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倫在這幾天里，寫信求見軍機(jī)大臣、國王，乃至中央神殿，但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他這一肚子氣憋了快五天了，一直等到了今天。

    聽到瑪琳回到白花騎士團(tuán)，他氣勢洶洶地趕回來。

    但見到瑪琳不過幾分鐘，他的怒氣就整片地泄掉了。

    瑪琳面對薩倫笑得很溫和，她好脾氣地說：“這批工匠來自索羅沃奇，索羅沃奇家族的工匠修理弗倫恩的經(jīng)驗(yàn)足足有一千多年了，比白花騎士團(tuán)的歷史還要長。費(fèi)切爾公爵不是經(jīng)常到納特西亞來的，我們要抓住這個機(jī)會。”薩倫忍住脾氣，說：“那么，請問修理完了嗎？”

    “這可不太容易?！爆斄詹换挪幻Φ卣f，“你知道的，在矮人已經(jīng)消失的年代修補(bǔ)弗倫恩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需要的時間必然會很長。不過這是值得等待的，因?yàn)檫@會是三百年來最大規(guī)模的整修，結(jié)束后你們會拿到煥然一新的弗倫恩裝備?！?/br>
    弗倫恩制作方法已經(jīng)失傳了，即便是索羅沃奇家的工匠，也只能修復(fù)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完好的弗倫恩。這并不是說外部受損的弗倫恩就很容易修理，為了不影響魔抗作用，弗倫恩裝備外部缺損的地方也需要使用弗倫恩來填補(bǔ)。但弗倫恩礦脈已經(jīng)枯竭，這個世上能夠找到弗倫恩礦石的地方只有貴族的收藏室和傭兵公會的拍賣會。

    白花騎士們以為修補(bǔ)的弗倫恩鐵塊來之不易，但其實(shí)并不是那樣。這片大陸上最不缺弗倫恩礦石的人就是費(fèi)切爾，這個家伙已經(jīng)在亞曼倫偷偷鑄造弗倫恩裝備，因?yàn)闆]有矮人的技藝，做出來的東西相當(dāng)笨拙，和白花騎士團(tuán)這批威利斯大帝時代留下的矮人的杰作完全不能相比。

    和這批工匠一起，瑪琳送來的還有一批弗倫恩礦石，表面上是從傭兵公會拍賣來的，實(shí)際上是從費(fèi)切爾那里“借”來的。

    瑪琳修整裝備的這個舉動讓某些白花騎士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他們當(dāng)然期待換上修整過的漂亮裝備，但他們也擔(dān)心交上去了破爛的舊裝備，卻什么都拿不回來。

    薩倫目光炯炯地看著瑪琳，問：“為什么要讓我們的戰(zhàn)士赤身裸體地面對敵人，難道裝備不是一件一件的進(jìn)行修理嗎？沒有修理這件裝備的時候，不應(yīng)該讓它在倉庫里沾染灰塵，而是應(yīng)該裝備在騎士們的身上。”

    “你說得對。”瑪琳倒沒想到薩倫竟然自己遞上了話頭，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正是我想說的?！?/br>
    薩倫警惕地看著瑪琳，即使現(xiàn)在的瑪琳笑得非常天真無邪，就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他卻突然有了危機(jī)感，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雖然他還不知道哪里錯了。

    薩倫忍住流汗的沖動，說：“祭司大人，白花騎士團(tuán)的弗倫恩是屬于白花騎士團(tuán)本身的，不能因?yàn)槟乃叫木蜕米詩Z走，這對我們不公平。別忘了，整個白花騎士團(tuán)有一半人都是來自光明神殿，如果你用這樣的手段排除異己，后果將會非常嚴(yán)重?！?/br>
    如果白花騎士們集體起義，不是不能把祭司掀下臺，薩倫他們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但經(jīng)過王宮和蓋涅門的一系列事情，瑪琳得到了白花騎士團(tuán)大多數(shù)人的信任，這讓他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就失敗了。

    “我經(jīng)過了慎重的考慮，從沒把是否來自光明神殿作為評判一名白花騎士是否應(yīng)該被分配到弗倫恩的依據(jù)?！爆斄帐掌鹆诵θ?，正色說：“你說得對，弗倫恩的裝備應(yīng)該裝備在真正需要它的人身上。它不是裝飾外表的絲綢，也不是用來炫耀的寶石首飾，它是保護(hù)騎士生命的盔甲，是幫助騎士擊敗敵人的武器，只有真正參與戰(zhàn)斗的勇士，才有資格裝備弗倫恩?！?/br>
    薩倫的腳步動搖了一下?，斄盏恼Z氣意有所指，在王宮的時候，他試圖帶人離開，而瑪琳和菲利多慷慨陳詞，許多白花騎士被他們所蠱惑，留下成為了他們的擁躉。這些白花騎士和他們一起前往蓋涅門城堡，是蓋涅門堡一役中決定成敗的關(guān)鍵因素之一，事后，他們便成為了納特西亞的市民口中守衛(wèi)納特西亞的英雄。

