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h
隔日去,趁著他還在休息,余姝早早的就爬下床將余徽送去了學(xué)校,回來時,特意躲在車上吃了一片藥。 “苦嗎?”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玻璃問。 這聲悶響,猶如撒旦的鐮刀架在脖子上,余姝嚇的心都要跳出來,咽下去才敢降下了玻璃,心虛的看著等在車位的他,“我的藥不能斷,不然控制不住情緒,其實不算苦?!?/br> 薛天縱叼著煙冷眼看著她的胡編亂造,伸手打開車門拉下她,緊攥在手腕的這股力量,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他將余姝拉到?jīng)]人的地方,將她堵在墻腳問,“你是說,避孕藥作用堪比進口心理藥?” 她比薛天縱矮了兩個腦袋,面對他的詢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解釋。 見她一個字也說不出,男人伸出手捏著她的臉頰,依舊叼著煙,兩根手指長驅(qū)直入扣著她的嗓子眼,不見絲毫從容淡定,“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能吃。我是不是也告訴你,有了也完全不會影響你什么。你怕什么,我要是翻臉不認(rèn)賬,那我早都不知道你是誰了!” 嗓子眼里的手指瘋狂摳挖,余姝猛烈的咳嗽著憋紅了臉,她一把推開薛天縱扶著墻彎腰狂嘔。 罪魁禍?zhǔn)茁朴谱叩剿砗螅戳搜鄣厣系睦仟N,“吐出來了,才能回家?!?/br> 她吐了半晌,膽汁都要吐出來,那顆小小的白片才隨著口水被她吐出來,男人掏出濕巾擦著她的淚和口水,“我給你報銷費用,你敢開發(fā)票嗎。你怎么開,辦公用品?” “你媽!”余姝一掌打上去,男人紋絲不動抗下,整理著領(lǐng)帶牽著她。 兩人的腳步聲在地下車庫響起,他擦著她抑制不住的淚和口水,“別怕,我是要你對自己身體負(fù)責(zé),這種藥不論國內(nèi)國外都是高激素,副作用大了去了,比我還大。不吃還好,吃的頻繁,你就這輩子當(dāng)不了mama。當(dāng)不當(dāng)?shù)拇_是你說了算,但你要對自己的小身板負(fù)責(zé)?!?/br> “你能吸違禁品,我吃個藥都不行?”余姝甩開他,跑了兩步走在他前面。 看著那生氣的身影,男人輕笑追上,“不行,因為我不吸?!?/br> 這是實話,他的確不吸。 等回了房子,餐桌上擺滿了和昨天截然不同的飯菜,一溜兒的山珍海味擺在面前,勾引著她的味蕾。 “你不出去上班賺錢?”他處理著蟹rou問,“沒活了嗎?” “去,下午去?!?/br> “哦,那吃完還能繼續(xù)做幾次,抓緊時間。”薛天縱慢悠悠的擦著手,將鮮嫩蟹rou放進她碗里,繞有所指,“如果是和別人吃飯,記得開發(fā)票,這個能報銷。” 余姝瞪了他一眼,只見那男人低著頭賤兮兮的笑。 下午從床上下來,已經(jīng)是五點了,和幾位項目負(fù)責(zé)人的飯,是五點半。 余姝幾乎是彈射起飛,十五分鐘內(nèi)570便沖了出去。 薛天縱不急不慢,將余徽接回來安頓好才開著林肯追了出去,她今天會去哪和誰因為什么事情吃飯,他叁天前就知道了。 附近餐廳的池陽廳包間,八座圓桌,桌上買滿了啤酒白酒等著她。 “余總!”已到的寧致遠朝著她揮了揮手,“這兒!” 余姝快步走了過去,推開門時,唯一的主位留給了她。 今天這頓飯吃不吃都行,但她總是不露面,也難讓下面的人心里有底,適時的吃一頓也好,左右都是給自己賺錢。 “劉處,張局,孫副,高總,王經(jīng)理,我是余姝,狂歡的負(fù)責(zé)人?!彼灰晃帐?,大方的坐在了主座。 “余總手上項目多,一頓飯讓我們等了好幾天?!备呖傞_玩笑道,打量著余姝的神色。 “高總客氣了,輝煌全靠您和張總?!彼e起酒杯,和幾人在桌上碰了一碰。 劉處盯著她,突然出聲戲謔,“這么年輕啊,我以為從不應(yīng)酬的狂歡老板,是個小帥哥呢?!?