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你?小氣鬼！”她騰一下坐直，瞪著他?，“你?居然敢說，誰看見我開了誰。有?你?這樣當(dāng)老板的嗎？”

    這一句她想吐槽半年了，但又不敢當(dāng)他?面講。

    梁遇臣沒料到?是這個，他?張了張嘴，卻云淡風(fēng)輕，依舊不以為意：“妨礙我的人，我干掉不是很正常嗎？”

    “……”

    “我明白你?的意思?！绷河龀佳鄣组W過笑?意，他?翻過身壓住她，吻她嘴角，“你?不愛聽，這話我以后不說了?！?/br>
    從舉報帖后，兩人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吵架冷戰(zhàn)，兩個月沒好好說過話，也沒親密過了。

    梁遇臣重新低頭?吻她，舒云兩只胳膊仍環(huán)著他?脖頸。

    她手上還纏著紗布，腳也腫著，他?怕又把她給?弄傷了，接吻的力道并不重。

    熟悉的糾纏充斥的感?覺，舒云零零碎碎地想，他?水磨工夫真是越來?越精進了，磨得?她分外煎熬，溫水煮青蛙似的。

    “想要就和我說，嗯？”他?看她受不住，手臂的肌rou堅硬得?像把鎖，他?咬著她耳垂逗她，“又沒說不給?你??！?/br>
    “……”

    舒云呼出口氣，徒勞踢騰，狠狠縮緊；他?青筋一跳，掐住她手腕剪到?頭?頂。

    正循序漸進著，她手機響了。

    舒云一激靈，頓時?就要撲身過去，梁遇臣已先?掃一眼來?電人，是虞饒，他?繃著下頜，不肯放人：“都下班了。接什么接。”

    她翻身去拿手機，才不依他?：“我就要接。萬一是工作上的事呢。”

    梁遇臣看她趴床上，后背光凈潔白。

    她較勁似的，電話接通，虞饒的聲音傳過來?：“小云，你?回市區(qū)了吧？我聽然哥剛剛在和電力集團打?電話，說把你?落在風(fēng)場了，真的太危險了，你?沒事就好?！?/br>
    梁遇臣微瞇了下眼，從后面抱住她，吻她肩頭?。

    舒云心臟都提起?來?，沒想到?他?來?真的。

    “……我沒事?！彼{(diào)整著聲音，“你?們下班了嗎？”

    “沒呢，今年天星這邊風(fēng)險性太高了。天天加班?！?/br>
    梁遇臣拴住她小身板。

    舒云有?點后悔和他?對著干，膝蓋支撐著：“嗯……”

    虞饒：“你?沒事的話我就先?掛啦，大家都挺關(guān)心你?的，我們繼續(xù)工作了?！?/br>
    那?邊又傳來?許雯的聲音：“小云回來?一起?吃飯?！?/br>
    舒云呼吸不暢，渾身都在發(fā)抖：“……好！”

    電話掛斷。

    梁遇臣手從后面扳過她下巴：“還接嗎？”

    他?聲線沙啞，心動地摁住她，“你?就這么喜歡這些同事？”

    舒云嘟囔：“……我很珍惜他?們的。大家人都很好?！?/br>
    “那?我呢？”

    他?吻她，重拾力道。

    舒云嚀嚀，回身跟小貓撓抓板一樣撓他?：“你?怎么這么醋?！?/br>
    梁遇臣捏住她手，怕給?她把手上的繃帶弄散了，便將人重新牽制。

    他?眼睛深黑銳利，吻她鼻梁，里頭?是涌動的占有?欲與不加掩飾的情潮。

    洗完澡，已經(jīng)十二點過了。

    舒云窩在被子里，暖烘烘的，她往他?的方向縮去。

    窗外風(fēng)依舊呼嘯。

    梁遇臣摟住她腰，兩人貼合，靜靜地聽外頭?風(fēng)雪聲。

    她眼睛微閉，緩慢挪動著腫脹的腳踝，溢出一聲：“還是疼……”

    梁遇臣卻頓了一下，他?們確實很久沒做了，他?雖克制著，但到?最后還是有?些瘋狂：“磨破了？”

    舒云臉燙，捶一把他?胸膛：“我說我的腳踝……”

    梁遇臣：“……”

    被他?這一句弄得?，睡意消散大半，舒云睜開眼也去看外頭?的雪花。

    “這雪會下到?明天嗎？”她輕輕地問。

    “應(yīng)該會?！?/br>
    舒云：“耀城沒有?過這么大的雪?！?/br>
    “有?過?！?/br>
    “有?嗎？”她驚訝。

    梁遇臣：“零八年的時?候?！?/br>
    舒云點點頭?：“那?一年確實。我們期末考都是開學(xué)?考的。”

    她好奇：“梁遇臣，零八年你?在干什么？”

