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一如既往的一口拒絕，也在許康軼意料之中，畢竟花折為人純粹，追求的是心中所想和自由，他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開始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許康軼到了晚上視物不清，現(xiàn)在諸事繁雜，要看的文書也多，夜間身邊基本離不開人，否則一應(yīng)事務(wù)處理俱不得心應(yīng)手：“銘卓，你老是這么細(xì)致入微，弄的我快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了?！?/br>
    花折把他按進(jìn)水里，伸手輕抓他的頭發(fā)——以前二人沒在一起的時候，生活瑣事許康軼自己做的挺好，可凡事不能有人慣著，現(xiàn)在只要花折在身邊，寵得他化成一身懶骨頭，連手也不想伸一下，一般在這寧靜的片刻，他將白天所有的事在腦海中過一下。

    花折看似性格溫和穩(wěn)定，天大的事也不會大喜大悲，其實性子和流水一樣，無孔不入，對許康軼照顧控制的欲望極強(qiáng)，穿衣喂藥，研磨潤筆，越膩歪在一起他心中就越踏實：“康軼，你人前強(qiáng)硬精明，可人后就屬于我一個人的，我才不當(dāng)什么勞什子臭官，我就想膩歪你?！?/br>
    一邊說著話一邊故態(tài)萌發(fā)，看著他天鵝似頸項和白亮的喉結(jié)呼吸頻率全變了，伸手臂摟著許康軼貼著臉就親了上來：“今晚休息的早，康軼?！?/br>
    許康軼有時候被花折膩歪的汗毛直豎，可也知道他這種膩歪和獨(dú)占欲、控制欲有關(guān)系，可想到花折前些年遭遇太多，有些患得患失，也就順其自然的寵著他了。

    花折在這方面控制欲更強(qiáng)，笑著呢喃耳語：“康軼，你真好看。”

    許康軼習(xí)慣了他胡言亂語的夸贊，隨口答道：“哪有你好看？”

    花折心神動蕩，每到此時，他都覺得詞窮，怎么就找不到語言評價一下對外嚴(yán)肅對他動情，心懷山河又心細(xì)如發(fā)的康軼呢？

    花折咬著他的耳垂：“康軼，以后太平盛世了，我想每天就這么過。”

    許康軼耳朵紅透了，顯得有些透明：“真有出息，我看你那一萬次機(jī)會要很快用完了?！痹S康軼不經(jīng)意的撫摸著花折身上的傷疤，花折自己想了點辦法，不少傷痕倒是越來越淡了，他模糊看著，像冰上的劃痕，平時許康軼對這些傷視而不見，當(dāng)不存在，花折自己也有意忘懷?？杀贿@么一摸，想起前塵往事，當(dāng)即一個激靈，反射性的縮著身子往后躲。

    許康軼捏住他的手腕，吻他手肘上的傷痕：“前幾天我中午撩撥你，你為什么裝糊涂？”

    那日初步安排了洛陽的一切，難得許康軼午飯后有了空閑還心情不錯，摟著花折稀罕了半天，結(jié)果花折晃了晃眼珠借個因由跑傷兵所去了。

    花折裝愣：“喏？沒有的事?！?/br>
    “我問你話呢？”

    花折暗暗使點力氣往回抽胳膊，這渾身是傷痕白天怎么見人：“凌安之那個兇神不是說了嗎，白晝在軍中宣yin，打八十軍棍，他打不了你，可打我還是可以的?！?/br>
    許康軼長眉鳳眼同時挑起：“嗯？”

    明顯對他這個答復(fù)不太滿意，手上稍稍加了點力氣就把他的胳膊卡住了：“你覺得我眼瞎，晚上就看不到了？”

    花折抽不回來胳膊，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來：“我…”

    花折經(jīng)常有些遮遮掩掩，許康軼以前覺得慢慢的也就好了，可在一起這么久，花折依舊如故，許康軼知道不能讓他總是心里有個包袱：“你是以為我會在意這些嗎？”

