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玉蘭
北冥樓! 北冥樓名聲不小,居然有人敢偷北冥樓的寶物,如今還藏在了劍宗的靈舟之上?甲板上的修士俱都站了起來,彼此打量一番,眼中皆有震驚之色。 敢偷北冥樓的東西,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不過大家心頭都跟明鏡似的,偷東西就算了,還是什么秘寶,秘寶不是神魂認(rèn)主還能偷走?估摸就是得罪了人,現(xiàn)在隨便尋個由頭來拿人了。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大家互相窺視,想看看有沒有誰神情慌張,早點兒把人給揪出來,省得耽誤事。 時秋對北冥界北冥樓也略有耳聞,北冥界屬于十三界里最偏遠的,而且因為界河特殊又寬廣的緣故,那里通往其他界面都不方便,但偏遠并不代表那里的修士實力就弱,他們反而很強,加上北冥樓一家獨大,使得那一界都在北冥樓樓主的統(tǒng)治之下,乃是鐵板一塊,即便是修真大派也不愿招惹。 時秋對竊賊也沒多大好感,她現(xiàn)在一顆心都飄遠了,只想早點兒到南潯界去找楚逸,因此也希望別出什么亂子,偷東西盡快解決就好。 她沒看熱鬧的習(xí)慣,視線收回后又閉目養(yǎng)神,也就在這時,靈舟上一個渾厚的男聲道:“原來是北冥樓,沒想到仇樓主也親自出來了,看來遺失的寶物果然貴重,劍宗納新所招的修士都是各門各派所推薦的,散修一共只有十一位,若其中當(dāng)真藏匿竊賊,我們也絕不姑息,必將其交由北冥樓處置?!?/br> 一個頭戴方巾,方正臉,穿藏青色儒袍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靈舟的甲板之上,他腰間束著銀色腰帶,腰帶看起來好似蛇鱗一般,乍眼一看像是纏著一條活蛇。 “原來是靈蛇劍蕭老前輩,既然前輩愿給我們這個面子,那我們就直接拿人了。”玉蘭樹上,那女聲輕笑著道。 不知為何,時秋忽然覺得那女子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她此前聽了嚴(yán)峰教訓(xùn),一般不會用神識去探索,免得沖撞了高人,現(xiàn)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秋莫名覺得有些心悸,她神識一掃,待看到那玉蘭花上立著的粉衣女子,時秋眉頭一皺,心突突地跳,莫名涌起了不好的預(yù)感。 那說話之人竟然是滄海界藥宗的王語柔! “可。”蕭老一手背負(fù)身后,點頭道。劍宗的修士這次都沒去北冥界,不可能招惹上北冥樓的人,因此,得罪北冥樓的是這次納新招來的新人。 北冥界北冥樓樓主性格乖張,修為卻是十三界里排名前十的,劍宗雖然不懼,但此次只不過是納新,靈舟上的劍宗修士大都修為不高,他們沒必要為了一個剛剛通過初選人跟北冥樓作對。 至于偷了北冥樓重寶?他又不是傻子,納新的修士都年幼修為低,怎么可能偷得走北冥樓的重寶,無非是得罪了人,攤上了事。 下一刻,王語柔便道:“那就麻煩蕭老將她驅(qū)逐出靈舟了,省得我們對靈舟動手,破壞了靈舟的結(jié)界可就不好了?!彼斐鲕奋匪厥?,朝著時秋的方向遙遙一指,巧笑著道。 時秋頓時頭皮一麻! 她的預(yù)感成了現(xiàn)實,王語柔真的是來找她麻煩的! 王語柔一指落下,無數(shù)道視線聚集在了時秋身上,她感覺到數(shù)道威壓從靈舟船艙內(nèi)發(fā)出,重重落在了她身上。 