/br> “劉哥客氣了,狂歡都靠您和張局扶持,沒有劉處點頭,哪能有如今的規(guī)模和收益不是?”寧致遠適時的舉起酒杯和唐總一碰。 孫副夾了口菜,點上煙掃過眾人,目光落在余姝身上,“咱余總聽說了嗎,咱這新區(qū)的那個游樂場項目,已經(jīng)開始試運營了,叫什么,唯一的世界來著。這游樂場老板我不熟悉,但施工方我可熟悉,是大名鼎鼎的華藝建工?!?/br> 余姝似懂非懂的看著張局,“聽說過幾句閑話,規(guī)模挺大,周圍有不少小區(qū)林也即將交房了,配套相當(dāng)完善?!?/br> 王經(jīng)理不屑的吐出煙霧,朝著余姝擺了擺手,“其實華藝建工也就是聽起來牛逼,這個集團,下面多的是臟手,每年都會進去很多?!?/br> 劉處也參與八卦,手肘撐在桌上謹(jǐn)慎發(fā)言,“是有聽說過這個建工集團出事,電力系統(tǒng)癱瘓,進去了不少,董事長都換了。” “坐到那個位置的,不是拿了不該拿的,就是吃了不該吃的,還是要小心?!睆埦中÷曢_口,夾了個花生米嚼著,“殃及池魚可就不好了,我們這個年紀(jì),誰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呢?!?/br> 高總品著酒,突然出聲,“哎呀孫哥,咱余總才二十多,哪有你那么大壓力,我覺得年輕人就該這樣,敢于創(chuàng)新,還提供了不少就業(yè)崗位。是吧,致遠?” 寧致遠嗯了一聲,“是這樣的,能用余總這樣的帶路人,我們自然是希望這個城市能多點發(fā)言權(quán)咯?!?/br> “好好好,有志氣,有志氣!現(xiàn)在的西北,缺的就是致遠這樣的人才啊?!?/br> …… 終于盡興離開時,濃墨的天,漆黑的路,醉意上頭飽含風(fēng)情的她。 其他人都一前一后離開,余姝結(jié)了帳跟著寧致遠去了停車場,她踩著高跟,隨著細(xì)跟和水泥地清脆的碰撞響起,“倒是好久不見梁宇了?!?/br> 單手插兜的寧致遠接話,“工程部長整天在外地開會,我也好幾天不見了?!?/br> “又叫代駕?”他迅速補了一句,不放心的看著搖搖晃晃的她。 余姝恍然大悟,扶著前蓋笑出聲,“叫啊。其實我壓根沒想著喝,結(jié)果一著急端茶給端成酒杯了?!?/br> 寧致遠靠在墻上點了根煙,眼神透過570的玻璃看了幾眼后面的那輛黑色林肯,“還好,這些老油炸鬼,我建議你不要和他們單獨吃飯娛樂,無論什么時候都要有自己人跟著你?!?/br> “那我得招聘一個秘書?。 庇噫慌念~頭,“找個會來事的小年輕?!?/br> 寧致遠淡淡的嗯了一聲,“要有資質(zhì),察言觀色,人情世故,都要略懂一分。最重要的是?!?/br> 他看著她在光下發(fā)亮的嘴唇不自覺的也舔了舔自己,“有駕照,懂分寸?!?/br> 余姝捧腹大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她看著入口處朝著兩人駛過來的代駕小哥拍了拍寧致遠的肩,“你也回去吧,讓那倆雙胞胎別老加班,活是干不完的。” 寧致遠答應(yīng)的爽快,轉(zhuǎn)身進了電梯離開。 回過神的余姝,親眼看著那小哥朝著自己駛來,然后經(jīng)過自己帶起一陣風(fēng),最后拐了個彎消失在眼前。 “哦,我還沒叫呢?!彼皖^吐槽著自己,剛打開手機便聽見一串凌亂的腳步。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和男人的粗話混在一起,她隱隱心神不安彎腰鉆進了車子里,這次真喝了不少,點個代駕手都哆哆嗦嗦的。 剛坐穩(wěn)抬頭便從電梯下來的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青年,拿著棒球棒朝著570走來,她的擋風(fēng)沒有防窺,所以剛好和一眾青年對了個視。 “美女!”其中一人喊道,拉了拉她的車門,“有人請你吃爆米花!” 她降下一厘米車窗打量他們一眼,“謝謝,我爆米花過敏?!?