    其實許康軼手上觸感極為敏銳，像是為了彌補(bǔ)眼睛的缺憾似的，他的手猶如第三只眼睛，任何東西在手中輕輕撫摸著一過，便會知道這東西形狀和特征。

    花折支支吾吾：“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就是不能完全過了自己心中這道坎。

    許康軼不再說話，他閉上眼睛，雙手去摸花折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疤，手之所到，吻之所至——

    花折心里滾熱：“康軼…你真的心里一點也不嫌我？”

    許康軼感受著這些傷，又心疼又氣惱：“你千金之子，平時都不會立于危墻之下，可卻為了我，自己去和瘋狗們共處一室，沒被瘋狗撕了還有一條命在，我已經(jīng)覺得是上蒼可憐你我。我只會想怎么去殺了瘋狗，怎么可能對你介懷此事？”

    “再者，我奄奄一息眼瞎渾身潰爛的時候你嫌過我嗎？堂堂王子之尊還有這些小心思，以后不要說這些生分的話了?！?/br>
    花折盯著許康軼，半瞎眼神清澈，到了晚間焦距也就半尺多長，可鳳眼中掩不住的深情火焰就那么傾瀉出來，燃了他一身。

    花折如同鴉翅一樣的睫毛密密匝匝，就那么看著他：“真的嗎？一點也沒有？”惡人可以做壞事，可是心中的溝坎卻要被害人自己走過去。

    許康軼聲音如同靜水流深，他以前看書，覺得山盟海誓太過夸張，可有了花折，才知道非如此不能解決問題，也不能表達(dá)心跡：“若嫌棄之心有針尖那么大一點，就讓沒良心的四瞎子舊疾復(fù)發(fā)吧…”

    花折心下劇震，吃驚非小到瞬間雙眸含霧，他一伸手就捂住了許康軼的嘴：“說什么呢？不可以拿自己的病開玩笑?！?/br>
    他自小看人世間白云蒼狗，深知最善變的就是人心，一時是真情，未必一直是真情；就像是許康軼總勸他的，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他自己的，以后風(fēng)云如何變幻也未可知。

    所以他整日里膩歪許康軼，高高興興的為許康軼做能做的，有時候看許康軼高興，就說些希望長相廝守的話——他即怕這是夢，又怕美夢不長久，無論如何，他都希望他的康軼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如果發(fā)個毒誓真應(yīng)驗了，豈不是也傷了他的心？

    可許康軼一向言出必行，如果這么說？是不是康軼對他們二人的信心，要比他想的多一點？

    花折心中竊喜，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好意思的往許康軼懷里鉆了鉆：“我以后老了丑了你也不嫌我？”

    許康軼覺得天下顏王估計全怕自己紅顏老去，他單手捏住花折的下巴，花折好像五行缺點火氣，高貴雅致的水樣性格，今天山盟海誓一起來了，讓花折猝不及防：

    “你老了我自然跟著老，我許康軼即愛慕你年輕的容顏，也能承受滄海桑田無情的變遷；別說是光陰給我的花折鍍上歲月的金色，哪怕你癱了聾了瞎了啞了不認(rèn)識康軼了，我也陪著你，像你那些年陪著我一樣，一輩子都像離不開自己的心肝那樣對你，滿意嗎？”

    花折覺得如在夢中，這一句一句的全印在心窩上，那么多年求而不得的歲月，如果能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該有多高興，他整張臉全埋在許康軼的胸前，許康軼覺得自己胸前冰涼，聽花折嘟嘟囔囔帶著鼻音道：“康軼，你變壞了，知道我眼皮淺，變著法子的逗我哭。”

    許康軼知道花折終于算是聽進(jìn)去了，輕笑道：“不過你要是敢對別人也這么好，別說我到時候把你關(guān)進(jìn)小黑屋里，來個金屋藏嬌。”

    對別人也這么好？花折頭頂?shù)种乜谛Γ粔膭e人就不錯了，談對著好就算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折今晚還是有正事要說：“康軼，明天你和凌安之一起去攻打鄭州等地，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br>
    許康軼在花折身上逡巡不止的手當(dāng)即停住了：“兵荒馬亂的，你去哪？”

