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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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頭對金明天喊道:“趕緊去洗澡,水曬了一天,再不洗涼了?!?/br> 他們這個地兒夏天熱的很,白天拎一桶水放在太陽下,到了晚上用來洗澡正正好,也省得再燒熱水,省柴省電不是。 “舅媽,這個送你?!笔嬗昴贸鲆粋€發(fā)圈,是比較素凈的灰白咖啡三色格子,給常紅心這個年紀(jì)用,正好合適。顯得有點(diǎn)格調(diào),又不招搖。 “呀,怎么還有我的呢?!背<t心倒是沒客氣,接過來就往辮子上繞了兩圈,學(xué)著姐妹倆的樣子戴起來。 舒雨在家踩了一個月的縫紉機(jī),她天天看,再看姐妹倆頭發(fā)戴的,不用說也知道是什么。 “我拿做的發(fā)圈跟人換了點(diǎn)料子回來,又接了一個大活,要是舅媽沒事可以來幫我們的忙,到時候給您算一份工錢?!?/br> 今天早上帶走一編織袋的東西,晚上再拖回來兩編織袋的東西,住在一個屋檐下,肯定得有所交待。再接下來她事情多著呢,家里能利用起來的人手,都得利用起來。 “啊,還有我的事,我能干啥啊?!背<t心不敢相信,她可不會踩縫紉機(jī),主要是她娘家也沒有,想學(xué)也沒地方學(xué)去。不過要說縫補(bǔ)的針線活,農(nóng)村婦女哪兒有不會的道理,打八歲起,她家里的衣裳就該她縫補(bǔ),到現(xiàn)在,孩子的小衣裳小襖,都是她自己做的呢,鞋底兒都會納,手藝可沒得說。 所以她謙虛歸謙虛,心里卻是不虛的,不就是針線活嗎?不會縫紉機(jī),拿一雙手也照樣干得出活來。 “您能干的事多了,明天咱們再商量具體的?!笔嬗陮?shí)在是累了,有些熬不住。 常紅心趕緊道:“趕緊吃完了去洗洗,曬好的水,熱著呢,累了一天早點(diǎn)歇著。” 不到八點(diǎn),長尾鎮(zhèn)上很多人家已經(jīng)熄了燈,舒家也一樣,金明天鉆進(jìn)蚊帳,看兒子在床上滾得一身是汗,只好對著兒子搖起蒲扇,金陽終于在一陣陣的微風(fēng)里敗下陣來,歪在床中間睡的香甜。 常紅心把兒子抱到靠墻的方向,讓他的頭挨著枕頭,回頭對金明天說道:“誒,當(dāng)家的,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小雅小雨他們懂事了,特別是小雨,跟以前真是兩個樣?!?/br> 金明天不想搭話,但常紅心卻很有談性,踢了躲在身邊的金明天一腳,“你說啊,看出來沒有?!?/br> 說完有點(diǎn)得意道:“要我說,jiejie姐夫以前就是太慣著孩子了,把兩個孩子慣的不成樣子,現(xiàn)在可算懂事了。” 她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功勞,既然是功勞就得表表功,不然怎么知道她的能耐。 “你胡咧咧什么呢,想挨揍是吧?!苯鹈魈鞖獾囊?。 常紅心一下子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觸到了金明天的逆鱗,翻身坐了起來,拳頭一把捶到金明天的身上,她反倒先動了手,“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試試,你想揍誰呢?!?/br> “睡覺?!苯鹈魈旌鹆艘簧ぷ樱^身去,他懶得跟常紅心吵架。反正吵到最后雞飛狗跳,她也還是她,永遠(yuǎn)不會認(rèn)為自己有問題。 第9章 回娘家 金明天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去上班,舒雨也起的很早,發(fā)現(xiàn)舅媽竟然沒有做早飯,便知道肯定跟舅舅吵架了。 