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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集體的角度來看,很多時候,個人都是無足輕重的?!?/br> “我對江北自行二縮考綱的行為只有一句話可以評價:你們看看他們的卷子變?nèi)菀琢藛???/br> 葛教練把保溫杯在輪椅的旁邊放好,清了清嗓子才繼續(xù)道:“所有學生負擔的問題,實際上都是教育方式本身的問題,而不應該被直接推給考綱?!?/br> “我們的教育有一個預設,那就是所有學生都是希望成為社會精英的,他們?nèi)慷枷M蔀榭茖W家,走向高端的研究領域。但是實際上——其實你們都能看到,就算我們的教育是全義務制的,也有很多的同齡人在本應該上學的年紀選擇了逃離——因為他們不認同我們的義務教育有用。” “從某種角度來說,會給學生教種蘿卜的天閣二中,確實是一所很好的學校。” “幾年前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的設施的時候,就很好了?!?/br> 被忽悠暈的學生們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繼續(xù)寫著幾乎沒有盡頭的加強訓練的作業(yè)題,心中燃燒起了一股熊熊的烈火。 同一時間仿佛感覺跟代表江南的天二共榮,但是實際上又在想起自己的母校時感到了一股不是滋味。 天閣二中很好。 那么,他們呢? 葛教練肯定會說:“靠你們來改變?!?/br> 寫!寫他娘的題!寫!寫五百道!一年加起來繞地球一圈!我們要改變世界! 柯函側(cè)躺在了床上,沐恒不在,就沒有人來不厭其煩地糾正他的錯誤cao作。 但是當他打開葛教練發(fā)的平板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沐恒走的時候順便帶走了一個平板,但是他拿錯了。 他帶走的不是自己的平板,而是柯函的平板。 柯函的心底緊張了一秒,但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了。 在那個平板上應該只有一些很正常的東西,就算被沐恒看到也不會怎么樣。 他在從PAYM退役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斷掉了跟那邊幾乎全部的聯(lián)系方式,本來就沒有朋友,他退賽了以后就更加沒有朋友了。 柯函猶豫了幾秒,手指一個哆嗦就打開了沐恒平板上的瀏覽器。 第一行跳出來的就是關于白笑之前說過的那一個博覽會的搜索歷史。 其實柯函對那個博覽會也很有興趣。 好奇是絕大部分人類的共同天性。 而對于他們這些行走在求真之路上的人來說,那就更加地嚴重了。 不過,當柯函打開那個博覽會的官方界面的時候,產(chǎn)生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可能是個世界沙雕集合。 技術是一個很大的概念。 其中又細分為實體技術設計、實體外型設計、虛擬程序設計……并不像是平常大家想象當中的那么通俗。 打開報名界面就可以看到給大家選擇的菜單,一溜煙的英文,不過并不妨礙柯函的閱讀。 讀完以后,柯函終于真實地體會到了官網(wǎng)上的那句“從現(xiàn)在開始改變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因為技術確實在改變?nèi)祟惖纳睢?/br> 哪怕每天只有一點點。 …… 沐恒回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要后半夜天亮了。 他熟練地通過宿舍爬窗進來,爬進了位于二樓最邊角的他跟柯函的房間。 天閣二中原本的宿舍并不是兩人間,這是在新校區(qū)擴建結(jié)束以后,才騰出來的。 實際上技即使是目前的天閣二中學生的宿舍,大都是四人間。 校方認為學生們應該在集體生活當中學會與別人如何正確的相處,所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一般安排的都是四人間,既不會太擁擠,也不會太空曠。 沐恒翻窗翻得異常的熟練,他的手腳都很輕,幾乎是一下子就拉開窗翻了進來,沒有觸動天網(wǎng)的監(jiān)控——不過,這也跟他特意讓楚白月把他們這邊的監(jiān)控級別給降低了也有關系。 他以前其實就在這邊有宿舍,偶爾不回家的時候就在這里住。 只有他一個人,畢竟他初中的時候簡直特立獨行到讓人懷疑會不會拿著大砍刀上街,校方也不太敢讓別的學生跟沐恒住。當然,就算是校方敢,學生們很大的一部分也是不敢的,像楚白月這種跟沐恒走得特別近的就是異類中的異類。 柯函睡得很熟。 藍綠色清澈如寶石的眼睛一閉,就比平時少了幾分旁觀式的疏離。 沐恒坐在窗框上俯瞰著熟睡的柯函,忽然間發(fā)現(xiàn)了他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好像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玩著玩著就睡過去了,睡到一半覺得有點冷就摸了摸四周,給自己把被子扯過來給蓋上了。 他不知道怎么地就在那里盯著柯函看了好久。 夜風吹動著他的額發(fā),眼中的眸光低垂,疲憊的臉上漸漸地散掉了那些陰云,他的嘴角甚至都在漸漸地上揚。 如果不是為了他可愛的朋友們,他又有什么理由做那么多看起來瘋狂至極的事情? 沐恒悄無聲息地笑了。 他走到了柯函的窗前,凝視著他溫柔美麗的睡顏,微微俯身—— 窗外一時的風動,卷得輕薄的窗簾都飄飛了起來,擋住了床邊的景象。 …… 又是一個周一。 天氣無風,很晴朗。 上百架常用的天二自制的巡航無人機在這個晨會上聚集在了機械高臺的上空,在例行的升旗儀式結(jié)束以后,楚校長登上了高臺,面對著臺下的幾千天二學子,以及從外校來參加集訓的競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