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就著早餐看這兩人下了一上午的棋，肚里的早餐還沒怎么消化，吳嬸又張羅著叫他們吃午飯。

    梁澤和官聆在裕園用過午飯后就撤了，臨走前老爺子倒沒多說什么，只沖官聆說了句等你的畫。

    兩人沒開車來，回去還是坐的卡晏，車駛出梁宅后梁澤好奇的問，“什么畫？”

    官聆老老實實跟他說了早上的事，“知名畫家都被拒，我是不是有點兒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梁澤攬著他的肩仰躺在靠背里，笑道，“老頭兒就喜歡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要不說這話他估計還瞧不上你?！?/br>
    “真的？”官聆不信的問了一句，問完瞪大眼，“你的意思是，他瞧上我了？”

    梁澤蹙著眉嘖了聲，“這話我聽著怎么那么別扭呢？”

    官聆說完也覺出不妥，忙換了個詞，“你是說他對我還算滿意？”

    “應(yīng)該吧?！绷簼上肫鸸亳鲎蛲碚f的“日久見人心”，故意高深莫測的道，“路漫漫其修遠倒兮，小官同學(xué)，你可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成就就驕傲自滿喲?！?/br>
    官聆自然不會，但卻是打心眼兒里高興，梁澤本來是想直接回豪景的，結(jié)果官聆太興奮了，硬要回大學(xué)城，今天就要開始畫。

    “當(dāng)初送我的畫你都沒這么積極?！绷簼蓳沃雷涌垂亳稣{(diào)色，不滿的報怨，“而且到現(xiàn)在還是個半成品?！?/br>
    “那個不急?！惫亳稣f，“先搞定你爺爺?！?/br>
    梁澤看他這么積極的想得到老頭兒的認(rèn)可，心里頭高興，嘴上卻故意道，“不行，先畫我的。”

    官聆一邊擠顏料一邊說，“素描保存時間太短了，等搞定了你爺爺，我再按著屏保畫幅大的油畫，可以掛墻上那種?！?/br>
    梁澤眼睛一亮，“真的？”

    官聆點頭，“真的。”

    梁澤掏出手機，“那我得著手看房了。”

    官聆擠顏料的手一頓，疑惑道，“看房？”

    “不買房以后畫往哪兒掛？”梁澤理所當(dāng)然的道，“到時候你這二樓的臥室也改成畫室吧，設(shè)成vip教學(xué)班，咱按階梯收費?！?/br>
    官聆一邊調(diào)色一邊聽梁澤絮絮叨叨著未來還不曾發(fā)生的事，心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跟這個人以這種關(guān)系、這樣的方式坐在一起聊著屬于他們的未來，仿佛做夢。

    本以為周崇的案子審理起來應(yīng)該會很麻煩，不知是梁老爺子人脈比周家更為廣闊還是衛(wèi)杰他爸能力太強，周崇的案子不到一個月就出了結(jié)果，消息還是衛(wèi)杰打電話來通知的。

    接到電話的時候梁澤正陪官聆去取那幅已經(jīng)裝裱好的“一舉奪魁”，電話是梁澤接的，衛(wèi)杰的聲音透著圍觀群眾的興奮，“判了，你猜猜結(jié)果。”

    梁澤想也不想，“無期？”

    官聆聽到這兩個字，猛的扭過臉，梁澤伸手握住他的，安撫性的捏了捏，牽著他走到僻靜處，直接將手機開了免提。

    衛(wèi)杰的聲音從喇叭處傳過來，“你當(dāng)周家人個個都是吃素的呢？還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直說吧。”梁澤掃了眼官聆的臉色，蹙著眉催促，“別賣關(guān)子了?！?/br>
    “七年?！毙l(wèi)杰說，“盡力了，表現(xiàn)良好的話還有可能提前出來?！?/br>
    “才七年？”梁澤對這個結(jié)果不怎么滿意。

    “對方一口咬定是過失殺人，”衛(wèi)杰嘆了口氣，“請的律師相當(dāng)牛掰，真的盡力了?！?/br>
    梁澤看向官聆，官聆只怔愣了幾秒，隨手沖手機那頭的衛(wèi)杰道，“謝謝你了，還有衛(wèi)叔叔?！?/br>
    “哎呀不客氣?！毙l(wèi)杰笑道，“改天請我好好喝一頓就行了?！?/br>
    官聆笑著應(yīng)下了，臨掛電話前又問了一句，“周錦航呢？”

    算起來周錦航是共犯，情節(jié)雖然較輕，但也不可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周錦航無罪釋放?！毙l(wèi)杰說。

    這個結(jié)果比前一個更令人吃驚，官聆下意識問，“為什么？”

    “周家一共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兒，周崇進去了，周家人肯定得力保周錦航，”衛(wèi)杰說，“應(yīng)該是周崇把鍋都背了，不然周錦航不可能摘得這么干凈?！?/br>
    官聆緊擰著眉，對這個結(jié)果很不服氣，又聽衛(wèi)杰嘆了口氣道，“不過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周家的爛攤子現(xiàn)在都壓在他肩上，之前合作的各大項目是做不成了，周家聲譽受損股價大跌，聽說已經(jīng)在進行B輪融資了，依我看可能救不回來了?！?/br>
    官聆不懂這些，追問道，“融資不成的話他會是什么結(jié)果？”

    “變賣，欠債?！毙l(wèi)杰說，“這個結(jié)果基本可以預(yù)見了。”

    這個結(jié)果跟官聆預(yù)想的不一樣，他原本是想親手將兩人送進監(jiān)獄，可如今看來，如果周錦航的結(jié)局真如衛(wèi)杰所說，那對他個人而言倒是比蹲牢房更殘酷。

    梁澤關(guān)掉免提跟衛(wèi)杰嘮了兩句掛了線，轉(zhuǎn)臉看向官聆，“你還好吧？”

    官聆回神，點點頭，“挺開心的?！?/br>
    “真開心？”梁澤不大相信的問，“你都沒笑。”

    “真開心?！惫亳稣f，“可我也真的笑不出來?！?/br>
    梁澤捏捏他的指尖，“笑不出來咱就不笑。”

    官聆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一會兒拿了畫陪我去個地方吧?！?/br>
    梁澤沒追問去哪里，只點了點頭。

    A8駛進陵園路，在墓園北門減速停下，官聆捧著一束白玫瑰下車，沖駕駛座里的梁澤說，“你等我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