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沒見過比你更有這種能力的人?！闭勄榭聪蛩坝肋h把你當男孩來偏愛，她們的這種心情你沒辦法理解嗎？”

    “我是男人?！弊i真輕輕哼了一聲，低頭關掉了視頻，讓那句以“永遠”為尺度的告白消失在視野中。

    談情看著那塊亮光的屏幕，對他笑道：“小祝，你就相信他的這句話吧?！?/br>
    “信信信，快開車?！弊i真敷衍地催促他。

    回到宿舍，談情去車庫停車，祝漣真幫他看方向位置。進房子之前，祝漣真被他叫住了。

    接著手掌被塞了個東西，祝漣真打開一看，躺著那枚限量i8的鑰匙。

    “生日快樂?！闭勄檎f，“以我現(xiàn)在的立場，給不了你太珍貴的東西，希望它勉強能入你的眼。”

    這禮物讓祝漣真措手不及。

    拒絕或接受都多少有點為難。而談情沒給他表態(tài)的機會，說完祝福就轉(zhuǎn)身徑自進門，只留祝漣真一人在外面緊緊握住鑰匙。

    跑車……確實很漂亮。祝漣真多看了它幾眼，心跳不免加快了節(jié)奏。

    第21章 pocky

    “老板，耳返拿到了，給你送過去？”

    祝漣真剛睡醒，躺床上迷迷糊糊地回復阿緒：“你給他們吧，我太困了。”

    “那我來了怎么說？”阿緒等半天，祝漣真那邊仍沒個信兒，似乎睡回籠覺去了。她八成能猜到老板那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無非就是不想向隊友直白表達關心，因為這不符合他平常的個性，也不合適他們隊內(nèi)氣氛。

    思來想去，阿緒只能假裝這幾套定制耳返是裴姐的意思，反正他們不會對這種小物件太上心。

    到了宿舍，是談情為她解除的門禁，阿緒原本打算撂下東西就走，不過對方邀請她坐下歇歇。

    “裴姐上周確實說幫我們定制一套，居然這么快就到了?！闭勄檫f了瓶飲料給她，“只有四副嗎？”

    聽到他的問題，阿緒險些慌神，幸好她反應迅速：“噢，因為祝漣真才換過新的，所以只需要幫你們幾個訂。”

    “辛苦你跑一趟了，謝謝。”談情禮貌地點頭，“本來這些事都不是你工作范圍內(nèi)?！?/br>
    “不用客氣。”阿緒擺擺手。雖然她職務上是祝漣真的個人助理，但團體活動期間也沒少為整個組合忙活兒，“對了，你們吃早餐了嗎？祝漣真嫌阿姨做的不合口味，我一會兒幫他點粥?！?/br>
    談情輕描淡寫駁了她的計劃：“我來做就行，這邊出門取餐很遠，估計他不愿意動。”

    “也行……”阿緒反復抬眼看他，嘴巴猶豫地翕動。談情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問：“怎么了？”

    “還用我給你發(fā)一份他的喜好嗎？有些忌口?！卑⒕w說完不禁訕笑一下，覺得自己有點明知故問。果然，談情也嘴角上揚：“不用。”

    他們正聊著，沒發(fā)現(xiàn)祝漣真已經(jīng)睡醒出門，他站在二樓走廊俯視客廳，大聲喊：“都幾點了，怎么沒人叫我啊?！?/br>
    談情朝他的角度仰望：“錄制時間推遲了兩個小時，昨天半夜編導通知的?！?/br>
    “哦?！庇谑亲i真不緊不慢地下樓，微微偏頭，示意阿緒出去說話。一到門外，他從口袋掏出鑰匙，“你幫我把車開回去，路上注意一點，可別蹭了。”

    阿緒進車庫看了看，“我靠這車帥啊！你什么時候買的？我居然不知道?！?/br>
    祝漣真馬上含糊幾句，繞開她的問題：“你晚上來記得幫我拿幾盒游戲卡帶，宿舍只有主機，什么都玩不了?！?/br>
    “行，我走了?！卑⒕w剛鉆進駕駛席，祝漣真又輕敲車窗問她：“我早飯呢？”

