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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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當(dāng)她離開的剎那,腦海中傳來一聲不屑的、類似于得意的冷嗤。 她沒忍住,又罵了聲臟話。 “裴寂快不行了!那臭小子,難道不知道自己體內(nèi)的魔氣有問題嗎!居然像個愣頭青似的擋在前面……這樣一來,他必然會陷入心魔,被魔息困住神識啊!” 林淺急得跳腳,眼中浮起不敢置信的神色:“寧寧——她怎么往仙草的方向跑了?” 她不覺得寧寧會置裴寂于不顧,一心撲在仙草身上。 可事實似乎正是如此。 玄鏡里的小姑娘身形飛快,不消多時便趕到靈樞仙草近旁。寧寧低垂眼睫,看了看跟前生有兩片葉子、貌不驚人的嫩芽。 而遠(yuǎn)處戰(zhàn)事正激,孟訣三人趕到的時候,裴寂已經(jīng)籠了層濃郁魔氣。 比黑蛟更濃的氣息。 也不知道當(dāng)他見到她奔向靈樞仙草的時候,心里作何感想。 師兄等人分身乏術(shù),被黑蛟困得無法分心,不可能抽身去救裴寂;她靈力全無,自然也沒辦法幫他。 念及此處,寧寧眸色一黯。 不對。 她怎么沒有辦法,擺在面前的……豈不就是最好的辦法么。 “喂?!?/br> 她自嘴角勾了個淺淺的弧度,在心底低聲問它:“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我為什么會那么毫不猶豫地跑過來嗎?” 藏在腦袋里的聲音沒有應(yīng)答。 寧寧發(fā)出低不可聞的輕笑,深吸一口氣,感受到自己發(fā)顫的指尖。 她在不自覺地發(fā)抖,手里動作卻沒有停下,在空茫的死寂之下,摘下靈樞仙草其中一片葉子。 旋即放入口中。 寒冰般冷冽的溫度迅速在舌尖蔓延,寧寧被凍得皺了眉,將葉子整片吞吃入腹時,能感到傳遍整具身體的刺痛。 直至此刻,萬年不變的冰山系統(tǒng)音終于出現(xiàn)一絲波瀾:[你瘋了?。?/br> “她瘋了?!” 玄鏡之外,不知是誰恍然大悟地驚呼:“她是想借由靈樞仙草迅速提升修為,破開裴寂周身的魔氣!” 林淺大駭:“這、這是在做什么?直接吞食圣階仙草,她難道不知道是能叫人殞命的大忌?簡直胡鬧!” 一旁的曲妃卿亦是眉頭緊鎖,視線定定凝在玄鏡上。 靈樞仙草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圣階靈植,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豐厚靈氣。 雖然功效巨大,但靈力越強(qiáng),對身體所帶來的負(fù)擔(dān)便也愈是沉重,往往需要通過煉丹加以調(diào)和。 像這樣直接吞入腹中,待磅礴靈力轟然而起、陡然匯入全身經(jīng)脈…… 那樣強(qiáng)烈的沖擊,莫說金丹修為的寧寧,恐怕連她也難以承受。 倘若挺不過這一關(guān),輕則修為大損、根骨重創(chuàng),重則身死命殞,再沒有睜開雙眼的時候。 “她為救裴寂,這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眼見玄鏡里的寧寧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何效臣看得額頭直冒冷汗。 他哪曾想過,這樣一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會有如此破釜沉舟的勇氣,見狀匆忙望向天羨子,急切道: “不成不成!這豈不是送死嗎!天羨長老,還是盡快把他們抽離煉妖塔吧!” 天羨子平日里最疼這群弟子,聞言卻只是輕蹙了眉,沒按照對方的話做響應(yīng)。 “她如今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倘若受了外力干擾,只會神識大亂。” 他雙眼一眨不眨望著寧寧,眸底暗云翻涌,顯出少有人見過的沉沉郁色:“我們能做的……唯有在此等候結(jié)果?!?/br> “那我直接去煉妖塔里!” 林淺急了:“我們在十方法會前保證過,會盡力確保每位弟子的安全,現(xiàn)在情況特殊,我——” 她話沒說完,猝不及防撞上紀(jì)云開似笑非笑的視線,未盡的言語被一下子哽在喉嚨。 “莫慌?!?/br> 唇紅齒白的豆芽菜斜倚在椅背上,眼底閃過幾絲稍縱即逝的期待:“像她這般食下靈樞仙草,雖有性命之憂,但在九死一生之間,總有那么點(diǎn)生機(jī)留存——不是么?” 林淺一咬牙,沒說話。 “仙途漫漫啊,哪能從來都是一帆風(fēng)順的時候?” 紀(jì)云開撐著臉頰,擠出一團(tuán)白皙的軟rou,說著瞇眼笑笑:“更何況那是寧寧欸,對于她,各位難道還沒有信心么?” 林淺稍稍一怔。 “正因是她,所以才更為擔(dān)心啊?!?