舒雨也沒等,自己淘了米,去灶上熬粥,舒雅聽到動靜起床,去主屋喊了幾聲又推開房門才發(fā)現(xiàn),舅媽帶著金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肯定是回娘家了?!笔嫜湃ヌ梦菘戳艘谎郏瑑奢v自行車都不在。這兩輛自行車是他們的父母留下來的,一輛給了金明天上班用,另一輛擱在家里,誰需要誰用。 “她跟舅舅能吵什么呀,舅舅還不夠讓著她的。整個一文盲無知婦女,就知道斤斤計較,還不讓舅舅給我們交書本費(fèi),說我們自己有錢。我早就交了,根本沒打算讓舅舅交,我們家的事輪得她說三道四。” 家中難得只剩下姐妹倆,舒雅嘴巴管不住,把之前積攢的怨氣都給道了出來。 “你這話說的,她是我們舅媽,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笔嬗陱膲永锩鲆粔K榨菜疙瘩,切得細(xì)細(xì)的,再淋點(diǎn)香油,撒點(diǎn)芝麻一拌,配白粥是一絕。 “她可沒拿我們當(dāng)一家人,也不想想,不是廠子里讓舅舅照顧我們,她能住進(jìn)來嗎?這里是我們家,她才是客人?!笔嫜庞行┥鷼?,她是大的,關(guān)于他們姐妹的事,很多時候大人都是直接找她商量。所以她知道的,遠(yuǎn)比meimei多,受的委屈,也比meimei多。 “姐,你也說了,舅媽就是一無知婦女,咱們跟她計較干嘛。我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有好多計劃,都是關(guān)于將來的,我們的時間寶貴。你真的確定,要浪費(fèi)在較勁上頭?” 家里的事,向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們家所謂的糾紛,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談不上對錯,無非是立場問題。 真的去細(xì)究誰對誰錯,一輩子時間都不夠,耗在這上頭,虧不虧啊。他們又不是古代婦女,出不了門,只能跟自己死磕。新社會了,走出去好不好。是外頭的野怪不掉裝備,還是打出來的金幣不是錢啊。 有這時間,舒雨恨不得按住jiejie的肩膀使勁搖,世界那么大,咱得去看看啊,jiejie。 舒雅端上粥再就上一口榨菜絲,胃里一下子舒坦了,眨巴眨巴眼睛,“你到底有什么計劃,我剛才跟你說那些,其實(shí)都是說著玩的。舅媽已經(jīng)很好了,至少比后媽好吧,我同學(xué)天天被后媽打,他爸也不管。還有被后爸打的,他媽倒是想管,管不了。” “不是,姐,你以為我在計劃什么呢?”一看她姐眼珠子骨碌著轉(zhuǎn),就知道她準(zhǔn)是想多了。 “你是不是想離家出走?然后闖蕩江湖?”武俠小說前兩年已經(jīng)登陸各大書店,掀起一股旋風(fēng),縣里有一家租書店,天天蹲滿了人,幾個人湊在一塊看武俠小說幾乎成為縣城一景。 各種各樣的新鮮詞,傳播的飛快,就連舒雅也知道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劫富濟(jì)貧。 這些說法聽起來特別浪漫,對一直生活在小地方的人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那都是想像,真去行動起來,直覺又告訴他們,不是什么好事。 舒雨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就知道她姐會這樣,“我謝謝您,可真看得起我?!?/br> 還闖蕩江湖,再說下去,倚天屠龍該出場了。jiejie的腦補(bǔ)能力,真是一流。 吃過早飯,舒雅留下洗碗,做飯不洗碗,這是他們家的規(guī)矩。 舒雨進(jìn)屋,把布料拿出來,先處理紗巾料,紗巾料真有不少,說是浸染了,但至少有三分之一還是原本的顏色,完全可以用。把好的裁出來,染了色的放到一邊。 