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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走出牢房,猛地吸了一口氣。 小皇帝是女人……這個消息在他大腦里不停盤旋,幾近瘋狂。 連元泓都能想到的,他又如何想不到?師荼他們不告訴他,難道是懷疑他對小皇帝的忠心? 是的,如果宮里的小皇帝真是假冒的,那他,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但這個小皇帝身上明明有胎記,也不能吃花生,這就是身份的明證,那假冒的結(jié)論是從何得出的? 難不成有人曾經(jīng)見過小皇帝的身體,知道他本該是男兒身?他這個曾經(jīng)給小皇帝暖過床的都沒見過,其他人憑什么見過? 謝瑜很暴躁,各種復(fù)雜情緒攪和在一起,讓他捋不出個頭緒。 剛要踏出天牢大門,就見師荼迎面而來。 黑暗中,當這個男人氣勢全開時,就像一尊殺神,莫人敢近。而此刻,他盯著自己,更像猛獸在窺伺自己的獵物,霸道又危險。 小皇帝曾說,在她的夢里,他輸?shù)靡粩⊥康亍K娴臅斀o他么? 兩相對峙,連時空都凝結(jié)了。 “阿瑜怎么突然想要去剿滅臨淄王的暗線?”師荼率先打破寂靜,聲音幽冷。 玄風(fēng)軍的所有行動他當然都會知道。 謝瑜冷幽幽地盯著他,如果我不這樣說,你的人能讓我去見元泓? “皇上遭遇此番磨難,我總該為她做點什么。” 師荼眉梢一跳,你說的磨難是指被元泓綁去,還是在暗指我乘人之危跟皇上滾了花田? 看謝瑜看他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后者。 “元泓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攝政王怕他跟我說什么?” 兩個人冰冷視線碰撞在一起,掉了一地冰渣子。 謝瑤提著一只箱子趕過來,被這冷氣壓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最怕的就是這兩位正面杠上,尤其是在小皇帝預(yù)言過那些事情之后。 “阿瑜啊,今晚你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边@聲音幾近誘哄了。 謝瑜瞇眼瞧著他們,你倆都跑來天牢,那誰去守護小皇帝的女兒身? 哦,對了,御前還有個秦放,根本不需要他cao心,他早就被他們排除在外了。 謝瑜看到她手里的箱子,藥箱都帶上了,這是給誰治病,還是打算要收拾誰?顯然天牢里沒有夠格給她當病人的人。 謝瑜知道,連這里也不會再有自己什么事了,微微彎腰拱手,走人。 師荼與謝瑤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他們最怕的是這孩子走上歪路,執(zhí)迷不悟,這個真相,也不知道他承不承受得住,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謝瑜回頭,就見師荼和謝瑤并肩踏入天牢的模樣,隔空他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那種默契。 一個是小皇帝男兒身時名義上的皇后,一個是小皇帝女兒身時事實上的皇后,兩人竟然在小皇帝的身份上這么快就達成共識,是不是就因為這個,他們才會成為小皇帝的唯一? 謝瑜無辜將自己臉色氣得青白。 師荼和謝瑤進到最里間的牢房,看到元泓時,發(fā)現(xiàn)這位不僅失明,喉嚨也啞了,在地上焦躁爬動,猶如一只被關(guān)進鐵籠子里的老鼠,盡皆變了臉色。 “他知道了……”謝瑤有些驚惶。 師荼也有些心驚,謝瑜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個翩翩少年,干凈透徹,沒想到他竟然也下得了這種手。 “無妨的,他心里有數(shù)。”知道真相,還將人毒啞毒瞎,至少說明私心里他還是護著小皇帝的。 謝瑜回宮,并沒有回千秋殿,而是站在立政殿門外,一動不動。 秦放在立政殿屋頂眼睜睜看著他在門外站了一個時辰。 明明小皇帝就在殿內(nèi),明明不會有人阻攔他,他卻未踏入殿門一步。 直到天色微明,看他要走,秦放才跳下屋頂,叫住他。 “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謝瑜看他,眼神沉得很,“我要去感業(yè)寺一趟。” 去感業(yè)寺,可是要去向張?zhí)蟠烫叫』实鄣纳矸荩?/br> 秦放眸光微顫,謝瑜一個多余的解釋都沒有,徑直離開。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到上都時,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只是一夕之間,每個人的心境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人知道前一夜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這一夜消失了多少人。 而這天下,又將會因為小皇帝的女兒身引起怎樣的血雨腥風(fēng)? 兩日后,元霄終于醒來。 睜眼開,還沒來得及瞧一眼自己的裹胸布是否完整,就見得一屋子的人。 元霄:臥槽,什么情況? 第七十一章 替命 師荼、謝瑤、馮彧、秦放, 都用一種小心翼翼卻令她很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陡然想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 難道自己被…… 元霄下意識地被子底下摸了摸自己身上,裹胸布在, 身上也沒什么奇怪的疼痛感。在她穿過來后, 她下過一道禁令,那就是任何人不得脫她的衣服。 而此刻, 自己穿的褻衣還有些臟,甚至沾染了些許泥土和草漬, 確定就是昏迷前穿著的那件。 其實, 那件早就被撕爛了,這是謝瑤特地跑曲江池的花田里去故意沾染上的。 在小皇帝發(fā)現(xiàn)衣服沒換時,緊張的小臉突然就放松下來了,謝瑤覺得, 自己的苦心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