/br> 說罷便啟動了車子,奈何還未開出去,自己的前蓋上就趴了個人,車前后都站了人,倒也不是,進也不是的,都在色瞇瞇看著她笑。 “神經(jīng)病啊?!彼÷暳R了一句,打開了雨刮器。 誰知對方被澆了一臉,當(dāng)即捂著眼睛在她眼前打滾,“哎呦,哎呦,我的眼睛!大哥,我的眼睛!” “你怎么欺負(fù)人!你怎么欺負(fù)我弟弟!”拿著棒球棒的男人作勢就要一棒砸過來。 余姝冷眼看著,剛準(zhǔn)備報警,便聽到后方一陣sao動,緊接著是幾聲踢打混著拳拳到rou的悶響。 她透過倒后鏡,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姿。 “還不滾!”祁將夜怒吼出聲,將棒球棍砸在對方肩上。 幾個鼻青眼腫的混混立馬爬起來,屁股的土都來不及拍,連滾帶爬離開了此地。 一陣喧鬧后,停車場的一切又歸于平靜。 余姝拿著濕巾和創(chuàng)可貼下了車,她蹲在同樣醉醺醺的祁將夜身旁,他靠著墻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她。 “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見你。”她拆開濕巾蹲在他身前,擦著他傷處的血。 “我也沒想到,看著車眼熟,就走了過來?!彼谋窍㈤g此刻不僅是酒氣,還有這她身上自己夢寐以求的香甜,“我職位變動,以后……” “我知道,我都明白?!彼N上創(chuàng)可貼,點了點頭。 “但我會盡力的,我提拔的人不少,他們都為我做事,你放心。”他扯著干澀的嘴唇一笑,伸手碰了碰她的頭發(fā)。 余姝輕笑,看著他身上裁剪得體的黑西裝抬手整理好他的絲質(zhì)領(lǐng)帶,“倒是難得見你穿西裝,以前總是穿著炭黑的領(lǐng)導(dǎo)服?!?/br> 祁將夜輕嘆一聲看著她無名指那一圈淡色戒痕,“西裝太正經(jīng)了,穿的人都很裝?!?/br> 她還未開口,身后便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男聲,“祁省新婚快樂啊,新娘子呢?!?/br> 兩人尋聲回頭看去,同樣一身人模狗樣的薛天縱叼著煙出現(xiàn),他花錢找的幾個人,倒是給祁將夜做嫁衣了。 余姝震驚一分,反應(yīng)過來低下了頭,收拾著地上的垃圾。 祁將夜扶著墻站起身,平靜的看著朝著他們走來的男人,不易察覺的將余姝擋在了身后,“薛總大駕光臨我省,SunoY.的那些爛攤子沒給您帶來負(fù)面影響吧?!?/br> 他停在兩人一米處,靠著她的車和躲避的目光,眼中燃燒著興奮,“只是那點破事還不算爛吧,爛透了就有了?!?/br> “你,怎么回去?”余姝聽著兩人的話站了出來,擋在祁將夜身前,遮蓋住薛天縱不懷好意的視線。 “司機馬上來?!逼顚⒁刮⑽⒁恍Γ戳搜廴肟?。 “行,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彼D(zhuǎn)身朝著車走去,看著冷臉的薛天縱,“先回去吧。” “回去可以,有的話總得說明白。”他吐掉煙,雙手插兜往祁將夜身邊走去,微微仰起的俊臉,宣告著他的身份。 “你或許不知道,我二十一歲那年就愛上余姝,距今已經(jīng)七年。我和她發(fā)生的,經(jīng)歷的,你都沒有過。所以我希望,你為了主席好不容易給你才組成的小家多考慮考慮,到底誰是你老婆?!彼麎旱吐曇?,不著痕跡的挑釁。 “你要我考慮?”祁將夜毫不示弱,反擊一句,“那你呢,你懂誰是你老婆,沒日沒夜sao擾她,你還有理了。” “你覺得周霧敢管嗎,我愛誰,誰才是我的妻子。法律上的老婆,那是法律的,不是我的?!彼镜墓P直胡攪蠻纏,盯著祁將夜額頭的創(chuàng)可貼,明明這待遇是他的。 祁將夜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我多年前有幸曾和令堂在廣東交涉過,你作為他的兒子,在很多事情細(xì)枝末節(jié)的處理上,并不如他心狠果斷。