    花折自有安排，他微微靠著床頭支得高一些：“康軼，凌安之日前說，攻打河南是自西向東，沿途無可守之險，容易攻取，只不過是對付一下中原軍罷了，小心謹(jǐn)慎即可?！?/br>
    “可是太原是軍事要地，必須早做打算。你想想，太原在中原腹地，城墻牢靠，易守難攻，有黃河天險，而且是自南向北是從低往高打，難度極大，正常到時候定會損兵折將。”

    花折握住許康軼的手：“可我們有得天獨(dú)厚的條件，便是余情與我在太原經(jīng)商多年，認(rèn)識當(dāng)?shù)貛坠蓜萘Γ瑢脮r里應(yīng)外合，打開城門，事半功倍，之后將陜西、河南、太原當(dāng)做大本營，再慢慢鯨吞蠶食，不愁霸業(yè)不成?！?/br>
    許康軼直接否定：“不行，太過危險，雖然中原駐軍現(xiàn)在大部分在支援鄭州的路上，但是太原城防堅固，你不可入敵后虎狼群中?！?/br>
    花折看許康軼緊張他的樣子，忍不住把他摟過來在他肩膀上畫圈：“康軼，我多次出入太原，熟的很；帶上熟悉太原的胡夢生和侍衛(wèi)隊，只在暗中做事，還有余情的父親暗暗的策應(yīng)我，沒什么事；如果實在不順，我及時撤出來便是?！?/br>
    許康軼思慮了一下：“銘卓，今時不同往日，你不懂打仗，而且毫無自保的能力，一只冷箭就能要你的命，不行就是不行?！?/br>
    花折說出此事，就是已經(jīng)深思熟慮了：“康軼，你心里也明白，太原這些事是一定有人要做的，如果我不去，就只能是余情回去了，一個是她剛從潼關(guān)出來，身體還沒恢復(fù);再一個她本來是太原人，認(rèn)識她的人太多，一旦深入匪窩又容易出事又容易誤事?！?/br>
    許康軼咬著下唇：“不一定要你們?nèi)?，看胡夢生和元捷他們走一趟也可以?！?/br>
    花折搖頭：“如果是其他城池，別人做也就是做了，可是太原極其重要，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萬萬大意不得，本來太原認(rèn)識我的人就不多，到時候我多帶人手，喬裝打扮，暗中籌劃，根本不會有事?！?/br>
    第223章 異母兄弟

    花折看許康軼沉思不語, 還是非常不放心的樣子，進(jìn)一步勸說：“我?guī)е绦l(wèi)，讓相昀、代雪淵等人陪著我，一步也不離開我行嗎？否則大帥攻打太原, 很可能連續(xù)多次也攻打不下來，屆時軍心搖動, 就得不償失了。”

    相昀是許康軼身手最好的侍衛(wèi), 話不多，不過絕對是高手。

    許康軼喉結(jié)滾動，腦海中研究身邊侍衛(wèi)的能力，他對侍衛(wèi)隊的能力是相當(dāng)自信的：“確實自保應(yīng)該不是問題, 你務(wù)必盡早回來, 我到時候派人接你。”

    *

    一晃到了八月中秋，劉福國作為太原軍首領(lǐng), 現(xiàn)在的山西提督, 帶著整個太原軍疲于奔命，被牽著鼻子溜了數(shù)千里, 連個月餅節(jié)也沒過好。

    先是得知西北社稷軍已經(jīng)繞過了山海關(guān)兵臨京城腳下，京城危險，馬上奉命趕往京城勤王。

    之后到了京城開始和京兆尹宇文載光等人四處尋找社稷軍，折騰了半個月才知道社稷軍已經(jīng)離開京城。

    剛想回到太原駐地, 北疆軍又正北方圍住了錦州、寧遠(yuǎn)、山海關(guān)瘋狂放炮發(fā)難。山海關(guān)非同小可，是京城門戶，一旦北疆軍入關(guān), 則又是兵臨城下威懾京城，太原軍接到圣旨，又回援了一次山海關(guān)。