與此同時,那幾個修士的傳音也落到了時秋耳朵里。 “這個女修是誰招進來的?” “是我。” “有何背景?” “沒什么背景,是御器宗一個修士推薦的,體內(nèi)有陰魂火,我看條件不算差就給了個名額。” “陰魂火?有天火倒是不錯,但陰魂火這火焰太有爭議,她又得罪了北冥樓,直接把人交出去吧,省得麻煩。” “好。” 時秋腦子里嗡嗡作響,那些聲音告訴她,他們也知道她不可能偷北冥樓的東西,然而那又如何,在這界河之中,劍宗也不愿得罪北冥樓,自然會將她交出去。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那王語柔為何恨她? 是的,是恨,從那王語柔的眼神之中,時秋清楚地感覺到了恨意,仿佛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樣。 “劍宗不收品行不端之人,你自行離開吧?!蹦鞘捓细搩?nèi)修士商量完畢,看著時秋道。他見時秋沒有動,手一抬,“莫非想老夫扔你出去不成?” 時秋側(cè)過頭看了那蕭老一眼,道:“所謂劍宗,也不過如此?!?/br>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偷走什么北冥樓的重寶,明明她已經(jīng)是通過了初選的弟子,他們卻連一點兒象征性的調(diào)查都不做,直接把人給推了出去。 她現(xiàn)在只能出去,往風(fēng)暴中心跑,哪怕進入星辰碎片里,也比落到那王語柔手里要好。思及此,時秋也不再耽擱,那王語柔所在的靈舟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她越早跑反而越好。 時秋踩著桃木劍猛地飛射出去,而這時,王語柔冷笑一聲,“居然想跑,不自量力!時秋,乖乖受死!”話音落下,虛空之中便有一道威壓直接碾壓下來,那北冥樓主只是微微抬了下手,便猶如一座大山直接壓下。 然下一刻,北冥樓主仇池斜眉一挑,輕咦了一聲。他隨手施壓欲讓那女修不再動彈,卻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動,雖然飛劍飛得歪歪扭扭,卻仍舊在往前飛行。 “區(qū)區(qū)一個金丹期,居然能擋我一道神念威壓?”他站了起來,連連道:“好玩,好玩。” 今日的仇池穿的是一身白袍,袍子領(lǐng)口很低,直接到了肩膀的位置,頭發(fā)沒有像以前那樣散著,而是以一枝木蘭為發(fā)簪,綰了個松垮垮的發(fā)髻,且散發(fā)斜披在左邊,白玉圣潔之中又伴有邪魅之氣。他笑著拍了兩下手,接著走出了房間,站到了玉蘭花花瓣之上,手指一彈,又有一道金光從指縫射出。 那是他找人煉制的兩百零六顆骨釘,人有多少塊骨頭,他就有多少根骨釘,插入人的骨頭里,把人也能做成扯線木偶。 仇池穿得越潔白無瑕,內(nèi)心就越狂躁,如今更是祭出了骨釘,王語柔在看到那骨釘?shù)臅r候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然而轉(zhuǎn)念想到那骨釘對付的是時秋,她臉上便有了幾近猙獰的陰狠笑容。 今日仇池戾氣太重,都沒有假惺惺的做交易而是直接出手,時秋必會飽受折磨而死。 骨釘飛出,必不落空,沒人會認(rèn)為,一個金丹初期的女修擋得住樓主的攻擊,然而事實偏偏出乎意料,只見那時秋身后蹦出一個兩米多高的機關(guān)人,骨釘撞到黑沉沉的機關(guān)人上,竟是沒有在機關(guān)人身上留下半點兒痕跡。 “天山隕鐵煉制的機關(guān)人?”仇池目光一凝,輕笑出聲,“越來越好玩了呢!”