你這么輕浮傲慢的人,很難想到SY和華藝以后的未來如何?!?/br> 薛天縱當(dāng)場氣的咬緊牙關(guān),他平生最喜歡聽自己父親的豐功偉績,但也最討厭聽到,以薛朝華之子的標(biāo)簽來抨擊他,因為他的確比不過當(dāng)年同時期聲名大噪極具威望的父親。 “回不回啊,薛天縱!”余姝眼見兩人氣氛不佳,當(dāng)即對著他喊了一句。 他側(cè)過身,看著腳下的影子整個人無所謂的做作道,“聽到?jīng)]有,能和她回家的,只有我薛天縱。還有啊,你那破房子太小了,小到讓她的聲音整夜回蕩?!?/br> 祁將夜冷蔑一笑,給余姝一個放心的眼神,“你把她當(dāng)你的妻子,就是將這些隱私的事情當(dāng)做所謂談資?你希望什么,希望我生氣,暴怒,然后在她面前失態(tài)?” “小弟弟,我比你多吃兩年的鹽,你的這些想法,很幼稚?!彼拷μ炜v肩膀,在他耳邊說。 “她是不是你的妻子并不重要,她是余姝。你不應(yīng)該過度讓她暴露,這是一個風(fēng)險隱患。哦,也是,怪我不太了解美國的教育,那邊對于小叁這個身份也是人人喊打嗎,你要把她推入火坑,然后用你擅長的權(quán)利壓制逼她就范?” 薛天縱臉上rou眼可見的陰沉下來,他吸了口涼氣點上煙,“祁省,你知道我的手筆,就該懂點事。你我都是成年人,還只會紙上談兵?” 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祁將夜看著入口的代駕已到,也不想和他多爭什么,“Sliver,你根本配不上她,你只懂利用人。多想想怎么面對SY失利吧,如果坐牢,你知道的,她不用等你。” 祁將夜走到她身邊,將她的發(fā)撥到耳后,“我先走了,路上小心。他拳頭很硬,脾氣也不太好,如果和你動手,我會讓他在這片土地上牢底坐穿。” 話落,他邁步走入拐角,徹底消失在兩人眼前。 “搞什么,快走吧。”她走過來拉著跟木頭一樣靠在承重柱上失落的他,“你來開車?!?/br> “小mama,他羞辱我。”薛天縱有苦說不出,上了車?yán)踩珟馈?/br> “他說什么?”余姝喝了口水問,“打?qū)Ш?,限?0。” “WF!祁將夜一個靠家里混上去的,還敢說我不如我爸,嘴這么硬!”薛天縱咬著牙喊道,怒砸一下方向盤。 “那你怎么不動手,你不是最擅長打人?!彼眯Φ膯?,如不如他父親她不知道,但肯定某些方面有過而無不及,比如不當(dāng)人。 薛天縱難得被噎一句,他拍著大腿著急的說,“他,他。我動手不是就坐實他所言非虛,我講究以理服人,不到關(guān)鍵時刻絕不動手。” “哈哈……”她聽著著實好笑,“你還以理服人,沒理你都要爭叁分。” 薛天縱一腳油門踩到超速標(biāo)準(zhǔn)上,“小mama,我今天去接余徽,他同學(xué)問我是不是他爸爸,我說我是他jiejie的男朋友。我還給他喂了海鮮飯,他咬了我一口,還說不喜歡我這個哥哥。我教他基礎(chǔ)英語,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拼音都還不會。還有他的書上啊,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涂畫,雖然看不懂,但他色感不錯,我覺得可以培養(yǎng)?!?/br> “培養(yǎng)藝術(shù)?”她笑著問,“不著急,先玩夠,我只要余徽叁觀正確,身體健康就行了。他喜歡再去,我會問問他的。” 余姝看著吃癟的薛天縱一個勁兒笑,她擦出眼角的淚,“愛好要是變成職業(yè),那就是壓力啊。啊哈哈…” “那倒也是,雖然我精通叁百六十行,但也的確又苦又累又枯燥,以后再說,先讓他喜歡我。”薛天縱越開越偏離導(dǎo)航,伸長脖子在周圍看來看去。 “你干什么,開錯路了?!彼{(diào)整著路線問,看著車子越開越偏僻,“走這里,四路近。” “先不回去,車個震,野個戰(zhàn)?!彼嵵氐恼f,一把方向拐進了一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