/br> 曲妃卿長嘆一口氣:“人老了,最是見不得生離死別和以命相博……如今陡一見她這樣拼命,像是自己女兒在受苦,心里堵得發(fā)慌。” “你們快看!” 何效臣音量兀地拔高,言語間顯出幾分驚詫之意:“寧寧的劍出鞘了!” 煉妖塔內(nèi),魔氣前所未有地暴漲縱橫,凝固成如有實體的道道黑影,仿佛自深淵攀爬而起的重重鬼魅,頗有遮天蔽日之效。 兇獸的長鳴與疾風(fēng)呼嘯夾雜其間,干枯的樹枝被吹得嘩啦作響,在一片混沌的暗色中,忽然閃過一道灼目白光。 手中的星痕劍散發(fā)著凜然寒氣,寧寧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竭力睜開雙眼,強(qiáng)迫自己不至于暈倒過去。 心臟跳動的頻率快到不可思議,重重落在胸口時,每一次碰撞都像沉重的巨石在狠狠敲擊,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隨著神經(jīng)擴(kuò)散到身體各個角落。 腦袋突突地疼。 頭痛欲裂,如同有把小刀在腦髓中肆意切割,叫她恨不得把大腦一舉剖開,說不定能好受一些。 最為難受的,是身體里的條條經(jīng)脈。 靈樞仙草的靈力非她所能承受,暴漲的力量好似熊熊燃燒的烈焰,隨時都能沖破她這個脆弱不堪的容器,將一切燃燒殆盡。 每道經(jīng)脈都痛苦得快要炸開。 可她決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寧寧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感受體內(nèi)翻涌的力量逐漸填滿每一處脈絡(luò),而她金丹巔峰的修為迅速上漲,有如洪潮之勢,勢不可擋。 她還有理智。 她還能再堅持,堅持著……把裴寂拉回來。 系統(tǒng)鐵了心要讓她置裴寂于不顧,可這是她的人生,全憑自己做主。 它能千方百計離間她、讓她做出違背本心的事,她也就可以順著它的意思,再反過來利用它。 要拋下裴寂,必須不顧一切地奪取靈樞仙草。 但要救裴寂,也必須用到靈樞仙草。 一切自有命數(shù),哪怕系統(tǒng)的指令與她本意相悖,她也有辦法…… 重新造出另一條邏輯鏈。 這是她的法則。 她不是只懂得按照命令行事的機(jī)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 林淺不忍心再往下看,心跳如鼓擂:“裴寂身側(cè)的魔氣那般濃郁,若想徹底破開,恐怕連元嬰期弟子都夠嗆,以她的這副模樣……真能成功嗎?” “寧寧也在顧忌這個問題。” 天羨子的目光一刻不離玄鏡上,始終皺著眉:“所以她必須強(qiáng)撐著,等靈樞仙草浸潤身體各處?!?/br> 他說著一頓,眉宇間浮起不忍之色:“待她最為痛苦、神智即將渙散的那一刻,也是靈力最為充沛的時候?!?/br> 眾人一片緘默。 “如果寧寧此番能從煉妖塔出來,”林淺道,“我御獸宗門下所有靈寵,任她隨便挑?!?/br> 曲妃卿怔然接話:“我霓光島門下所有男修女修,也任她隨便挑?!?/br> 停頓剎那,又一本正經(jīng)接了句:“包括我。” 天羨子幽幽睨她一眼,轉(zhuǎn)而看向鏡中。 手握長劍的少女面色蒼白,雙眼已有了漸漸渾濁失焦的前兆,忽然劍光一動,寧寧自口中吐出一灘血漬。 她有如飄絮浮空,搖搖欲墜,卻也似利刃出鞘,巍巍不倒。 明麗劍光在嗡鳴聲中愈來愈烈,籠罩于劍身之上的靈力化作點(diǎn)點(diǎn)星芒,引出無與倫比的綺麗之色。 鏡外的青年劍修長睫輕顫,緊握的雙拳中盡是冷汗,沉聲開口:“正是此刻?!?/br> 恰至此刻。 星痕劍發(fā)出一道悠長鳴嘯,劍氣聚攏回旋之間,牽引浩蕩如潮的氣流涌動。在黑霧遍野的無邊暗色里,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入云霄。 渾身都是劇痛,思維如同暴風(fēng)雨里的小舟,飄來蕩去,沒有停下的時候。 寧寧握緊手中長劍,凝神屏息,將僅存的神智與氣力凝集于劍上。 環(huán)繞在裴寂周身的魔氣再度涌來,她并未躲閃,而是默念劍訣,任由眉目被戰(zhàn)意點(diǎn)燃。 她如今雖是最弱。 卻也最強(qiáng)。 白光如疾風(fēng)掠影,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便襲上天邊翻涌的滾滾濃云,自云層中央刺出一道裂口,勢如破竹—— 剎那間天地變色,烏云層層破開,黑幕之下緩緩溢出久違的暖橘色陽光。 而那道劍氣越來越濃,由最初純粹的白漸漸添上星光般璀璨的色澤,遙遙望去,有如銀河垂落,自天邊而來。 寧寧屏息,拔劍。 漫天跌落的星光,盡數(shù)落在身形單薄的少女身上。 ——旋即星色凝結(jié),化作千百道奪目的細(xì)長光線,好似劍雨紛飛,一齊刺入鋪天蓋地的濃郁魔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