    他們就是瑪琳口中的勇士。

    而薩倫從王宮溜走，前往中央神殿報訊，他和另外一些白花騎士并沒有參加戰(zhàn)斗。

    他們成為瑪琳口中那些將弗倫恩當(dāng)做裝飾品的人。

    瑪琳的話讓菲利多和他身邊的人都挺起了胸，他們驕傲地抬起下巴看向薩倫，讓薩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薩倫粗啞著聲音，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恨意：“蓋涅門堡一戰(zhàn)怎么可以作為評判的標(biāo)準(zhǔn)，而且你竟然還敢提起蓋涅門堡？你們和黑魔法師同流合污，火燒蓋涅門廣場，殺了那么多人，不但害死了里拉切神官，還挾持逼迫尊貴的大神官，這簡直就是瀆神，而你們不但沒有為這種惡劣行為懺悔，反而沾沾自喜……”

    瑪琳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她用果斷的詞句呵斥薩倫：“薩倫隊長，請注意你的言辭！”

    薩倫被瑪琳突然爆發(fā)的嚴(yán)厲呵斥嚇了一跳，他魁梧的身軀都因此動搖了一下。

    瑪琳嚴(yán)肅又篤定地說：“蓋涅門堡是一場正義的戰(zhàn)斗，這正義性得到了國王陛下和光明神殿同時認(rèn)可。里拉切神官是瀆神者，墮落的神職者，中央神殿對此作出了不公開的說明，這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們保護(hù)了國王陛下，守衛(wèi)了蓋涅門堡，公審了墮落的神職者，還抵御了馬爾維諾的偷襲，為此光明神殿和國王陛下都分別表彰了白花騎士團(tuán)，菲利多和奧蘭等幾位表現(xiàn)出眾的騎士還得到國王的親自接見，被國王授予騎士稱號，成為了真正的騎士。所以，沒有比這更光明更正義的戰(zhàn)斗了，我當(dāng)然可以把它作為評判的標(biāo)準(zhǔn)。”

    薩倫并不是擅長言辭的人，他的嘴唇蠕動了半天，只吐出一句：“這不公平，你……”

    瑪琳繼續(xù)說：“如果你懷疑這次戰(zhàn)斗的正義性，你不應(yīng)該來質(zhì)問我，應(yīng)該去質(zhì)問表彰我們的光明神殿和國王陛下?！?/br>
    瑪琳這一句，將薩倫接下來的話又堵了回去。

    瑪琳的目光又看向了薩倫的身后，覺察到這里的動靜，一些白花騎士慢慢地靠攏了過來。

    這時，瑪琳放大了聲音，說：“請記住，弗倫恩將屬于戰(zhàn)場上的勇士，而不是龜縮在后方的懦夫。不管是誰，不管你曾經(jīng)是光明神殿的學(xué)徒還是某個屬地的普通騎兵，只要愿意勇敢地戰(zhàn)斗，就可以獲得裝備弗倫恩的資格。勇者會獲得弗倫恩，勇者會獲得名譽(yù)，勇者會獲得一切……”

    這一片偌大的空地上，白花騎士們肅靜地站立著，傾聽瑪琳所說的每個字。

    瑪琳深吸一口氣，說出最后一句：“——這才是公平！”

    第212章 06

    太陽還沒有升起, 仆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迎著晨曦，他們腳步快速，有條不紊地在建筑和庭院中穿行, 他們掃去地面上的露水，從花園摘來新鮮的花朵, 在宴會的桌子上擺放珍貴的金銀和琺瑯的器具。

    而居住在建筑中的少爺小姐們也早早醒來，他們用帶著花瓣和香水溫水沐浴，在侍從的協(xié)助下進(jìn)入冗長而繁雜的梳妝程序。

    瑪琳昨晚踩著宵禁的時間進(jìn)入大門, 她睡得很晚，因此在整片建筑都因?yàn)橄哪┻^早的日出而蘇醒時, 她還美滋滋地躺在柔軟的床被中間, 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女仆們在起居室里, 躊躇不安。從起居室的窗戶向外, 能夠看到索羅沃奇宅邸內(nèi)寬闊的庭院, 這表示這一套臥室套房是整個建筑最好的房間之一。太陽完全升起，年輕人們已經(jīng)開始在草地上游戲, 不斷地有笑聲從庭院的方向傳上來。

    女仆們知道應(yīng)該叫醒瑪琳了, 但她們面面相覷著，卻沒有誰敢敲門進(jìn)去。

    直到日上三竿, 黛黛提著裙子, 小跑著奔來。

    “瑪琳！”她喊著瑪琳的名字跑進(jìn)起居室，卻看到臥室的門還緊緊關(guān)閉著。

    黛黛叉腰，氣呼呼地說：“都快中午了，她竟然還沒有起床！”