紗巾料基本都是大紅色,鮮亮的很,有一塊里頭還夾了金絲線,放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十分打眼。 “這顏色真亮堂,也做發(fā)圈嗎?”舒雅洗完手進(jìn)來,摸著料子愛不釋手。 “做頭紗?!?/br> 舒雨的主意是,金九銀十,這兩個月結(jié)婚的人最多。小地方婚紗還沒流行開,中式禮服更少見,破四舊的時候,旗袍早被破的沒影了,至于中式褂裙,現(xiàn)在哪里有人會做,想都不要想喲。 一般都是請客的時候,穿件漂亮點(diǎn)的新衣服就算完事。大多是一條紅裙子,顯得隆重,也應(yīng)景。 “你想想,如果這個時候配個紅色的頭紗,前頭一排玫瑰花跟發(fā)夾似的攢成一圈,后頭兩層紗,還能往前頭一搭,結(jié)婚的人,要不要買?”雖然是簡易版的頭紗,但極具象征意義,哪怕穿的再簡單,頭紗一戴也知道誰是新娘,絕對不會被人搶了風(fēng)頭。 舒雨一高興,順手就給畫了出來,舒雅的眼睛差點(diǎn)陷在畫里拔不出來了。吵著要當(dāng)幫手,成品還沒出來,就已經(jīng)興奮的不行,好像這頭紗做出來,她能使似的。 頭紗做出來,舒雅還就真使了,往自己頭上一戴,就在屋里轉(zhuǎn)圈,對著鏡子左照右照,那叫一個美啊。 可惜她沒法戴出去,不然早出去溜達(dá)一圈臭美了。 紅色的鮮亮的做頭紗,那些浸了色的重新染色,拿來做半紗。何謂半紗,就是攢上三朵玫瑰花,后頭配上小指頭長短的單紗,直接扎在馬尾上,或是盤的圓髻上,還有半披發(fā)上都可以。適合追趕潮流的時髦女郎,讓他們品品歐洲王室的公主范兒。 “你說的我聽懂了,可是染色,要怎么染?”舒雅一攤手。 “大紅色浸成水紅色,主要是色還不均勻,斑啦巴禿的,先用堿把色洗均勻,用葡萄皮染個紫色,看看能不能填上。” 紫色加水紅,最后變成玫瑰紫,姐妹倆又是染又是泡,還得拿鹽固色。最后曬干,如果洗一水不掉色,才算是成了。至于經(jīng)不經(jīng)得起幾回水洗,誰家的頭紗還天天洗啊。 “你厲害啊,竟然知道用葡萄皮染色,這是誰教你的啊?!笔婕业脑鹤永锞头N了一顆葡萄樹,想要葡萄皮倒是容易的很,不然也不會說動手試驗(yàn)就能立刻動手。 掛在曬衣桿上的紗巾布,幾分鐘就曬得透透的,舒雅收回紗布,怎么看都看不出來,是之前那些斑禿的染色花臉布。 “其實(shí)對著光,還是能看得出來,顏色深淺不太均勻,不過我們可以叫他漸進(jìn)色,也可以叫暈染色?!?/br> 舒雅抱著紗布,已經(jīng)對meimei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這是打哪兒開的竅,要跳崖還是掉山洞子,快告訴我地方,我也去跳一回?!?/br> “想像,想像懂不,你整天胡思亂想,還不興我學(xué)一學(xué)啊?!笔嬗昝α艘惶?,心情卻是無比的愉悅。 因?yàn)槭婺甘智傻年P(guān)系,姐妹倆或多或少都遺傳了一點(diǎn)天份,舒雨更是從小就喜歡這些,很小就學(xué)會了踩縫紉機(jī)。所以舒雅的印象里,meimei一直都擅長手工。 而做的這些東西,難點(diǎn)在于想像力,并不是手藝。想像力這個東西,本就天馬行空無法量化,所以也不存在懷疑的基礎(chǔ)。 舒雅根本不知道,前世m(xù)eimei初中畢業(yè)后,就去吳縣的裁縫鋪里當(dāng)學(xué)徒,干了足足四年才出師。別說做頭紗,衣服裙子旗袍這些大件都不在話下。 晚上金明天下班回到家,舒雅做好了晚飯,卻不見常紅心帶著孩子回來,問過舅舅才知道,他們是真的回了娘家。 “她回娘家住幾天,等我工休的的時候再去接?!苯鹈魈觳缓酶馍f他們夫妻吵架的事,只輕描淡寫帶過。 “每次回常家,陽陽都要受欺負(fù),要不然我們明天去接?!笔嫜潘较赂鷐eimei埋怨舅媽,一臉不待見,但對表弟陽陽卻心疼的很。 常家那邊幾個孩子,都比陽陽大,玩起來下手不知輕重,偏常紅心那么疼兒子的人,一遇著娘家的事就跟失憶了一樣,總不記得教訓(xùn)。 