    沒想到震驚的在后邊，突然就聽到了讓大楚地震的消息，估計泰山在眼前天崩地裂，也沒有這個軍情有震懾力——

    凌安之沒用上十天，兵出潼關(guān)，拿下洛陽，許康軼正式入主中原。

    在凌安之出潼關(guān)之前，本來新帝許康乾已經(jīng)接受了西北社稷軍造反的事實，開始和滿朝文武研究平反之策。

    當(dāng)時他依舊是憤怒大于緊張，有種小家雀就算是翅膀硬點，但是能撲棱到哪去的心態(tài)。

    大楚之前確實西北邊境對凌安之多有倚重，但是也不是離開他就不行，依舊是將星云集，個個才華閃爍，正規(guī)軍就有百萬——

    西南總督武慈多年來鎮(zhèn)守云貴川，戰(zhàn)略計劃制定一流，將當(dāng)?shù)氐男U夷全打服了，周邊的小國皆遞了降書，而今西南邊境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即將過長江平反。

    這么算起來，西南總督武慈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凌安之可能還在狼場當(dāng)三將軍玩馬呢。

    東北駐軍的提督蕭承布，擅長守城和打野戰(zhàn)，多年和金國作戰(zhàn)多次，經(jīng)驗豐富沉穩(wěn)有度，只不過是他前些年率領(lǐng)東北駐軍，不允許蕭承布光芒太盛罷了。

    京兆尹宇文載光出身武將宇文世家，拱衛(wèi)京師，勇不可當(dāng)，日前拱衛(wèi)京師的時候，率領(lǐng)一萬人連夜身穿孝服對戰(zhàn)西北軍，其忠誠勇氣可見一斑。

    現(xiàn)在駐守太原的中原軍首領(lǐng)山西提督是劉福國，凌安之作繭自縛，說來造反前也為大楚做了不少實事，當(dāng)年將中原軍訓(xùn)練整編，中原軍已經(jīng)被凌安之磨成了鐵軍，在中原拖他半年都有可能，而造反之師人人得而誅之，如果不能速戰(zhàn)速決，那就等著被八方圍剿吧。

    尤其是老將司空林光，多年來鎮(zhèn)守江浙，一旦大兵壓境，屆時會和武慈一起回援，西北社稷軍四面受敵，只要讓北疆軍別再突圍進(jìn)了山海關(guān)，凌安之南北夾擊京城的計謀就不可能實現(xiàn)。

    ——這么算起來，四瞎子許康軼是政治斗爭的好手，可軍事上是塊荒料，手下那些人水平有限；裴星元就算是歸順了，以前還是個文官，保衛(wèi)京城的時候也沒見什么大能耐；西北社稷軍只靠著凌安之，他再厲害也使不出分/身術(shù)，渾身是鐵能打幾顆釘？

    可是沒想到，西北社稷軍竟然順順利利就出了潼關(guān)，直接給了他一個平地驚雷，炸得他屁股著火跳了起來。

    這次朝廷上下盲目的自信沒有了，全緊張了起來，過了潼關(guān)天險，中原內(nèi)地?zé)o險可守，要以血rou之軀對抗西北騎兵了。

    新帝許康乾各種招數(shù)終于全都出來了——

    第一件事要先準(zhǔn)確判斷凌安之的戰(zhàn)略意圖，地圖上距離凌安之最近的就是鄭州和太原，太原現(xiàn)在城中空虛，中原軍不在城內(nèi)，而只要是中原軍一旦回到太原，太原就算是有了銅墻鐵壁加上血rou長城，易守難攻。

    軍報已經(jīng)傳來，凌安之戰(zhàn)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即日就要在魚子渡過黃河奔太原；不過算起時間來，還是中原軍會先一步回到防區(qū)，屆時來一個守城。

