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喚的風(fēng)輕撫著歷史的長發(fā)，她的名字是圣耶迦那……”梵梨輕輕念誦著，“星海，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就在圣耶迦那定居了？”

    “看你。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br>
    “可是，住在圣耶迦那成本會不會很高??？圣耶迦那不是海神族的天堂嗎？我們在那里工作會很苦很累吧……”

    “不管再苦再累，我也會賺錢養(yǎng)你。”

    “我也會加油，不會讓你累著的……”梵梨打了個呵欠，沒過多久就靠著他睡著了。

    和星海在一起之前，梵梨經(jīng)常覺得人生很長，甚至不怕搏命。

    和他在一起之后，她經(jīng)常覺得那個沒有盡頭的人生，好像很快就會走到頭。她開始害怕生命結(jié)束，只希望這輩子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讓她有足夠的時間牽著他的手，靠在他的懷里入眠。

    ***4.3小劇場***

    夜迦：“想過平靜日子？大boss在圣耶迦那呢，想什么呢?！?/br>
    蘇釋耶：“梨梨，我等你很久了?！?/br>
    夜迦：“你臉皮怎么這么厚，新的外號收一波？——蘇椰子，盜號魚！”

    第55章

    “哇塞, 這個新聞也太勁爆了吧……所以，我們是親眼見證了歷史嗎？！”

    把梵梨從睡夢中吵醒的，不是校艦到站的提示, 而是周邊同學(xué)的嚷嚷聲。她揉了揉眼睛, 從星海懷里起來，見一群學(xué)生圍著熒屏驚嘆。

    “發(fā)生什么事了？”梵梨迷迷糊糊地看向星海。

    “圣都剛出臺的婚姻法, 海神族可以和外族聯(lián)姻了?！?/br>
    “我去，確實夠勁爆的。”

    梵梨從椅子上跳起來，也湊到電視前看。右上角的標(biāo)志從紅月海電視臺的柳珊瑚冠，變成了圣耶迦那電視臺的深藍白描。新聞拍攝的場景是婚姻登記所，一名海神族男子正和捕獵族女子登記結(jié)婚，兩個人一起舉起結(jié)婚證, 并對此發(fā)表感言。

    新聞同時播報道：“……歷經(jīng)142年的法典對現(xiàn)行的婚姻法進行了修改、完善，對海族人民的婚姻生活做出了更有針對性的規(guī)定。在以下條件滿足的情況下, 海神族可以至婚姻登記機關(guān), 與外族進行三人及以上通婚：第一, 保證不與外族孕育后代；第二, 已有海神族配偶及子女；第三, 第一遺產(chǎn)繼承人為海神族。對此, 圣耶迦那律師協(xié)會民事法律首席大律師賽菲陽認(rèn)為, 放低海神族與外族的通婚‘門檻’, 是促進光?；橐鲎杂伞⒈Ｗo各族群自由意志的條款，這一規(guī)定的出臺，也意味著光海已經(jīng)正式進入了推進平權(quán)主義的時代。該法典將先行在圣耶迦那市及周邊二級海域?qū)嵤畬Υ诉M行為期三年的考核。圣耶迦那電視臺綜合報道?！?/br>
    仔細(xì)聽了新聞，梵梨又又又一次服了這個神奇的海族世界的三觀。翻譯一下就是，海神族不管男女, 可以納外族妾，但正房必須是本族。只要保證完成了繁衍使命，他們就可以追求自由戀愛了，納二房、三房、四房……無限多的房，讓他們和異族的情人公開化合理化。

    為了挽救生育率越來越低的海神族，圣都政府也是夠拼的了……

    而且，泡泡小姐的案子才結(jié)沒多久，這條婚姻法就被通過了。二者之間必然有點微妙的聯(lián)系。抑或是圣都黨早就想推行這個政策了，只是泡泡小姐之死帶來的社會輿論，剛好是一個推動該法典的契機。

    因為大家都在熱烈討論這個新法典，艙內(nèi)都沒有人留意窗外越來越逼近圣都的風(fēng)景。

    直至即將到站，忽然機械聲“滋滋”響起，所有遮光板整齊下落，陽光透過占據(jù)墻面80%的玻璃窗，把在校艦艙內(nèi)所有景象都照成了燦爛的金色。

    “哇哦……”