    身邊人不作聲。只拿手撫摸她光滑的脊背。

    舒云晃晃他?腰，“嗯？你?怎么不說話？”

    “忘了。”他?說。

    舒云察覺到?他?的安靜，立刻去看他?。

    昏暗里，梁遇臣視線很淡，瞧著外面的夜晚，他?目光定在某一個點，卻又像是穿透這個點，在凝視過去的某段時?間。

    他?目光轉(zhuǎn)過來?，對上她清瀅瀲滟的臉蛋。

    舒云和他?對視著，忽地，主動湊過去，吻了一下他?唇，而后鉆進他?懷里。

    她沒說話，卻又像什么都說了。

    梁遇臣微愣，他?心頭?融化幾?分，抬手揉揉她頭?發(fā)。

    “晚安。”

    “嗯?！?/br>
    -

    后面幾?天，梁遇臣仍留在德令哈。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風(fēng)寒感?冒進了醫(yī)院。

    吊了三天水，身體好轉(zhuǎn)。但仍舊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咳嗽。

    舒云發(fā)現(xiàn)他?確實受不了寒，去年在南城，也是淋了點雪就進醫(yī)院。

    明明看起?來?高大挺拔，居然這么弱不禁風(fēng)。她那?天在風(fēng)場吹了好幾?個小時?的風(fēng)雪，都沒有?發(fā)燒呢。

    當(dāng)然，這話她只敢在心里嘀咕。畢竟他?感?冒也是因為冒著雪來?找自己的緣故。

    舒云每天工作之余，狗腿地陪他?輸液、吃飯，端茶倒水殷勤極了。

    而那?天風(fēng)場的事，梁遇臣要李宗然去電力集團總部交涉，總部很快派了人下來?慰問并且鄭重道歉，也將主管調(diào)離了原崗位。

    宋游雖然盤點結(jié)束后就離開了青海，但估計后面也會因為擅自離崗，受到?人力部的警告與處分。

    一直到?年底，梁遇臣不得?不走了。

    南城那?邊一堆事，天星今年的財報很是難看，外界已經(jīng)有?了很多謠言，猜測天星快要出事。而華勤作為和天星合作了四年的事務(wù)所，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離開的前?一天，梁遇臣開車帶她出去玩，順便提前?跨個年。

    德令哈好玩的地方多了，出發(fā)前?，兩人先?去逛超市。

    舒云在挑零食，因為海拔氣壓的緣故，輸送到?這里來?的食品包裝都鼓鼓囊囊的。

    梁遇臣看她扔進推車?yán)锏呐蚧称?，?點嫌棄：“能吃飽？”

    舒云一本正經(jīng)：“多吃點就飽了。”

    他?又道：“沒營養(yǎng)。”

    “那?你?別吃?！?/br>
    “……”

    路過水果區(qū)，舒云眼睛在車?yán)遄雍筒葺线^了一道，有?點蠢蠢欲動，但又被價格勸退。這里是高原，水果都挺貴的。

    而且這一遭肯定是他?出錢，她揪著手指想，還是算了。

    可付錢的時?候，把東西拿上收銀臺，她猶豫過的草莓和車?yán)遄訁s出現(xiàn)在了推車?yán)铩?/br>
    梁遇臣給?她拿過來?的，他?掃碼付了款。

    舒云在心里一笑?。

    出了超市，她看旁邊有?藥店，又拉著他?進去。

    他?這幾?天還在隱隱咳嗽，她覺得?他?需要額外吃點藥。

    藥架前?，有?導(dǎo)購來?推銷，舒云擺擺手道謝說自己看。

    她拉著梁遇臣指指玻璃柜，這都是她爸從前?教書買藥買出經(jīng)驗了，她輕車熟路：“要是咽炎呢，就拿那?個黃色的；要是風(fēng)寒咳嗽呢，就拿那?個藍色的。特別管用?。”

    梁遇臣瞅著她靈動的小臉，忽而想起?什么，依言一笑?：“行。”

    他?拿了那?個藍色的。

    兩人把買好的東西放去汽車后座，梁遇臣開車往柏樹山去。

    往北開二十公里就是柏樹山生態(tài)旅游區(qū)，這幾?天天氣都不錯，據(jù)說晚上那?里的星空營地能看見漫天銀河。

    十二月算是德令哈的旅游淡季，兩人車開到?星空營地的時?候，人也不多，就幾?對自駕游的情侶，都是來?看星星的。

    梁遇臣又往前?開了點兒，避開人群，兩邊灰色的山崖展開，露出彎彎曲曲的山谷。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只有?身后的星空營地有?點燈光。山坡上的積雪還沒化，鑒照著幽藍如墨的天空，折射微微弱弱的夜光。

    舒云拆了包零食，等星星月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