    武慈已經(jīng)到了江西，到時候和中原軍來一個南北夾攻，直接把許康軼等人困在洛陽，送回潼關(guān)去，屆時西部各省的恢復(fù)再慢慢圖之。

    他同時拿出了對許康軼和凌安之極大的尊重，據(jù)說沒有什么比金銀財寶更動人心的了，他一道道的圣旨雪片一樣飛出去——

    “傳朕旨意，懸出封賞，無論是敵是友，只要拿下許康軼和凌安之任何一個人的頭顱，賞黃金四十萬兩?！?/br>
    “拿下裴星元、宇文庭的頭顱，賞黃金二十萬兩?！?/br>
    他甩著袍袖，衣服上飛龍的圖案盛氣逼人：“其他主要將領(lǐng)田長峰、楚玉豐等人各封賞十萬兩，記住，是無論敵我，無論任何人全可以來領(lǐng)賞，最好是社稷軍嘩變直接拎著他們的腦袋來領(lǐng)賞，也算是省了朕的事?！?/br>
    許康乾平時玩弄權(quán)術(shù)擺布人心，深諳主子和大將之間的堡壘最容易在內(nèi)部攻破，許康軼是皇族正統(tǒng)，可是軍權(quán)卻在凌安之手中，縱使現(xiàn)在彼此倚重，深信不疑，可隨著凌安之戰(zhàn)功日多，對軍隊的統(tǒng)帥更緊密，就不信四瞎子不控制一下他，只要雞蛋有了縫，蒼蠅就能叮上去。

    “去把方流芳和佛平秘密給朕叫來，傳朕旨意，出了現(xiàn)銀一百五十萬兩，專門用來散布謠言消息，收買一切可以收買的力量?！?/br>
    應(yīng)對的差不多了，許康乾心情放下了一些，他為人狂妄，從不真正休息，今天也是一樣，安排了事情之后，直接離開了軍機(jī)處想要回到御書房。

    卻有洛陽告密的斥候回來了——告密者古已有之，存在就合理，利用不好自己受jian人指引，利用好了也能節(jié)省不少力氣。

    舌頭下跪啟奏：“陛下，許康軼和凌安之治軍嚴(yán)謹(jǐn)，無法得到中心的消息，不過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些意外的事情?！?/br>
    許康乾一邊盤算著一會處理的事務(wù)，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奏來?！?/br>
    這個舌頭在許康乾還是毓王時候就是他的侍衛(wèi)了，深得許康乾信任：“陛下，有人在西北軍中看到了花折，就是那個會歌舞琴棋做藥材生意的花公子，一直和許康軼在一起，而且看那相處的樣子好像彼此還很信任?！?/br>
    “花折？和四瞎子在一起？”許康乾終于站住了腳步，正眼看了斥候一眼：“看的準(zhǔn)嗎？”

    斥候點頭：“陛下，反軍進(jìn)了洛陽之后，花折帶著人去過多次傷兵所，見到他的人以前就是咱們的侍衛(wèi)兄弟，他長那個樣子畫師都描摹不出來，絕對不會認(rèn)錯；之后許康軼也去了傷兵所，和他一起慰問的傷兵，好像許康軼對他還不錯。”

    許康乾惡狠狠的摸了摸鼻梁，心頭一股怒火，當(dāng)時花折兩次出入了毓王府，把門客底細(xì)摸了個遍，難道是四瞎子安插進(jìn)來的？

    斥候叩頭拍他主子的馬屁：“陛下，您當(dāng)時在府上就看出許康軼看花折的眼神不對，可惜后來一時仁慈，讓他逃了?！?/br>
    許康乾最恨反賊走狗，卻不想花折和裴星元竟然全是翼王的人，能近身相處還能騙過他的眼睛，足以說明城府之深，他當(dāng)即瞇著眼睛咬住牙關(guān)：“有機(jī)會就抓住他，再探！”

    *

    已經(jīng)入秋，陜西、河南各地的太陽屬于秋老虎，白日里依舊香爐似的烤的慌，不過到了晚上終于給了西北耐寒不耐熱的社稷軍喘口氣的功夫。

    許康軼未雨綢繆，在黃河流域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戰(zhàn)船，當(dāng)時凌合燕將騎兵和戰(zhàn)船偷渡了黃河之后，搶下了潼關(guān)外的風(fēng)陵渡，將戰(zhàn)船也泊在了此處。只不過西北軍能打水仗的將軍暫時還沒有，戰(zhàn)船也就是主要當(dāng)渡船用了。

    他在剛離開洛陽的第一天晚上，小將軍郝英又探頭探腦的在帳前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