他足尖一點,身子已經(jīng)飛到了玉蘭花樹最頂端最大的那朵白玉蘭上,與此同時手中再次射出了五顆骨釘,其中有一顆從機關(guān)人頭頂越過,啪的一下撞在了時秋頭上。 她頭上戴著小圓盾,這么一撞,小圓盾被砸出了一個小坑。 巨大的力道讓時秋身子往下一沉,然而她咬緊牙,一刻也不敢停。 那北冥樓主存的是貓抓老鼠的心思。他若真正出手,她必?zé)o路可逃,既然他現(xiàn)在要玩,要戲弄她,那她就必須趁此機會逃出去,朝那界河風(fēng)暴之中跑,沒準(zhǔn)還能有一線生機! 修真界就是不講道理的,因此她都沒留下來跟人爭論辯解,而是直接拼了老命地往前跑!本源珠指引前方有界河風(fēng)暴,實在不行,她自己撞到星辰碎片里去,反正有本源珠,她在星辰碎片里就有出來的機會。 “既然你喜歡跑,讓你跑一柱絞盡腦汁如何?”仇池站在花瓣上,笑盈盈地道。他眸中一片漆黑,眼珠跟眼白都看不清,配合著那俊美如神的容顏倒不會讓人覺得丑陋,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感,讓人毛骨悚然。 仇池說完后身邊便有一名女子點著一根香出現(xiàn),他把那香拿在手里晃了晃,“跑吧,等香燃盡,我就出手了。” 時秋根本沒回頭看一眼,她靈氣運轉(zhuǎn)到極致,機關(guān)人擋在身后,鬼王花護在一側(cè),在本源珠的引路之下,拼了老命地往前跑。她已經(jīng)看到前方陰云籠罩電閃雷鳴,風(fēng)暴中央仿佛有數(shù)道漩渦,看起來著實可怖。一旦被卷入其中,怕是尸骨無存。 本源珠居然給她指了這么一條絕路。然時秋把心一橫,硬著頭皮上了。 玉蘭樹上的仇池也感覺到了狂怒的界河風(fēng)暴,他倒是沒想到,時秋會往那個方向跑。鑰匙還在她身上呢,被界河吞了就渣都不剩了…… “樓主!”王語柔也心急,看著那才燃了三分之一的香,語氣焦急地道。 “怎么,要我做那出爾反爾之人?”仇池斜睨王語柔一眼,眸子里寒光乍現(xiàn)。王語柔立時跪下磕頭道:“奴婢不敢?!?/br> 不料,仇池又呵呵一笑,將香舉到唇邊,輕吹一口氣,那香瞬間燃盡,化作一搓香灰,而他冷笑一聲,微一跺腳。玉蘭樹靈舟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條綠色枝蔓,朝著時秋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邊風(fēng)暴太強,若是他和靈舟直接過去,沒準(zhǔn)會吸引界河風(fēng)暴,仇池不會冒這樣的險,他要捉人,并不需要靠近對方。 無數(shù)枝條飛速靠近,機關(guān)人根本擋不住,陰魂火也燒不盡,其中一根枝條穿透了時秋的肩胛骨,而另外一條則纏住了她的脖頸。枝條勾著她往后一拽,她的身體便被拉扯著飛向靈舟…… 雖然痛苦,但時秋沒有坐以待斃,她身子空中一擰,直接施展了最強的殺招,芳草碧連天…… 以漫天綠意,斬?zé)o盡木枝。 待到春意蔓延時,玉蘭樹上仇池黑眸之中有了亮光。 他黑沉沉的眼眸都變得血紅,突然就折了身子,痛苦地捂著心口彎下腰。 “芳草碧連天!” “你怎么會玉蘭的芳草碧連天……”他喉嚨里發(fā)出嘶吼,隨后猛地飛入空中,猶如大鵬展翅一般,抬手抓向了已經(jīng)斬斷了幾根枝條,正兀自掙扎的時秋。 那掌印猶如大山壓來,而她則猶如一只螞蟻,縱然拼命掙扎,也逃不過一指碾壓。 時秋渾身僵硬,再不能動。#→_→好像字?jǐn)?shù)都快要接近四十萬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