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遇見我，后續(xù)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你沒有遇見他，你現(xiàn)在還是光鮮亮麗的頂流大明星，”葉聞新的語氣很平靜，情緒上甚至沒有什么波動了，“而他母親如果還是生了重病，他估計要絞盡腦汁四處求人，甚至連獲得救治的機會都不一定會有。”

    第102章

    “我借錢給他……”

    “吳啟明上一次工作還在大半年前，早就斷繳醫(yī)保了，身上也并沒有其他的商務(wù)保險，他的病拖延時間太長，你又送他進了知名的私立醫(yī)院，”葉聞新懶散地看著孤余風(fēng)，像一頭吃飽喝足、暫時休憩的野獸，“粗略計算，你在他身上已經(jīng)花了八十萬，他現(xiàn)在起碼還要住院兩周，出來之后也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就算節(jié)省一些，一百萬也應(yīng)當(dāng)有的。按照他的履歷，病好之后找個月薪一萬的工資比較困難，除非你想繼續(xù)幫他，給他安插一個每月一萬五的工作，扣掉各類保險，包吃包住，盡量不消費，也要十年左右還上你的一百萬。”

    “你想表達什么意思？”

    “我沒有耐心等他還錢，相信，吳啟明也沒有這個毅力和決心好好還錢?！?/br>
    “他說過要還錢給我?！?/br>
    “然后你拒絕了？”

    “……”

    “他的條件還可以，找個金主混個兩三年，不僅能還了你的錢，還能攢一筆養(yǎng)老的費用，說不定有人心腸好，還會幫他安排一份穩(wěn)定的、足以供養(yǎng)自己后半輩子的工作，我算得上是在幫他，你為什么要憤怒？”

    “一旦他選擇了被包養(yǎng)，他整個人就廢了?！?/br>
    “我沒有強迫人的愛好，我只是給他選擇，他最后可以選擇拒絕的，”葉聞新看著孤余風(fēng)，臉上是純?nèi)坏囊苫螅氨蝗损B(yǎng)著也沒什么不好吧？孤余風(fēng)，難道我對你不好么？”

    “……我會還你的錢?！惫掠囡L(fēng)輕聲說。

    “不需要啊，”葉聞新抬起手，摸了摸孤余風(fēng)略帶顫抖的臉，“我舍不得你省吃儉用，時刻惦記著那點賬單，更何況，我對你的服務(wù)很滿意，目前還沒有退貨的打算?！?/br>
    “葉聞新，能不能不要那么做？”孤余風(fēng)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葉聞新輕笑出聲，說：“你有沒有好奇過，為什么每次你想和吳啟明上床，總是提不起興致，就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沒過多久，還是會軟下去？”

    “有話你直說吧?！惫掠囡L(fēng)嘆了口氣，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樣。

    “祁書陳不想讓旁人弄臟你，于是特地叮囑吳啟明，給你的日常飲料中加了些激素，受激素影響，你當(dāng)然是想做，但有心無力?！?/br>
    “……”孤余風(fēng)閉了閉眼，看起來是有些難過了。

    葉聞新等了一會兒，又問：“你改主意了么？”

    “他的確是對不起我，但我不想他繼續(xù)走錯路。”

    “但我已經(jīng)把選項拋給他了，”葉聞新感受著孤余風(fēng)的體溫，拋出了一個炸彈，“你猜，他做出了什么樣的選擇？”

    “你在騙我么？”孤余風(fēng)睜開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葉聞新，他的嘴唇有些蒼白，臉上的悲切幾乎能叫所有人感同身受。

    可惜，葉聞新偏偏是那個例外。

    他笑了笑，收回了觸碰孤余風(fēng)的手，隨意地用手機按了幾下，遠程cao控了臥室內(nèi)鮮少使用的智能設(shè)備。

    華麗的棚頂一分為二緩慢張開，露出了內(nèi)里巨大的led屏幕，畫面由暗轉(zhuǎn)為明亮，孤余風(fēng)仰著頭，很輕易地看到了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吳啟明。

    葉聞新低笑著提醒：“要不要躺在床上看？”

    孤余風(fēng)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卻沒有反抗，幾乎是順從地躺在了床上。

    吳啟明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

    他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顫抖和哽咽。

    他很鄭重地道了歉，說清楚了當(dāng)年替祁書陳做的所有事，也包括向孤余風(fēng)下藥的事，然后沉默了兩三分鐘，很艱難地開了口。

    “抱歉，他們并沒有逼我，但我想了又想，我不應(yīng)該再連累你，我欠了你很多錢，打工要還很多年，但眼前有一條比打工更容易的路?！?/br>
    “我一直以為，我和祁書陳的關(guān)系只是愛情，無關(guān)物質(zhì)，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在那些被圈養(yǎng)的日子里，以及和你交往的日子里被慣壞了。”

    “我沒辦法再去吃路邊的小吃，穿廉價的衣物，過平凡的生活，我也試著去找一份工作，但最后還是沒有堅持多久?！?/br>
    “我的欲望，已經(jīng)收不回去了?！?/br>
    “我母親的事與你無關(guān)，是我的猶豫不決害了她，你無須再掛念。”

    “我知道，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你只是過于善良，不想看到我過得太慘?！?/br>
    “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的，有那么多人想要過上躺平的日子，我現(xiàn)在就能過上了。”

    “祝你幸福，以后應(yīng)該沒什么機會再見了。”

    吳啟明接下來沉默地看向了鏡頭，這明顯是一段錄制的視頻，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葉聞新也躺在床上，他近距離地看著孤余風(fēng)的臉。

    孤余風(fēng)的演技不錯，但他此刻卻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表情管理一塌糊涂。

    他眼里的悲傷和絕望幾乎能溢出來似的，甚至不經(jīng)意間抓住了手下的床單。

    ——他看起來真難過啊。

    ——我可真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