就抬頭問她了,臉上掛著的細(xì)邊大框眼鏡襯得他風(fēng)情萬種的,這關(guān)心的模樣,讓申蔚蔚有那么一瞬間感覺這人真是她哥,親哥?!扒f家不讓你在a市待嗎?” “嗯?!鄙晡滴敌÷晳?yīng)了一句。 “那一起走吧,反正a市這地方我也不樂意待著?!?/br> “可是你的事業(yè)才剛剛起步呢?!?/br> “這算是什么事業(yè),一年到頭累死累活,能凈賺個五十萬都算不錯了,何況這邊全是熟臉,反而不好發(fā)展的,我本來就打算帶齊寧一起換地方,剛好你也要走,不如一起吧?!?/br> 齊寧正在給他倆削蘋果吃,刀鋒一偏,差點兒沒削著自己的手,他吃驚的表情隨即收住,顯然是第一次聽見齊旻澈有要離開a市的這個想法。 “對了,莊家那邊把你父母放出來,你有打算怎么安頓他們嗎?” “成老爺子不讓他們再在國內(nèi)露面了,美國那邊我倒是有幾個朋友能幫著照顧,可是也不能總這么麻煩人家,跟了莊子奕這么久,手里連件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真他媽的丟人?!?/br> “別說臟話?!饼R旻澈皺眉?!皼]拿到錢就沒拿到吧,你以為你拿了他的東西,還能走的這么干凈利落?我在美國有地兒,到時候把申叔叔和申阿姨都接過去住吧,如果他們能放下以前的成見的話?!?/br> “是要跟齊叔叔他們一塊兒?” “嗯,因為我當(dāng)時也沒想那么多,不過那邊是棟大別墅,如果他們住不慣,那我就再拿錢置一套出來。” “還是另外安置一套吧,不然我怕他們得掐起來?!鄙晡滴灯财沧?,要知道她和齊旻澈雖然和好的這么快,就不代表兩家的老的能和好的這么快呀。 “行吧。”齊旻澈答應(yīng)。 “我的親哥啊?!鄙晡滴荡蠼兄ケё∷!澳汶m然比莊子奕窮,可是你比那個混蛋大方多了,果然,男人掏錢的姿勢才是最帥的,怎么辦,你這么帥我怎么辦?” “不知道怎么辦就來給我打工?!饼R旻澈笑著丟了一份文件給她。“我正愁招不到人呢,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技術(shù)不到位,工資倒是給我開的夠高,我一個窮創(chuàng)業(yè)的,哪有那么多錢給他們?!?/br> “哥,你不是有兩千萬呢嘛,還畫什么圖紙啊。”申蔚蔚耍賴不去接。 “那錢是留著應(yīng)急的,不能胡亂花?!?/br> “那萬一咱這輩子也遇不著什么急事兒了呢,你還要把這錢帶進(jìn)棺材呀。” “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還沒大事兒發(fā)生,我就分一半給你做嫁妝。” “齊旻澈,齊旻澈,齊旻澈?!鄙晡滴刁@喜的大叫?!澳憧烧媸俏矣H哥?!?/br> 申蔚蔚以前也和齊旻澈一起做過這些,兩個人說不上默契吧,但是好歹不會覺得別扭,齊旻澈這人做什么事兒都認(rèn)真,當(dāng)然,除了跟她結(jié)婚那事兒外,申蔚蔚趴在桌子上畫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腰疼,總之得到處蹦跶著,結(jié)果一晚上齊旻澈做了十幾張,她一張都沒做好。 “齊旻澈,跟你在一塊兒我都變懶了?!?/br> “你先去睡吧,孕婦別熬夜?!?/br> “我睡你床?” “嗯,我一會兒和齊寧一起睡。” “誒,對了,哥。”申蔚蔚剛往回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他?!疤K禾曼最近沒來找過你嗎?” “找過?!饼R旻澈的語氣很冷淡。 “那什么,我覺得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想找個媳婦兒,最好別找她那種的,這報復(fù)心太強(qiáng)了,我覺得有點兒可怕?!?/br> “我知道?!?/br> “其實蘇伶俐還不錯,傻乎乎的,又單純,不過她性格跟我差不多,瘋瘋癲癲的,你也不喜歡太活潑的姑娘?!北緛矶即蛩闼耍l知道申蔚蔚越說越來勁,找了個小毯子披在肩上就坐到齊旻澈身邊喋喋不休起來,齊旻澈也不嫌她煩,就跟什么都聽不見一樣,安安心心的畫自己的東西。 