    窗簾大開, 陽光瀉入房間?，斄杖缤惶栒丈涞奈硪粯影l(fā)出哀嚎，扭著腦袋去找尋找被子和枕頭的遮擋。

    “快起床！”黛黛無情地說。

    瑪琳在枕頭下面嗚嗚地回應(yīng)：“宴會明明下午才開始……”

    黛黛拍打著床鋪，大聲說：“所以你現(xiàn)在就得準(zhǔn)備了，快點(diǎn)，格蕾絲小姐她們都打扮好了在花園里玩呢，而你還在睡大覺？難道你想要當(dāng)整個宴會上那個最邋遢的姑娘嗎！”

    “就讓我當(dāng)最邋遢的姑娘吧，嗚嗚嗚……”瑪琳像泥鰍一樣繼續(xù)鉆被子。

    力大無窮的黛黛撲上了床，殘忍地將瑪琳從柔軟的被窩里拔了出來。而瑪琳像一塊沒有骨頭的rou泥，任由黛黛拖住她的手把她拽下了床。

    黛黛一邊拉扯她，一邊招呼女仆們上來給瑪琳洗漱。

    她嘮嘮叨叨地埋怨瑪琳：“你真不可靠！你明明邀請了我當(dāng)你的女伴，為此我天還沒亮就起床打扮，可等我換好了衣服，卻看到你還在睡覺……”

    瑪琳的腦袋耷拉著，還在和睡魔進(jìn)行最后的搏斗，搖搖晃晃地栽倒在黛黛小小的胸懷里。

    黛黛嫌棄地?fù)荛_她的臉：“啊……別把口水滴到我的新裙子上，這可是我最好的裙子！”

    掙扎著洗漱完，瑪琳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她的衣服是事先就準(zhǔn)備好的，簡單輕薄?，F(xiàn)在除了費(fèi)切爾，沒人置喙她的穿著。

    換好衣服，瑪琳的目光落在黛黛的身上，黛黛今天穿了一身黛藍(lán)色絲綢與純白細(xì)綿相間的新裙子。黛黛的體型特殊，不容易買到合適的成衣，這一身是很早之前瑪琳定做禮服的時候順便幫黛黛做的，黛黛一直沒有舍得穿。

    瑪琳摸摸她的頭，笑瞇瞇地說：“黛黛今天真可愛?！?/br>
    等瑪琳準(zhǔn)備完畢，和黛黛一起走出臥室套房。

    一名侍從正守候在門口，看到了瑪琳，他恭敬地走上前，說：“瑪塔莉柯格林小姐，公爵大人請您準(zhǔn)備好后就去見他。”

    侍從早就到了，但來之前公爵大人曾吩咐他，如果瑪琳還在梳妝，就安靜地等著，不要去打擾。于是他等候在門外，直到瑪琳出來。

    瑪琳牽著黛黛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你帶路吧?！?/br>
    這次慶祝宴會將在索羅沃奇宅邸的庭院里面舉行，這樣大家就不會錯過夏夜里明亮的月色。

    其實(shí)這是一種變相的炫耀，因?yàn)樵诖缤链缃鸬募{特西亞內(nèi)城區(qū)，除了王宮，就只有索羅沃奇家族才擁有這樣寬闊的庭院。

    客人陸續(xù)到來，索羅沃奇的仆人在樹蔭下招待他們進(jìn)行了一頓豐富的午餐。之后下午會有一些活動，格蕾絲和杰羅斯作為這一屆索羅沃奇塔的代表，責(zé)無旁貸地成為年輕人的頭領(lǐng)。

    杰羅斯帶著男人們?nèi)ゲ萜荷贤媾荞R的游戲，而女孩們聚集在樹蔭下。女仆們送上來最近流行的紙牌，女孩們圍攏成一圈，仆從們送上茶點(diǎn)，他們一邊抽取紙牌一邊聊天。

    紙牌游戲只是其次，聊天其實(shí)更重要。她們都是受過教育、有教養(yǎng)的貴族小姐，這讓茶話會進(jìn)行得非常和諧愉快。

    正在玩笑的時候，一個女孩突然湊到格蕾絲的身邊，小聲問她：“格蕾絲，瑪塔莉柯格林小姐不來和我們一起玩嗎？”

    她的聲音很小，可那個名字很敏感，讓周圍人的耳朵輕易就捕捉到了，于是她們不約而同地都放輕了說話的聲音。

    這個女孩來自納特西亞，從一開始游戲她就在東張西望，期盼能夠看到瑪琳。她以為瑪琳作為這場宴會的主人，又是未婚的女孩，當(dāng)然會過來這里，并和他們一起喝茶，可從午餐一直到現(xiàn)在，瑪琳都沒有出現(xiàn)。

