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還有著未散盡的香薰氣，摻雜著一點劣質(zhì)的Alpha誘發(fā)劑的氣息，雖然不至于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但還是會勾起Alpha心中的躁動，并不適合久留。

    聞滄不經(jīng)意地側(cè)首看了文泓一眼，卻見他適應(yīng)了最初這一陣令人不適的味道后便沒再有別的反應(yīng)后若有所思地斂回落在他側(cè)臉的視線。

    店老板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Beta，看起來應(yīng)該不到四十歲，哪怕知道面前來的或許是個大導(dǎo)演也沒擺出對待平日里那些Alpha客人的殷切熱情，反而有種愛答不理的懶怠。

    “哦，你們是小宣介紹過來的要體驗生活的是吧，”女老板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從柜臺下面摸出個計算器，半瞇著眼摁了半晌，給他倆報了個數(shù)，“這是一個星期的價錢，允許你們在角落看，不過一定不能干擾到我們的人正常工作，當(dāng)然，如果你們自己出了什么事，我是不負責(zé)的，別的服務(wù)按規(guī)矩另算?！?/br>
    聞滄當(dāng)場轉(zhuǎn)了一萬過去，連合同都沒簽，問清楚規(guī)矩和時間就帶著文泓先走了，晚上營業(yè)的時候再過來。

    “這種地方是不興簽合同的，雖然看著亂，倒是最講信用。”聞滄注意到文泓臉上的意外，耐心同他解釋。

    兩人晚上來的時候店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了。

    單瞧著提供酒和甜品的吧臺倒真有點市里那些酒吧的意思，只是這里并不講什么點到為止，它畢竟處在城市邊緣一個被遺忘的地方。

    為保險起見，兩人在靠近樓道的雜物間里坐著，隔著一道紗簾能看到樓下堂屋的大致情形，也不會引人注意暴露兩人的身份。

    店里的人被老板娘提前打過招呼，攬客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雜物間。

    文泓大致觀察了一下，這里的Omega其實沒有幾個，大都是沒有腺體的Beta，因此也的確會需要使用到Alpha誘發(fā)劑來助興。

    但這些Beta的柔軟身段卻一點不輸Omega，舉手投足間都是極為熟稔的引誘動作，上妝過分濃艷的臉也正是這些找過來的Alpha所喜歡的。

    香薰的味道比白天的濃得多，還能嗅到摻雜在里面的石楠花的味道。

    店里的音響聲音著實有穿透力，文泓不得不扯了兩小團紙巾塞到耳朵里才稍稍減緩了這音量帶給他鼓膜的沖擊，神情專注地觀察著樓下每一個工作者的狀態(tài)，也就沒有注意到坐在他身側(cè)的聞滄，望向他的逐漸變得深邃幽暗的眸色。

    低濃度的劣質(zhì)Alpha誘發(fā)劑不會起到什么實質(zhì)性影響，但濃度一提高就不一定了。

    聞滄心頭難以抑制地升起躁郁和時不時刺激著他神經(jīng)的沖動，但觀察著外面的文泓卻全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就像根本沒有接收到這Alpha誘發(fā)劑傳出的氣息一樣。

    直到聞滄猛地站起身的動作將木凳給絆倒發(fā)出沉重的鈍響，文泓才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向他。

    他撞上聞滄此時格外濃郁的墨色眸子時心尖下意識一顫，幾乎是本能地察覺到某種危險。

    文泓眨了下眼，往后移了移，呼吸間又注意到空氣里的甜香味道，驀地意識到什么，忙站起身，卻不敢靠近聞滄。

    他壓低了聲音試探著詢問他：“聞導(dǎo)？要不咱們先出去吧？”

    “你沒受影響？”聞滄顯然還很清醒，同文泓對視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探究。

    文泓動了動唇，細密的睫毛顫了下，恍若未聞地側(cè)身別開了視線，再次詢問：“要離開這里嗎？”

    聞滄搖了搖頭，抬步走到面向外面馬路的窗邊，推開窗讓外面的新鮮空氣透進來，也驅(qū)散了空氣里流淌著的過分甜膩的味道。

    他沒再追問文泓，只道：“我只陪你來這兩天，后面都要靠你自己體驗?！?/br>
    聞導(dǎo)口中的“體驗”顯然不只是讓文泓每天在雜物間坐在旁觀這樣簡單，文泓愣了下，覺得這在意料之中，也能接受。

    只是文泓到底算個公眾人物，要真的在這里跟店里的人做一樣的工作，日后就算有聞滄澄清是角色需要，也會被編造成各式各樣真真假假的黑料。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和店老板商量之后，還特意讓店里和市區(qū)那些夜店一樣，弄了個“假面舞會”的主題，讓文泓戴上面具混入他們之間。

    鸞巷里的這些店，一向都是調(diào)情為輔，直奔主題，從來不會像城市里搞什么花樣百出的主題舞會，老板原本并不同意他們的提議。但有錢能使磨推鬼，聞滄一口應(yīng)下了舉辦這個主題之后所有的損失都由他承擔(dān)，老板也便不再多說什么，只等著最后拿錢。

    觀察了兩周之后的第三周，就要從文泓親自上陣“接客”開始體驗。

    文泓晚上離開旅館過去的時候聞滄糾結(jié)了下，還是沒跟著文泓一起去，只神色復(fù)雜地盯著文泓那張在暗影里也棱角分明格外俊秀的臉看了一會兒，破天荒地多囑咐了一句：“人身安全至上，要小心?！?/br>
    文泓沒想到聞大導(dǎo)演還有關(guān)懷叮囑自己的這一刻發(fā)生，意外地眨了眨眼。

    這很不尋常，自己在聞滄眼里作為一個各方面都有明顯優(yōu)勢的Alpha，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令人擔(dān)憂的安全問題呢？

    又或者，是聞滄察覺到了什么。

    文泓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而后笑道：“我會的，謝謝聞導(dǎo)關(guān)心。”

    文泓過去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半，到了十點聞滄待在旅館就坐不住了，劇本看著看著總是走神，思緒不由自主地發(fā)散到已經(jīng)在店里待了一個多小時的文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