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倪雪不得不開始面對現(xiàn)實，他必須像蔣冬河那樣，擁有一筆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收入，才能考慮以后的事情。他只好再次向蔣冬河求助：“那有什么途徑嗎？”

    蔣冬河心里嫌倪雪麻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幫這人想了想。過了一會兒，蔣冬河說：“你也可以試試來做家教，課時費還不錯?！?/br>
    “噢，好的?！蹦哐c頭答應(yīng)了下來。在倪雪的認知中，教學(xué)就是對著學(xué)生講講課本中寫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似乎沒有什么難度。

    蔣冬河回到屋里的小桌前，翻開一本筆記，同時吩咐倪雪：“那這樣吧。我現(xiàn)在要備課，你制作一份自己的pdf版簡歷，等我備完課來看看。”

    倪雪看著蔣冬河，若有所思地開口：“原來還要備課啊……”

    “倪雪，我收回剛才的建議。你想找的兼職顯然不是家教，應(yīng)該叫陪聊?！笔Y冬河將椅子轉(zhuǎn)了半圈，正對著坐在床上的倪雪，語氣冷靜地開始分析，“其實也不是不行，總會有人喜歡你這款。但你記得注意尺度啊，別裸/聊，也別網(wǎng)/貸。”

    蔣冬河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著，好像還笑了一下。

    倪雪瞪他一眼，臉都被氣得泛紅：“蔣冬河，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傻子？”

    像是快要忍不住，蔣冬河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擴散，聲音也滿含戲謔：“恭喜你，回答正確。”

    怒氣條加載完成，數(shù)值100%，倪雪終于朝蔣冬河吼道：“你好煩，我討厭你！”

    “嗯，又被倪雪討厭了，我好害怕啊?！边@回蔣冬河沒再藏著掖著，笑得明目張膽，肩膀一抖一抖，眼淚都快要擠出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笑過，不得不說，跟倪雪拌嘴、沒事逗這人幾句還真是有奇效，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你還笑！”倪雪背過身去，不再看蔣冬河，并決定這一晚不會再同蔣冬河講一句話。

    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不時傳來筆尖摩擦紙面發(fā)出的沙沙聲。

    倪雪也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著手制作簡歷，畢竟蔣冬河還要檢查。

    他對蔣冬河的單方面冷戰(zhàn)結(jié)束于四十分鐘后，蔣冬河已經(jīng)備好了課，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筋骨，轉(zhuǎn)回身來，問倪雪的進度：“做完了么？”

    “嗯。”倪雪把手中的電腦拿給蔣冬河看。

    蔣冬河大致瀏覽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份簡歷居然出乎他的意料，還挺有樣子的。他繼續(xù)往下細看：“雅思8.0，托福117分，熟練掌握德語法語西語等語種……簡歷寫得還可以，你發(fā)給我，我明天問問學(xué)生家長，看看她知不知道誰需要外語老師。你很喜歡學(xué)語言嗎？”

    “算興趣愛好吧。因為發(fā)現(xiàn)比較擅長這個，就會多學(xué)一些?！蹦哐┭a充，“但其實大學(xué)本來沒想讀英專的，顯得我很想不開。”

    蔣冬河：“那怎么還是學(xué)了這個？”

    倪雪真誠地說：“因為我分數(shù)還不夠，沒辦法學(xué)更想學(xué)的?！?/br>
    對面的市狀元陷入沉默，這個問題大概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qū)。

    中秋假期第一天，也就是農(nóng)歷八月十五，倪雪睜開眼睛時，蔣冬河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等蔣冬河再回來，是晚上九點鐘。期間，倪雪在下午五點通過微信問蔣冬河，會不會回來吃晚飯。隔了一個半小時才等來回復(fù)，蔣冬河讓倪雪自己解決。

    倪雪下樓，在小吃攤買了個雞蛋灌餅。時至今日，倪雪逐漸開始適應(yīng)這種能快速填飽肚子的食物。

    這個中秋過得實在很冷清。尤其當(dāng)一個人待在小房間里時，孤獨的感覺會被無限放大。蔣冬河一推開家門，就看到倪雪躺在床上，眼睛閉著，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他喊：“倪雪？”

    倪雪睜開眼睛，慢慢地坐起來，看向門口：“你回來了啊。”

    這時的室外溫度相比于軍訓(xùn)時，漸漸轉(zhuǎn)涼，蔣冬河出門時穿上了長袖外套。他把外套掛好，又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今天學(xué)生家長送了兩塊月餅，有五仁和黑芝麻，你選哪個？”

    “黑芝麻?！蹦哐┟氪稹?/br>
    “我一猜就是，聽說很多人不喜歡五仁?！笔Y冬河笑笑，將黑芝麻那塊遞給倪雪，“對我來說都差不多，我很少吃月餅?！?/br>
    撕開包裝，倪雪輕輕咬了一小口，很軟很甜，和所有黑芝麻月餅一樣，沒有特別之處。他還記得蔣冬河說過，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但不管怎么說，在特定的日子吃特定的食物，好像才算是完整地過了節(jié)日。

    原來快樂也可以變得很簡單。只是和蔣冬河一起在又小又破的房間里吃月餅，他也會也開心。

    蔣冬河秉持著嚴謹?shù)膽B(tài)度吃完一整個五仁月餅，并給出評價：“好像還是嘗不出具體的味道，就是吃個氛圍?！?/br>
    蔣冬河看起來同樣心情不錯，見倪雪又鉆回被子里，隨意道：“給我騰個地兒?！?/br>
    床上一團被子向里邊挪了挪，留出讓蔣冬河躺下的位置。

    兩人并排躺在了床上。這張床的尺寸略顯刁鉆，作為單人床空間綽綽有余，如果想躺下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生，又顯得十分局促，所以晚上睡覺時還是會有個人去睡沙發(fā)。

    就在吃完飯困的時候，蔣冬河接到了父母打來的電話。

    蔣父蔣母擔(dān)心兒子平時太忙，一直不敢過多打擾，趁著中秋假期才準備問問兒子在京市的情況。

    電話接起，蔣母的聲音響起：“冬河，吃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