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秘書收起ipad，做最后的請示，“我們和——”

    話未說完，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付華初氣急敗壞的踏進來，扯著嗓子就喊：“姓謝的你丫是不是有??！”

    他以為謝圖南怎么著都會回來接他的，沒想到等半天真把他晾路邊了。要命的是他從來不記電話號碼，所以連借手機給人打個電話都做不到。

    付大少爺身無分文的在大馬路上流浪了半個小時，終于碰著一熟人。

    他受了半天罪，這會見到謝大老板氣定神閑坐辦公室的樣子，手邊是熱茶，對面是美女秘書……

    怎么說，

    單挑的心都有。

    謝圖南抬眸掃他一眼，然后拿指骨敲了敲桌子，對秘書道：“繼續(xù)?！?/br>
    秘書：“……”

    她不想繼續(xù)可以嗎？

    付華初最見不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面癱臉，“你夠了啊，至于嗎，你他媽干的這什么損事，能不能做個人?！?/br>
    謝大老板臉更癱了，惜字如金：“不能?！?/br>
    付華初冷靜下來了，冷靜下來的付大少爺智商恢復(fù)到水平線，開始逮著謝大老板的心窩窩戳：

    “那么不樂意見你那寶貝前女友，是不是還記恨人家——”

    他頓了一下，咬著字似乎在強調(diào)重點：“把你甩了的事?！?/br>
    秘書：！??！

    秘書心里是絕望的。

    這種秘聞能不能等她走了再說！?。?/br>
    謝圖南的目光沉了下去。他把筆往桌上一扔，靠到椅背上，皮笑rou不笑的蹦出一個字：“滾。”

    第8章

    八月底，高校陸陸續(xù)續(xù)開學，大學城旁邊的這條街也熱鬧起來。

    暮云沿著林蔭道慢慢的走，沿路逛了幾家飾品店和書店，不知不覺到了a大校門口。

    她駐足，朝里頭望過去。

    景色一點都沒變，成蔭的大樹、三三兩兩的學生，連門衛(wèi)大爺坐在那的姿勢都和記憶里一般無二。

    會讓人恍惚中覺得，時光的卡帶倒回了從前。

    學校是永遠不會變的。

    永遠有人在這里，風華正茂。

    暮云收回視線。在心里笑自己年歲漸長，卻添了傷春悲秋的毛病。不算什么好事。

    正要走，旁邊突兀的傳來一聲：“學妹?！?/br>
    暮云愣了一下，才確認眼前這個穿著白t恤的高個少年是在叫自己。他剃著寸頭，皮膚很白，笑起來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

    但是，他剛剛叫她什么？

    學妹……

    暮云笑了笑，“有什么事嗎？”

    少年手搭在脖子上，聲音有些磕巴，“我……看你站在這挺長時間，想問你是不是忘帶校園卡了?！?/br>
    暮云歪頭看他，頓了一下才道：“不是?！?/br>
    暮云上學那會，還沒有進校門要刷卡這個規(guī)矩。學校一直秉承著有教無類的理念，對所有人開放。

    后來聽說是出了點事，才安上了門禁系統(tǒng)。但時間長了，也形同虛設(shè)。

    這男孩子看著最多也就二十出頭，搭訕的方式倒是……非常老套。

    路邊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同盟”，手舞足蹈的朝他暗示什么。等暮云看過去又極力裝出一副“我是路人”的樣子?xùn)|張西望。

    少年的臉已經(jīng)從脖子紅到了耳根，眼神四處亂飄，結(jié)巴道：“那、能不能——”

    暮云笑得無辜，淺茶色眸子波光流轉(zhuǎn)。

    “能不能什么？”

    少年啞了聲，似乎是做了番心理建設(shè)，才終于把句子說囫圇了：“學妹，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話音剛落，斜里插過來一聲：“你應(yīng)該叫學姐。”

    不高不低的語調(diào)，聲線清朗。

    暮云回頭，林西湛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后面。他穿了件灰色襯衫，嘴角淺笑，溫文爾雅。

    “學、學姐？”

    少年傻站了幾秒，臉更紅了。

    他的目光在暮云和林西湛之間徘徊，見暮云神色微滯，怕林西湛“誤會”，忙道：“不好意思啊學姐，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br>
    “……”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暮云想解釋一點什么，但人已經(jīng)一溜煙跑遠了。她看著那背影反思了自己剛才的行為——

    是有那么點調(diào)戲的意味。

    換做是以前，她大概一開始就不會搭理，只要態(tài)度冷淡點，這種臉皮薄的男生就很好打發(fā)。

    “喜歡？”林西湛忽然道。

    暮云收回視線，半真半假的：“有點吧?！?/br>
    林西湛愣了下，而后低低的笑了兩聲，搖頭道：“你真的是變了?！?/br>
    “變壞了。”

    他盯著暮云看了兩秒，又補充。

    暮云跟著笑笑，沒接話。

    變壞了。

    也許吧。

    不過不重要，左右她不去禍害別人。

    “你怎么會在這?！蹦涸葡肫饋韱枴?/br>
    “快校慶了?！绷治髡空f，“接到邀請，讓我上臺說兩句，就先過來看看。”

    是這樣。

    暮云若有所思的點頭。

    “下個月十五?！绷治髡坑謫枺骸澳銇韱幔俊?/br>
    暮云想了想搖頭，“我那時候應(yīng)該不在北城。”

    大概猜到是這個答案，林西湛一點不意外。

    他抬腕看了下表，“一起吃頓飯吧。”

    暮云：“我——”

    “就在前面?！绷治髡啃χ驍嗨?，“老朋友敘個舊還不行？”

    他態(tài)度謙和，暮云最后還是答應(yīng)。

    ……

    天似乎陰了一點，暮云沒再撐傘。

    算起來已經(jīng)好幾年沒聯(lián)系過，但誰也沒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街角的一家小吃店，暮云停下。

    “就這吧?！?/br>
    林西湛抬頭看了眼，笑了笑沒反駁，跟著往里走。

    店不大，但很干凈。這會還沒真的到飯點，因此人不多。他們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桌子是那種長方形的，不寬，椅子又小。林西湛身上襯衣配飾都材質(zhì)不凡，坐在這有就顯得些格格不入。

    不過他倒是一點不介意，一邊用熱水幫暮云漱過杯碟，一邊道：“這里還是沒怎么變，念書那會常來?！?/br>
    暮云單手撐著下巴，側(cè)頭看外面來往的車流。

    是沒怎么變。

    “吃什么？”林西湛指了指墻上的菜單。

    “烏冬面吧?！?/br>
    林西湛轉(zhuǎn)頭對老板道：“兩碗烏冬面?！?/br>
    老板的速度很快，五分鐘就把面端了上來。

    林西湛的手機這時候響，他看了眼掛斷，又發(fā)了條消息，然后把手機倒扣到桌上。

    暮云其實不餓，她夾了根面，慢慢的卷到筷子上，聽見林西湛問：“這兩年過的好嗎?！?/br>
    她想了想道：“不太好?！?/br>
    只是老友重逢例行公事般的問候，沒想到回答卻在意料之外。

    林西湛有些錯愕。

    他印象里的喬暮云從來都是清清冷冷的，很少和人親近，也從不麻煩別人，像是永遠活在自己畫的框框里。

    林西湛：“說說？”

    暮云似乎回憶了一下，又改口道：“其實還不錯?！?/br>
    至少挺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