    學(xué)生們這才看清了他們的所在。

    凱墨團伙、黑珊瑚女神幫，以及到過圣耶迦那的學(xué)生，則是露出了一臉“你們真是大驚小怪”的表情。

    這是一座金色的神圣海之都，建立在海底山——翡翠山脈之上。

    因為早在40億年前，無盡海洋之主就在此定居，凝聚了整片海洋的奧術(shù)之力。這里是整個海洋原動力所在，連海水都注滿了奧術(shù)。所以，陽光進入圣耶迦那所在的海域，波長較長的紅、橙、黃、綠等光都不會被吸收，而呈現(xiàn)出它原本的樣子。

    奧術(shù)上限較高的海族在圣耶迦那住過，往往就很難再適應(yīng)普通的海域。

    因為翡翠山脈地貌陡峭，加上很多建筑是漂浮在海水中心的，俯瞰圣耶迦那，它不是2d的，而是3d的，比繞暈導(dǎo)航的8d立交橋還令人眼花繚亂。艦艇高速行駛，帶動無數(shù)條的白沫軌跡，但因為海洋太過廣袤，從遠(yuǎn)處看去，這些軌跡就像是細(xì)細(xì)的白線一樣，更遠(yuǎn)的甚至看不見。

    雖然梵梨早就在書上看過它的樣子，但真的到了這里，還是不由感慨：圣耶迦那比她想得要大太多太多了。

    繞過途徑風(fēng)暴之井，穿過雕刻了海之神靈的圣都創(chuàng)世門，仰望高聳在山峰上的琉璃軍團神殿……她即便從未到過這里，也感受到四億五千萬余年的文明氣息撲面而來。那些記錄在史書上的一段段故事，那一場場由此爆發(fā)的戰(zhàn)爭，都成為了這座圣城的光輝傷痕。

    一座城市，怎么可以美到如此程度？

    一定是造物主創(chuàng)世時，不小心把它從宇宙的中心碰了一下，它才遺落在了海洋深處。

    而海水中飛梭最先進的艦艇、市中心八面旗幟漂浮的白鷹宮殿門、泛著銀光的“捕獵者”聲吶信號塔、人潮翻涌的永恒廣場、全光海最昂貴的西區(qū)住宅區(qū)……又提醒著每一位仰慕它的過客，它給人第一印象里的神話感，確實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F(xiàn)在，它是一座現(xiàn)代化的海族都市，它在獨裁官政府、圣都黨的引導(dǎo)下，一天天在發(fā)生著改變。

    梵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好奇心驅(qū)使得她竟然不知道該把目光停留在哪里，以至于校艦停下來，她也覺得有些意猶未盡，想要去買個環(huán)城一日游的服務(wù)。

    圣耶迦那與海面的距離平均約312米，比落亞深了近兩百米。

    出艙后，咕嚕嚕的海水暗涌，水壓也比在艙內(nèi)高很多，梵梨一時間還有些沒適應(yīng)過來。她調(diào)整了一下聽力，降低了水聲帶來的影響，各種都市之聲取而代之。

    今天，所有人都在談?wù)撨@個四億多年來最瘋狂的婚姻法，簡直比賣yin販毒合法還不可思議。可仔細(xì)一想，好像又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圣耶迦那大學(xué)建立在圣耶迦那市中心，占地面積有11.7萬平方米，卻沒有校園圍墻。奧術(shù)學(xué)院卻是封閉式的，校門上有巨大的?；蘸兔?。隔著一條街，它的斜對面居然就是白鷹宮殿。

    雖然在落亞，人們對蘇釋耶的討論度也非常高，但他的存在感絕對沒有在圣耶迦那這么強。白鷹宮殿是他的行政地點，那個遠(yuǎn)在天邊的男人，好像一瞬間就到了隨時可觸碰的地方……當(dāng)然，完全是錯覺。

    梵梨搖搖腦袋，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哪怕只是想到這個男人，都是對星海的褻瀆。

    “我……我們進入圣耶迦那大學(xué)了……”看見圣大奧術(shù)學(xué)院的標(biāo)志，尤燦跟打了雞血似的上蹦下跳，“我是圣耶迦那大學(xué)的學(xué)生了?。⌒呛８?，我們到圣耶迦那了??！哇哇哇哇哇！?。　?/br>
    “嗯，一起加油啊?！毙呛ＰΦ馈?/br>
    “你別看著個校門就激動成這樣，考進來了只意味著以后每個月你都會為了考試、論文嘔吐，好嘛？”霏思搬著行李道。