金家住在下溪村,常紅心的娘家在上溪村,兩個村挨著,離長尾鎮(zhèn)都不遠(yuǎn)。姐妹倆從小就走慣的,金明天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想想舒雅說的在理,也心疼起兒子來。 “我明天給你們外公打個電話,讓他跟你們一塊去?!?/br> 姐妹倆點(diǎn)了頭,第二天便鎖了門,先走到下溪村,外公早在家里等著,外婆給外孫女煮了面條當(dāng)早餐,一個碗里臥上兩個荷包蛋。 “你們舅媽怎么回事,跟你舅舅鬧了?”兩個村子挨的這么近,常紅心一回娘家,他就知道了。本來兩口子的事,老頭子不愿意多管,沒想到兩個外孫女來接人,這才有些生氣,覺得兩個大人還不如兩個孩子懂事。 “頭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沒見人影了。要是舅媽一個人回來,我才不管呢,這不是還有陽陽嗎?”舒雅撇嘴。 等三個人走到常家,還沒進(jìn)門呢,就聽到陽陽的哭聲。舒雨快走幾步,一把推開他們家的院門。 金外公臉色一沉,心里是更不高興了,兒媳婦跟兒子鬧矛盾,她有本事罰金明天下跪老頭都不會管,但不能讓孩子受委屈是不是。 “喲,這是舒雨來了,紅心啊,你婆家外甥女來了?!背<依咸锨罢泻羰嬗?,臉色十分不自然。 但到底對方是晚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沒想到,舒雨后頭還跟著她jiejie,這也就算了,最后進(jìn)來的竟然是親家。 老太太慌了,趕緊揚(yáng)聲叫老頭子出來招呼客人,自己則拿了鑰匙開柜子,摳出過年才舍得泡的茶葉出來待客。 舒雨算是小孩子,直接就往屋里沖了,陽陽被常紅心抱在懷里,正在哄呢。 “陽陽?!笔嬗暌婚_口,陽陽就拱著身子下地,張著手讓舒雨抱。 舒雨抱住陽陽,問常紅心,“舅媽,陽陽怎么了?” “這破孩子,就是鬧騰,能有什么事?!?/br> 陽陽不干了,他都六歲了,什么事都說得清楚,不是大人能糊弄的年紀(jì)了。 大聲反駁道:“哥哥搶我的餅干,還打我了?!?/br> “不就是推了你一下,怎么就打你了?!背<t心趕緊解釋,“別聽他的,小孩子哪兒有不打打鬧鬧的?!?/br> 舒雨點(diǎn)頭,“就是,小孩子打打鬧鬧再正常不過了。” 看陽陽抿著嘴不高興,又低頭對陽陽道:“餅干算什么,給他們了,jiejie明天帶你買巧克力。你也是傻,為點(diǎn)餅干被人推一把值不值得,你就該拿著餅干告訴他們,喊一聲哥,給你們吃一塊?!?/br> 當(dāng)哥哥的既然沒哥哥樣,那就喊哥唄,我看你常家人臊不臊得慌。 陽陽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扭頭看他媽,就見他媽臉紅的跟滴血似的,一聲不吭。 第10章 同心協(xié)力 屋子外頭,金外公的聲音不急不徐,“我聽人說兒媳婦帶著孫子回上溪村了,女兒帶著外孫回家看看你們兩老,應(yīng)該的,紅心這孩子孝順。老伴就跟我說,咱們兩家挨得這么近,兒媳婦得帶孫子來看我們一眼吧?!?/br> “我說那肯定的,紅心這么孝順,還能忘了我們公婆,對吧親家?!?/br> 親家公能說什么,臊得頭都抬不起來。 “不過我們兩個老的都是急性子,這不,不等紅心帶著孫子去看我們,就先來了,親家別見怪?!苯鸺彝夤Σ[瞇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常家老頭除了說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扭頭進(jìn)了屋,沖女兒吼道:“趕緊給我收拾東西回去,以后少給我丟人?!?/br> 舒雨和舒雅牽著金陽的手走在前頭,金老頭上前一把抱起孫子,常紅心收拾完東西走在最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