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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邊,裴宜笑無奈嘆了口氣,又想往灶中塞一把柴火,蕭重一看,已經(jīng)先她一步,他拾起兩根柴火來,“這種事,我來就好?!?/br> 說著,他將兩根柴火塞進了灶中。 幾息的功夫,灶中的火就更烈了起來,火光映得他的臉頰發(fā)紅。裴宜笑也不多說,用鍋鏟攪弄著鍋中的粥,過了會兒后,就將粥放入砂鍋之中慢燉。 小廚房里漸漸漫上了飯香和著的菜香味,裴宜笑就開始準備小菜。蕭重在一旁無事可做,就幫著她把菜洗了出來。 油入鍋中,一室煙火氣息。 外面的廊下,已經(jīng)有丫鬟在點亮燈籠,整個蕭家也明亮了起來,兩個人的晚飯也做好了,裴宜笑還讓繁星來分了一些給院里的丫鬟們。 清粥小菜,看著寡淡,可味道卻是極為不錯,佐著小菜吃,蕭重也是吃了好幾碗。 吃過飯后,裴宜笑喚了蕭重一聲,把她剛做好的鞋拿出來,含笑對蕭重說:“將軍試試,昨日才剛做好的?!?/br> 蕭重點點頭,試了她做的新鞋,鞋底柔軟,正好合腳,怎么看怎么好??伤残奶壑嵋诵?,擺出強硬的樣子來:“日后不必親自做這些事,在外面買也能買到?!?/br> 裴宜笑幫著他把舊鞋收整起來,“那將軍的意思是,外面買的和我親手做的,并無區(qū)別?” 蕭重噌的一聲從床邊站起身來,因為太急,頭頂一下子就磕在了床頂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來。 裴宜笑心中一驚,忙上前去,他彎下腰,她便捂住了他的頭頂,眼眶都紅了起來,“將軍,將軍,疼不疼?” 泛紅的雙眸中波光粼粼,好似他說一個“疼”字,她就會心疼落淚。蕭重緩了下,搖搖頭,“不疼,小事。” 裴宜笑的眼淚還是掉了出來,心口泛酸看著蕭重,“胡說,那么大的一聲,怎么會不疼?!?/br> “祖宗。”蕭重沉沉說了一聲。 裴宜笑揉著他腦袋的手頓了頓,臉上一紅,眼神亂了亂,看向別處,“莫要亂說,誰是你祖宗?!?/br> 蕭重無奈嘆了口氣,抬手把她掉下來的眼淚珠子擦了干凈,“我的笑笑,就是我的小祖宗?!?/br> 她咬了咬唇瓣,臉紅得厲害。 蕭重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光是一個稱呼,就能讓她臉紅心跳。 蕭重道:“你每次一哭,我這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把命給你,你不是我的小祖宗,誰是?” 裴宜笑收回自己的手來,轉(zhuǎn)過身不去看蕭重,“將軍好生不正經(jīng)?!?/br> 她雙頰泛紅,羽睫壓下,一副含羞模樣,最是動人。 蕭重喉結(jié)動了動,同她說:“方才急著想要同你說,外面買的怎么會同你做的一樣呢?你莫要誤會我了?!?/br> 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好像又有些想要握成拳,在裴宜笑看來,他有些手足無措了。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蕭重又道:“我、我是舍不得讓你給我做這些事,別傷了眼睛和手指頭!” 他急切地解釋,生怕裴宜笑誤會了他,兩個人又置氣了,都是傷神。 她將臉頰旁的碎發(fā)斂到耳后別住,抬眸瞟了蕭重一眼,哭笑不得,“將軍,我這是逗你呢,瞧把你急的?!?/br> 蕭重繃著的一口氣,倏然松了。 屋外爬上的月色清輝,都灑落在門口,倒映出燈籠與樹影,在微微夜風中擺動身姿。 暑日的悶熱氣息,并未隨著夜的降臨而消減,重重一呼吸,仿佛喉嚨里都是灼熱的。 再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也就知道,明日會有多么熱了。 裴宜笑心中一動,回頭對蕭重說:“將軍莫惱我同你玩笑了,你且去涼棚里坐一會兒,我去取些東西來?!?/br> “好。”蕭重答應下來,跟在她的身后又問了一句,“可用我同你一起去?” 裴宜笑頭也沒有回,“不必了,將軍去坐著就好,我很快就來?!?/br> 蕭重又跟在她身后兩步才停下,轉(zhuǎn)了個彎,朝著涼棚走了。暑氣最是旺盛,坐在涼棚中也覺得酷熱難當,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辰,在涼棚中乘涼,才是正好。 只是這季節(jié),蚊蟲有些厲害,蕭重回房中拿了香爐出來,點了香,蚊蟲才不敢近。 半盞茶的功夫,裴宜笑就捧著一個果盤而來。 果盤中盛放著幾種果子,也有宮里面賜下來的,她很快就走近了,將果盤放下,眼眸彎了彎,“熏了香?” 蕭重朝放在角落里的香爐看去,香煙正冉冉升起,繚繞在月光下。 裴宜笑坐在他身旁,拈了一顆荔枝起來,將殼剝開,露出里面雪白的rou來,她伸手遞到了蕭重嘴邊。 唇瓣碰到荔枝果rou,涼絲絲的,帶著一抹香甜,不過蕭重覺得,還是裴宜笑的手指更為白皙。 裴宜笑道:“宮中送來的,味道很甜,下午我放進了井中涼了會兒,此刻吃著正好?!?/br> 蕭重低下頭,用嘴吃下她手上的荔枝,甜津津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開來,他吐了核咽下,點點頭,“果真很甜?!?/br> 涼中帶了甜,夏日里吃著,消暑又滋潤。再被夫人一喂,這日子和神仙也無兩般區(qū)別。 裴宜笑:“甜就好。” 蕭重也動手,挑了一塊她最愛吃甜瓜遞過去,她一一都吃下來。 她撐著下巴,仰頭往天上看,明月高懸,這樣看去,好像月亮正好是掛在屋頂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