    “剛才我在校艦里往外看，看到咱們校區(qū)里好多暑期圖書館發(fā)奮黨，你猜怎的？”藍思補充道，“黑壓壓一片海神族。我估計海洋族都爆肝死掉了?！?/br>
    “而且，聽說我們這一屆二級奧術(shù)系里，海神后裔和學(xué)霸還特別多。裂空海狀元、復(fù)活海探花了解一下，都是直接高中讀完了來圣大的。除此之外，星辰海宗主的公子也在我們系。不過他是掛科黨，不足為懼?！闭f到這里，霏思沉痛地拍拍梵梨的肩，“梨子，你的壓力大了。裂空海狀元也是個雙s，而且是姓兼特的?！?/br>
    “對對，我知道，兼特羽燼?！庇葼N湊過來說，“他和女神還不太一樣，不是那種均衡發(fā)展的學(xué)神，是奧術(shù)鬼才，就這一門雙s，其它不是s就是a?！?/br>
    兼特是裂空海宗族姓氏。而且裂空海一直以教育嚴(yán)苛聞名。

    梵梨愣了一下，打了個哆嗦：“他是海神后裔啊，我只是柔弱的海洋族……大家不會拿我和他比吧……”

    “會?！庇葼N、霏思、藍思異口同聲道。

    “雖然你是風(fēng)暴?？汲鰜淼模闶俏覀兗t月海的驕傲?！宾荚俅闻呐乃募?，“你代表的是紅月海，代表的是我們海洋族，知道嗎？”

    藍思一臉熱血沸騰的模樣：“是的！不要輸給這些戰(zhàn)斗機，沖啊，紅月海海洋族的希望！干死他們！”

    梵梨已經(jīng)萎了……

    這一回，梵梨總算有錢申請了大學(xué)宿舍。因為學(xué)校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寸土寸金，圣大的宿舍活動空間都不大，但宿舍每年都會翻新，海水干凈得連跟海草碎片都找不到，還有噪音防護網(wǎng)將之環(huán)繞，很適合學(xué)習(xí)。

    不幸的是，梵梨和星海并沒分配到一棟樓里，好在通過窗口可以看到對方的房間，也不失為一種浪漫。

    到宿舍里她收到了一封郵件，寄件方是“落亞市流行疾病控制中心”。她以為是廣告，扔到床頭，倒頭就睡。

    休息了一個下午，天色漸晚，梵梨拉上窗簾，在臥室里洗了個澡，整理了一下頭發(fā)，便準(zhǔn)備去參加當(dāng)晚的新生聚會。洗到尾鰭的時候，她碰了碰婚環(huán)，發(fā)現(xiàn)它有些松動，頓時驚喜，毫不猶豫地把它取下來，跟那顆夸張的巨大鉆石塞在一起。

    透過窗欞往外看，星海正坐在宿舍樓下的珊瑚礁上等她。她鎖上門，帶好鑰匙，正準(zhǔn)備沖下樓去，隨意掃了一眼隔壁學(xué)生的名牌，卻看見上面寫著：兼特羽燼。

    不是吧。未來的勁敵，就住在她隔壁？

    不，可能都不是勁敵，對方可能是秒殺她的存在，也說不定呢……雖然蘇伊的頭腦很厲害，但和宗神后裔比奧術(shù)上限，就是以卵擊石。

    算了，放輕松，人不是為了面子活的，承認(rèn)自己技不如人，也沒什么不好。盡力就好啦。

    梵梨愉快地游到了樓下，牽住了星海的手：“嘿嘿，發(fā)現(xiàn)我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星海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很快看到了她的尾鰭，也露出了喜悅之色。

    “我知道了?！彼橇宋撬念~頭，“我會加油準(zhǔn)備的?！?/br>
    “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梵梨擺擺手，“不用那么急，我沒那么急啦……”

    “我急。”

    星海的聲音款款如風(fēng)，一點也不急，但是，卻有著深不可測的情濃。

    海月朦朧，星河恢弘，圣都之夜的最美之處，都倒映在了眼前女孩子的眼中。他靜靜看著她，良久，拉著她向著學(xué)生俱樂部的方向游去：“梨梨，就這樣牽著你度完此生，是我能想到的最美人生。就這樣很好，我不想要更多了?！?/br>
    “嗯，我也是！”梵梨靠著他的肩，跟他膩膩歪歪地游到了俱樂部門前。

