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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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先把身邊這兩人帶入陣中,給他們指出一條錯誤的去路,等他們踏進(jìn)歧途,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沒有人會察覺,一個走在隊伍最末端的女人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消失不見。 十方殺陣,已經(jīng)近了。 “奇怪,這里怎么起了霧?” 賀知洲說著皺了皺眉,抬頭嗅嗅空氣:“還有股香氣……這是迷香還是熏香?” 寧寧屏住呼吸,將四周環(huán)視一圈。 迷蒙白霧從四面八方逐漸生長,如同不具備形體的亡靈鬼魅,幽幽攀附在墻壁與地縫之間。房屋與樹木的影子則是濃郁漆黑,與霧氣相融相交,頗有幾分森然恐怖之感。 一股不知名的香氣縈繞鼻尖,她不敢多聞,全神貫注地打量著身邊的種種變化。 “這、這是什么?” 孟佳期瑟瑟發(fā)抖地叫了聲,一把抱住身旁賀知洲的胳膊。 沒想到那廝居然膽小得不行,還以為是被女鬼纏了身,當(dāng)即雙目圓瞪地渾身僵住,發(fā)出一道比她更鬼哭神嚎的驚叫,然后猛地抬起手臂,將她往旁邊狠狠一推。 孟佳期跟彈出去的乒乓球似的,噗通就落了地。 “對不起對不起!” 賀知洲老臉一紅,上前幾步拉著她的右手往上拽,沒想到又聽見孟佳期的一聲尖叫:“別!脫臼了脫臼了!嘶——!” 他徹底不敢動了。 孟佳期氣得直抖,恨不得當(dāng)場把這兩個混蛋千刀萬剮,但礙于計劃,只得勉強(qiáng)笑著忍氣吞聲:“無礙?!?/br> ——無礙個大頭鬼??!疼死她了好嗎! 她腦子里的劇場已經(jīng)從“一個臥底的自我修養(yǎng)”變成了“烤串烘焙指南”,甚至開始認(rèn)真思考,應(yīng)該怎樣腌制這人渣才最入味。 如今他們已入陣中,而她知曉哪一條路必死無疑。只要花言巧語哄騙這兩人走進(jìn)去,一切就大功告成。 孟佳期忍住心頭怒火,剛要出聲,卻瞧見寧寧眼前一亮,輕輕叫了聲:“裴寂!” ……裴寂?裴寂是何人? 她狼狽地抬頭,撞上一對冷冽的漆黑眼瞳。 與寧寧他們比起來,裴寂的情況要糟糕一些。 他手中長劍早已出鞘,猩紅血跡順著邊緣匯聚成小河,再緩緩地一滴滴落在地面上。至于臉龐與手背都沾了血漬,干涸成濺射狀的暗紅色痕跡,映襯著蒼白瘦削的臉龐,更顯出幾分陰戾氣質(zhì)。 像一道裹挾著血腥味的風(fēng),也像一匹剛經(jīng)歷過廝殺的獨(dú)狼。 總之不像是清風(fēng)霽月的正派弟子,看上去殺氣重重的。 在見到孟佳期時,被喚作“裴寂”的少年神色一凜,手中長劍發(fā)出一聲嗡鳴。 下意識地,她感到了一股殺意。 “別別別!千萬別激動!” 寧寧明白他看出孟佳期有異,趕緊用傳音入密悄悄戳他,大致概括了這女人的身份與來意,最后言簡意賅地告訴他:“現(xiàn)在只有她知道陣法的出口,要想出去,我們得把孟佳期留下來?!?/br> 她傳音后輕咳一聲,拉了拉孟佳期的袖子:“孟小姐,那是我的師弟裴寂;小師弟,這位孟佳期小姐住在附近城中,不慎落入此地,我們能幫則幫吧——你身上的血跡是怎么回事?” 說著又忍不住想,奇怪,她怎么會在這里遇見裴寂,原著里描寫過這個地方嗎? 而且裴寂此時此刻的模樣壓根就與原著大相徑庭,寧寧記得他理應(yīng)無傷通關(guān),而非被濺得滿身是血。 “這里是十方殺陣?!?/br> 裴寂眸底的戾氣悄悄黯了一些,淡聲道:“四面八方盡是殺機(jī),幾乎每條道路都設(shè)有暗器、傀儡、幻術(shù)和兇獸殘魂。要想離開,除了解陣,還有另一種方法?!?/br> 不會吧。 孟佳期的心臟滯了一瞬。 ——沒有人會想要嘗試第二種方式吧。 她神色復(fù)雜地又看了眼裴寂。 他穿著黑衣,看不出沾染了多少血跡,但是臉頰和胳膊的傷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必定經(jīng)歷過幾番苦戰(zhàn)。 與此同時少年人清冽的聲線傳入耳畔,讓她不由得脊背發(fā)涼:“只需以殺止殺、以殺破陣,屠盡十方殺機(jī),便可成功脫身?!?/br> 只需? 那么多奪人性命的關(guān)卡,被你用這兩個字直接一筆帶過了? 而他也的確這樣去做了。 孟佳期在心里暗罵一聲。 好的,玄虛劍派她目前一共見到三個人。 一個傻子,一個騙子,如今又來了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什么以殺止殺,什么以殺破陣。 ——連魔修都不會這樣講的??!知道十方殺陣什么概念嗎?每走一步都是死局,四面八方盡是要命的東西。 然而這小子卻想告訴那些蟄伏的殺機(jī),對不起,你們?nèi)晃乙粋€人包圍了? 不愧是你們劍修,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用行動告訴她,人生處處有驚喜。 孟佳期聽得震驚不已,寧寧則皺著眉朝他靠近幾步,塞給裴寂一塊手帕:“快把血擦一擦。想要一個打十個?你怎么那么能呢,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怎么辦?這么大的地方也沒個照應(yīng),你——” 頓了頓,又板著臉補(bǔ)充:“我不是擔(dān)心你啊,只是因為你要是出了事兒,師尊一定得罵我。” 裴寂別開視線不看她,本想伸手接下,卻察覺指尖濕濡一片。 ——他拼了命地殺出重圍,手掌早就遍布鮮血了。 他向來是直來直往的性子,無論拔劍還是除魔,都能毫不猶豫地做出決斷??