日子這么一天天的也就過了,申蔚蔚的肚子越來越大,天氣也逐漸變的更冷,齊旻澈怕她凍著了,還特地給她裝了個空調(diào),一整天都開著,樓上的濾水系統(tǒng)本來也就不好,‘啪嗒啪嗒’的直往樓下滴,氣的下頭的住戶天天打開窗戶罵他們。 齊旻澈沒辦法,只能天天下去道歉,然后自己找了工具去把那漏水的地兒給處理好。 申蔚蔚總是會夢見莊子奕,夢見他的好,他的壞,夢見他挨打時候身上的痕跡,一碰就會疼的發(fā)抖,總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醒來的時候,都是哭的厲害。 她覺得自己挺慫的,按照莊子奕那性格,鐵定早就不知道把她忘到哪個九霄云外去了,只有她抱著一堆沒用的記憶,在這里自憐自艾。 等開了春,天氣沒這么冷了,申蔚蔚還能晃悠著出門去曬太陽。 臨到生產(chǎn)的前幾日,莊家就派人過來,齊旻澈有些為難的看著小樓門口那黑壓壓的人頭,申蔚蔚還是笑得沒心沒肺的去拍拍他的肩膀?!皼]事兒的,我就去享幾天福就回來,你早點兒把東西收拾好哈,等我肚子一干凈,咱們就離開這個破地方?!?/br> “你去吧,要是信得過我,你父母我來安頓?!?/br> “信的,信的,你可是我親哥,我哪能不信你?!?/br> 莊家好歹是講信用的,申蔚蔚被帶走的那一天,齊旻澈就接到了申家二老的消息,在莊家那邊的協(xié)助下迅速給兩位長輩辦理了移民登機(jī)的手續(xù)后,終于把人給送走了。 那幾天他總是在醫(yī)院門口晃悠,可是一面也沒見到過申蔚蔚。 還沒到預(yù)產(chǎn)期申蔚蔚的肚子就開始有反應(yīng)了,陣痛來的突然,申蔚蔚疼啊,莊家好歹沒那么沒人性,還是讓醫(yī)生象征性的過來問了她是打算順產(chǎn)還是剖腹產(chǎn),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會兒是哪根筋抽抽了,摸著肚子就說了她要順產(chǎn)。 結(jié)果就痛的她差點兒沒從二十七樓跳下去。 莊子奕這個人,不管在哪兒都只會找她的不痛快,只會讓她覺得痛,覺得難受,覺得人活著就是為了受苦受難的,不過也好,這個唯一能把她和那個男人牽絆在一起的小東西,如今終于要徹底脫離她的身體。 她和他,從今往后,再無交集。 申蔚蔚一直咬著嘴唇不肯哭,即便痛的心肝脾肺腎都跟被一刀刀切開似得疼,她忍了七八個小時的辛酸,最后聽到小寶貝的啼哭聲時,產(chǎn)房外立刻沖進(jìn)來好幾個男人粗魯?shù)?,把孩子直接帶走?/br> “她看著孩子了嗎?你們給她看一眼呀,她看過了,說不定就不舍得離開了?!鼻f子奕的聲音在產(chǎn)房外響起的時候,申蔚蔚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一直記著自己沒哭,可是現(xiàn)在卻…原來他,一直都在啊。 跟著自己好幾個月的肚子就這么突然沒了,申蔚蔚還有點兒不習(xí)慣,她住了十天的院,離開的那天齊寧和齊旻澈都請了假來接她,她再沒見著莊子奕了,仿佛那天聽見過他的聲音都只是幻覺一般。 “咱們?nèi)ツ淖鞘校俊饼R旻澈一邊替她收著東西,一邊問著。 “齊寧想去哪兒?”申蔚蔚沖著他眨眨眼睛,仿佛絲毫沒有因為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而有感到任何的悲傷,申蔚蔚總是笑著的,沒心沒肺的活著,就這樣的人,也能被莊子奕傷成那般。 “他說想去有大海的地方?!?/br> “那咱們朝南邊走?南邊的冬天是不是沒這么冷了?” “南邊的冬天也挺冷的?!?/br> “你去過?” “去過幾次,那邊的空氣比較潮濕,衣服總是晾不干,濕氣又重,冷氣都是浸到骨子里的?!?/br> “啊?!币郎晡滴悼墒亲钆吕涞?。“那你還給我裝空調(diào)不?” “裝?!?/br> “那怕什么?咱們就去南邊?”申蔚蔚伸手?jǐn)堊↓R旻澈的肩膀,跟哥們兒似得和他一起撞了撞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