    格蕾絲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說：“瑪塔莉柯格林小姐今天很忙?！?/br>
    格蕾絲猜想，大概只有國王陛下或者是阿爾嘉大魔導(dǎo)師，亦或者是大神官本人親自駕到，瑪琳才會去迎接吧?，斄詹挥浀眠@些女孩的名字，更不會過來和她們玩耍，據(jù)格蕾絲所知，她甚至并不想舉辦慶祝的宴會。

    這樣的回答顯然讓女孩們有些不滿，有人咕噥了一句：“真是驕傲的祭司小姐。”

    格蕾絲微笑著說：“她是真的很忙。”

    因?yàn)楦窭俳z知道瑪琳在哪里。

    像這種大型宴會，賓客極多，重要的客人要在晚宴上才會出現(xiàn)，宴會的主人不可能兼顧到每個人。所以，公爵大人和瑪琳都沒有出現(xiàn)在中午的餐會上。

    格蕾絲知道，這是因?yàn)楣舸笕撕同斄照诠舻臅看蛷d和人談話，參加的人還包括這段時間來到納特西亞的幾名身份重要的索羅沃奇家族成員。

    而和他們對話的人，就是國王西德尼九世。

    是的，在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西德尼九世乘坐著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早早就到達(dá)了，現(xiàn)在就在公爵大人的書房里。

    格蕾絲猜想他們討論的內(nèi)容很有可能就包括自己的婚事。

    想到這里，格蕾絲就覺得格外諷刺，她在庭院里和其他年輕女孩們一起玩耍，對自己的婚姻完全沒有參與感。而比她年幼的瑪琳卻在議事廳和家族長輩們待在一起，將自己的婚姻與未來握在手上。

    “格蕾絲，”有人叫格蕾絲的名字，將她的神志喚回。

    格蕾絲回過頭，對方有接著問：“瑪塔莉柯格林小姐的家人會出席今天的宴會嗎？”

    格蕾絲笑容依舊：“我沒有聽說。”

    年輕小姐們竊竊私語：“瑪塔莉柯格林小姐是姓布倫第安特對嗎？你們聽說過布倫第安特家族嗎？”

    貴族的姓氏都很有辨識度，即便偶然有同姓，也會加上居住地或者是其他有意義的詞作為后綴進(jìn)行區(qū)分，也就是說，貴族的姓氏都是唯一的。而平民的姓氏就沒有那么嚴(yán)肅，平民還會自己給自己取姓氏，有姓門的有姓窗戶還有姓房子的……他們對待姓氏隨便得簡直可以說可怕。

    女孩們默認(rèn)布倫第安特應(yīng)該是一個具有唯一性的貴族姓氏，在短暫的討論后，她們將期待答案的目光投向了格蕾絲。

    格蕾絲不想回答，她想在沒有得到公爵大人的同意之前，不能擅自回答這個問題。

    但在場的人并不僅僅只有她一個姓索羅沃奇。

    另外一名年輕的索羅沃奇小姐咯咯笑了，說：“她不是諾克森人，她是從亞曼倫來的，因?yàn)槟Хㄌ熨x出眾而被公爵大人破例帶回了索羅沃奇塔。你們沒有聽過布倫第安特這個姓氏也不奇怪，整個亞曼倫大區(qū)，除了塔威亞奧，難道還有什么有名的姓氏嗎？”

    周圍一片驚嘆的聲音。

    “居然是亞曼倫大區(qū)。”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亞曼倫大區(qū)出身的魔法師呢。”

    “據(jù)說那里很貧瘠，極少出現(xiàn)潛力者?！?/br>
    “我還聽說那里被神職者牢牢控制著，有不準(zhǔn)許魔法師進(jìn)入的禁令。”

    “那瑪塔莉柯格林小姐，其實(shí)就不過是……”

    ——不過是一個落魄的鄉(xiāng)下姑娘而已，和她們這樣的天之驕女是天下和地下的差距。

    女孩們有的露出了輕蔑：不管她現(xiàn)在看起來多么風(fēng)光，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家世單薄的鄉(xiāng)巴佬；但也有人依然流露出羨慕：不管她的出身多么落魄，她成為了幾百年來的第一位魔法師祭司，還是以一個女孩的身份，這是多么的幸運(yùn)。

    最開始打聽瑪琳的那位女孩這時候又一次開口，她問道：“哎，瑪塔莉柯格林小姐已經(jīng)快二十歲了吧，可是她的家人都不在納特西亞，她的婚事就只能這樣拖延下去了?？蓱z的祭司小姐……”

    “公爵大人當(dāng)然會給她安排好婚事，難道有人敢拒絕公爵大人的安排嗎？”有人不以為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