刹恢醯?,在此時此刻卻隱隱生出了幾分遲疑,指尖微微一動,重重落在單薄的黑衣上。 寧寧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下意識低頭望一眼裴寂空出的左手,結(jié)果恰好看見他不動聲色擦拭手指的一幕,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這本來就是送給你擦血用的,哪里來的這么多講究?” 她沒想到這人還有這么多小心思,拿著手帕抬起手臂,胡亂擦了擦他側(cè)臉上的一縷血跡。 雪白手帕上沾了濃郁的紅,少年呼吸一滯,長睫輕輕顫。 “你看,現(xiàn)在它也沾上血啦。” 眼看裴寂臉上的血跡被自己抹得擴(kuò)散開來,像只花了臉的貓,寧寧一手抓起他左手,一手把帕子塞給他:“自己擦?!?/br> 孟佳期滿心忐忑地聽他們說完,這才終于低聲開口:“不、不用以殺破陣那么麻煩?!?/br> 這新來的小子像條瘋狗,要是讓他到處亂闖,說不定會誤打誤撞闖進(jìn)正確的出口。 因此她決定先下手為強(qiáng),直接告訴他們進(jìn)去后必死無疑的道路:“我曾經(jīng)在爺爺手里學(xué)過奇門遁甲和八卦風(fēng)水術(shù),勉強(qiáng)會解一些陣法……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法陣只有一條出口?!?/br> 她說著指了指街道里一條不顯眼的小巷,語氣篤定:“就是這里。” 賀知洲半信半疑:“你確定?” “如若不是,我們再像裴公子說的那樣,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地殺出一條血路,不也能逃離陣法嗎?” 孟佳期毫不猶豫地回應(yīng):“三位都是門派精英弟子,有你們在,應(yīng)該不至于被陣法中的機(jī)關(guān)精怪難倒吧?” 好了,接下來就是等君入甕的時候。 正派弟子向來自視甚高,只要被稍稍一激,就難免頭腦發(fā)熱地按照她話里去做。更何況他們目前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聽信她的謊言。 到時候她跟在隊伍最后,一聲不吭地悄然離開,這群人就必死無疑。 “好像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br> 寧寧環(huán)顧四周,只見霧氣越來越濃,耳邊隱隱傳來陰風(fēng)怒號與野獸沉重的低吟,想必多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境況就越兇險幾分。 孟佳期忍著笑點(diǎn)頭,聽她繼續(xù)道:“那就勞煩孟姑娘,走在最前面為我們開路吧?!?/br> 孟佳期:? 孟佳期:??? 等等,這丫頭在說什么。 讓她走在最前面帶路的話,她還怎么按照原定計劃趁機(jī)逃跑?你們身為堂堂玄虛劍派弟子,難道還要讓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以身涉險,在最前面充當(dāng)人rou護(hù)盾? 這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 孟佳期咬了咬牙,軟著聲音示弱撒嬌:“可是走在第一個多危險呀,我害怕。” 寧寧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就是因為擔(dān)心你,所以我們才要跟在孟姑娘身后,確保你足夠安全啊?!?/br> “這、這不妥吧?!?/br> 孟佳期笑得辛酸:“十方殺陣中兇險萬分,要是我來打頭陣,萬一遇上什么妖物……那該怎么辦?”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身旁傳來長劍入鞘的錚然響聲。 那個一身黑衣的小子似笑非笑,眼底的淚痣染了層層血色,仿佛能把眼睛里也暈出陰森的死氣:“如今姑娘受制于我們,恐怕沒有討價還價的理由。” 孟佳期:…… 差點(diǎn)忘了這個刺頭。 寧寧是只笑面虎黑蓮花,很難看清她的笑臉下藏著哪些心思,但這位與她完全不同。 裴寂壞得張揚(yáng),冷得明顯,兇得毫不遮掩。 那眼神里帶了嘲弄,再加上這句冷冰冰的臺詞,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她:“我不是個好人。” ——可你不是魔修也不是妖,你是名門正派的弟子?。?/br> 這是正派能干出的事兒嗎? 寧寧看他一眼,嘆了口氣:“師弟,你別嚇著孟小姐。她一介弱女子獨(dú)自置身這種險境,肯定早就被嚇壞了,等我好好安慰安慰她,孟小姐一定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br> 裴寂非常上道,冷著臉與她對視:“她執(zhí)迷不悟,留著也沒用?!?/br> 孟佳期嘴角一抽。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兩人是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們真不愧是師出同門啊,還合作上了是吧! 蒼天可鑒,在接到臥底的任務(wù)之前,孟佳期曾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自己威風(fēng)凜凜的退場,以及這群修士發(fā)覺被耍弄后氣急敗壞的模樣。 可如今三個金丹期修士恬不知恥地逼迫無辜少女充當(dāng)rou盾,到底誰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