    大老遠(yuǎn)的，就能聽見俱樂部里傳來快節(jié)奏的音樂，七彩酷炫的燈光閃爍得跟把煙花埋在大盒子里似的。梵梨靠近以后，突然一群人整齊“哇”的一聲響起，門從里面被轟然推開！一大群人沖出來，抱著梵梨沖進去，一下就把她和星海牽著的手拆開了。

    梵梨被嚇得個半死，正伸手想使用防御奧術(shù)，卻聽見他們都在振臂高呼：

    “看看這是誰來了！”

    “梵梨！紅月海學(xué)神、風(fēng)暴海狀元來了！”

    “喲喲喲，快帶她去見昆蒂！”

    知道他們沒有惡意，梵梨只是拼命掙扎著，從他們手里掙脫出來。放眼看去，周圍的學(xué)生不是海神族就是捕獵族，人人手上都有刻字的金臂環(huán)——在光海，只有榮耀家族才會在臂環(huán)上刻上姓氏。海洋族的臂環(huán)一般只是裝飾而已。

    “等等……”梵梨回頭看了看，星海早就不知道被擠在什么地方了。她往后退縮了一些：“請問，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喧鬧的音樂、跳躍的燈光中，一個男生抽過來一張報紙，指了指上面的科技醫(yī)療版頭條——《落亞在校新生研發(fā)出抗禁藥成分，專家稱注入傳染病疫苗可全光海推廣》。

    梵梨接過來掃了幾眼，才知道梅夫院長把她提交的抗禁藥魔藥拿去申請專利了。因為以往的禁藥疫苗副作用都很大，而且無法與其它疫苗混合在一起使用，所以一直沒有普及。但她隨手研究的魔藥，誤打誤撞讓禁藥疫苗有了實際cao作的可能，現(xiàn)在落亞流行病控制中心正在用她的配方做臨床實驗，新聞自然也把研究者的名字“梵梨”單獨提出來報道表揚。

    這么莫名其妙上了報，梵梨還沒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見一個白發(fā)海神族男生游了過來，奪走了她手里的報紙：“梵梨同學(xué)，圣大收集消息的速度很快，對吧？”

    “還可以，連我都不知道……”

    “雙s的成績，擊敗奧達宗族御用的捕獵族，掐點考270分，天才的研究……我們這邊都聽說了你的傳說，干得很漂亮?！蹦猩鐚捨查L，輝耀之尾散發(fā)著金光，笑容自信到有些邪氣，帥到讓人有壓力，抑或是，自帶一股高位者的壓迫感。他微微彎腰，用放大的漂亮瞳仁對著梵梨，挑眉笑道：“那今天的新聞你看到了嗎？海神族和外族都可以通婚了，梵梨小jiejie要不要和我先談個戀愛？”

    旁邊的男生狠狠推了他一把：“艾倫，別鬧，你會被昆蒂殺了的！”

    “昆蒂只是我的未婚妻，又不是情人?！卑瑐愋Φ溃拔铱墒呛吞K釋耶大人一樣推崇民粹主義，所以，也要按照他的意愿，成為第一波娶外族女性的海神族公民。我看梵梨小jiejie挺好，乖巧可愛，可以先轟轟烈烈愛一場……”

    “那個，這位同學(xué)，”梵梨撓了撓腦袋，“我有男朋友了。”

    “不會吧，”海神族男生眼睛微微睜大，“像你這么聰明的女孩子，居然舍得這么早脫單……那個幸運兒是誰？不會是凱墨傻小子吧。我看你們這一屆的學(xué)生里，也就只有他勉強配得上你了?！?/br>
    “才不是我。”凱墨在人群里不爽地說道，“老子不喜歡奧術(shù)太強的女人，她是星海的女朋友?！?/br>
    “星海是誰？”

    “被你們擠在門外了。”梵梨說道。

    隨后，人群自然分出一條道，星海趕緊沖過來，把梵梨護在懷中：“梨梨，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們?nèi)フ艺姻妓麄儼?。?/br>
    此刻，不僅是海神族男生，周圍所有非落亞大學(xué)的學(xué)生都看呆了。眼見他們倆正要離開，一個女生過來攔住他們，看了看星海，毫不客氣地露出了她的詫異之色：“學(xué)神，這是你男朋友？”

    “是啊?！辫罄婢o緊挽著星海，生怕他們一個沖動，又把他們拆散了。

    “哦哦……”女生自覺退開了。

    “梵梨，這真是你男朋友？不是開玩笑？”艾倫又問了一次。

    “是啊，星海是我男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