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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官聆拿了東西回到店里,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就干脆爬起來打了輛車過來了,刷完墻和門回到住處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不過梁澤顯然誤會了,以為雇人來弄的,他也不想多加解釋,點點頭準備敷衍過去。 “反正都是要重新裝修的,你多此一舉干嘛?!绷簼烧f,“這墻的顏色太重了,血淋淋的,不好看也不吉利,我想做成全玻璃的,就像服裝店的櫥窗,人從外面路過也能隱隱看到里面瑰麗的色彩?!?/br> 內里架構換了,外在肯定也得跟著換,官聆不是沒想過,只是那天回家后躺在床上腦海里來來回回的老閃過墻上被人涂的字和門上的墨,他心里膈應,也沒想過是不是多此一舉。 “找人弄這個花了多少錢?”梁澤突然扭頭問。 “?。俊惫亳鲆詾樗麜虏蹆删渖等本屯晔聝毫?,沒想到梁澤會往下問,一時有點兒答不上來話,吱唔道,“沒多少?!?/br> “材料也是你自己買的?”梁澤又問。 確實是自己買的,官聆這次很誠懇的點了頭,“嗯?!?/br> “傻不傻?!绷簼蓢K了聲。 官聆:“……”我他媽就知道。 剛腹誹完手機響了兩聲,官聆摸出來一看,顯示支付寶到賬888。 官聆:“?”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绷簼烧f,“以后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我是不可能出錢了?!?/br> 官聆沒想到自己刷個本來就是要換的墻還能得筆意外之財,頓時就心花怒放了,美滋滋的收了錢笑瞇瞇的說,“好的老板。” 官聆掏鑰匙開了大門的鎖,梁澤跟在他身后往里走,漫不經(jīng)心的問:“這鑰匙你還隨身帶著?” 他隨一口問,官聆的神經(jīng)卻瞬間繃緊了,就像干了什么虧心事兒似的,總為別人不經(jīng)意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而心虛。 “是啊?!惫亳鲎咴谇懊?,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和緊張被湮沒,他定定神隨口扯了個謊,“好歹是我的第一份正經(jīng)工作,得拿出個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來?!?/br> 一樓展廳里的殘畫沒了,看著像是被收走了,只余門口那張被撕了一半的麻雀,哦不,雄鷹還掛在高處,不過屋內墻壁上的潑墨猶在。 “你還找人收拾了里面?”梁澤詫異。 官聆沒再撒謊,“我自己看著收拾的,墻上的墨沒弄,有的太高了?!?/br> 梁澤給了他一個還好你沒多管閑事的眼神,指著門口那張殘畫上的光頭小男孩兒,“這個怎么沒收拾了?” “你不是要么,”官聆說,“當時跟你買你還不賣呢?!鞭D念一想,“你不想要啦?” “要啊?!绷簼烧f,“就是只剩半截了,我拿給老頭兒估計他也看不上眼?!?/br> “梁老先生要看不上眼你送我成嗎?”官聆腆著臉道,“賣我也成?!?/br> 梁澤側頭看向他,一眼便望進那雙晶亮的黑眸里,眼珠子睜得溜圓,中間一點白,像盛了一汪星辰,不光好看,還帶了幾分討好。 梁澤本來還想逗他兩句的,不知怎的,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他突然就心軟了,幾乎是沒過大腦的點了點頭,說出來的話卻是思考后的,“我考慮考慮吧?!?/br> 官聆一聽有戲,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我先謝謝你啦?!?/br> 梁澤心說我還沒答應你呢,何況是送是賣也沒說,要是賣你個高價你沒錢給,那我肯定也是不會賣的,不過他見官聆高興,一不留神就把嘴邊的調侃給咽了回去。 畫廊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程斐原先的工作室里有張沙發(fā)和老板椅,陸海還沒到,兩人總不至于就這么在空曠的展廳里干站著等,官聆便領著梁澤去了工作室。 沒有咖啡沒有茶,甚至連杯自來水都沒有,工作室的沙發(fā)并不大,兩個大男人坐上去后并沒有多余的空間,倒不會顯得多擠,但換只腳翹二郎腿都會擦著對方的大腿,官聆坐得有點兒憋屈,幾次想去工作臺后面的老板椅上坐都堪堪忍住了,他倆之間梁澤才是老板,他一助理跑去坐老板椅像什么樣! 梁澤一只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視線將屋里掃了一圈兒,突然問,“你那畫室的生意應該不怎么好吧?” 這話問得突兀,但卻能調節(jié)沉悶的氣氛,官聆如實點頭,“很慘淡?!?/br> “慘淡還一直開著?”梁澤不解,“那地段租金應該也不算便宜,你做男客的錢就用來養(yǎng)那家慘淡的店?” 確實如此,官聆羞愧點頭,“沒辦法,總不能關門大吉吧?!?/br> “拆東墻補西墻,”梁澤嘖了聲,“因為是你爸留給你的?” 這話對于原主來說是事實,但對如今的官聆來說卻多了層別的意思,他占用了原主的身體,應該替他守住最后一點兒東西,二來他對這畫室也有了別的想法,只等跟陸海這邊完事兒后就實施。 “是?!惫亳霭胝姘爰俚恼f,“我爸當了半輩子的美術老師,開間畫室不容易,得替他守著?!?/br> “看不出來你還挺孝順。”梁澤睨他一眼。 “你也很孝順?!惫亳鱿肫鹚评T同自己買畫的目的,由衷的說,“你爺爺應該很疼你?!?/br> 梁澤不置可否,話鋒一轉突然問,“程斐就沒接濟過你嗎?” 官聆一怔,下意識側過臉,梁澤解釋道,“他能在這個地段開這么一間畫廊,平時掙的應該不少,我看你跟他情義挺深的,你爸就剩你這么根獨苗了,他沒伸手拉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