    阿緒隨口答：“談情說給你做?！?/br>
    祝漣真手指還保持剛才敲窗的動作，懸在空中僵了一下，暗自嘀咕：“他可真多事兒?！?/br>
    這個早晨只有他們兩個人坐餐廳，因為今天要錄的綜藝僅約了他倆的行程。原本是組合的工作，但付榕最近在接觸一檔國民級訪談節(jié)目，有希望成為常駐嘉賓，因此推掉不少無關緊要的錄制。人員缺席影響到拍攝計劃，于是節(jié)目組干脆改掉方案，準備專推當下話題度最高的“情真意切”cp。

    編導提前給藝人團隊發(fā)了臺本，工作人員修改完才拿給他倆過目。祝漣真邊喝粥邊看，越看眉頭皺得越深，上面幾個游戲環(huán)節(jié)會讓他們有許多肢體接觸，顯然編導們這是鐵了心的想用cp提熱度。

    祝漣真不意外自己和談情又成為粉絲焦點，畢竟上次直播時的互動有些親密，很容易吸引關注?？赡切┒际亲匀慌e止，現(xiàn)在卻要照著臺本營造出曖昧感，這種虛假營業(yè)讓他心生抵觸。

    他二話不說，在通告群里發(fā)了個刀的符號，代表他對流程安排不滿意。

    工作人員看見秒回：“是覺得這些環(huán)節(jié)比較累嗎？可以讓他們馬上改。”

    “不是?！弊i真雙手捧著手機，斟酌了幾秒措辭，又無奈地放棄解釋，“算了，就這樣吧，等到場我自己跟導演說。”

    工作人員并不同意他這樣決定：“現(xiàn)在時間充裕，你們盡管提意見，我們會解決的?！?/br>
    藝人團隊里層層疊加的溝通流程經(jīng)常令祝漣真不耐煩，但身處中心，他也只能接受這種繁瑣的規(guī)則。他趁熱喝了幾口粥，又低頭回復道：“那我直說了，臺本設計真的low，尤其是那個讓倆人用身體夾爆水氣球，有毛??？我要是在電視上看見這種畫面只想戳瞎雙眼?！?/br>
    群內(nèi)沉寂幾分鐘，工作人員才繼續(xù)問：“好，已經(jīng)反饋過去了，還有其他想改的嗎？”

    “一群人搶一根線吊著的甜甜圈，看誰先咬住，臟不臟啊請問？你要是不小心舔了一下，別人還怎么下嘴？嘉賓們又互相不熟?！?/br>
    祝漣真找碴挑刺兒的時候最全神貫注，打字飛快：“別動不動整這種環(huán)節(jié)，還有那什么pocky游戲，倆人咬一根餅干兩端不讓咬斷……”

    “天吶，”祝漣真想象了一下畫面就覺得毛骨悚然，“你問問寫方案的編導是從哪里找的靈感，二十年前參加鄉(xiāng)鎮(zhèn)婚禮時看到新郎新娘吸溜一根面條嗎？”

    工作人員：“……ok，記下了?！?/br>
    經(jīng)過他這樣一頓批評，臺本上設計的“亮點”所剩無幾，編導那邊倒是不敢有太多異議，怕藝人不爽干脆翹班。然而這種顧慮其實只是他們對a的偏見，實際工作中祝漣真從未懈怠，談情更是兢兢業(yè)業(yè)，什么要求都照單全收。

    “不吃了？”談情問。

    “嗯。”祝漣真看完臺本就忽然飽了，剩了一桌懶得再動筷。談情垂頭淡笑，收拾碗筷，輕聲感慨：“就這么被你冷落了呀。”

    不加主語，祝漣真聽出歧義，也不知道談情是在指食物還是指自己。

    “陰陽怪氣的。”他咂咂嘴，端起碗把粥喝干凈。

    兩人吃完飯早早出發(fā)去錄節(jié)目，今天還有其他idol受邀當嘉賓，祝漣真怕尷尬，打招呼前還特意上網(wǎng)搜了一下他們名字，免得叫錯。

    簡單的彩排結束后，大家都在一間化妝室做準備。祝漣真無心八卦，可這屋子攏共就這么點空間，旁人說什么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有個男生一直在小聲抱怨什么，而隊友態(tài)度冷淡，偶爾回應兩句。

    “怎么就怪我了，我平時還不夠謹慎嗎？這回出門也是遮得嚴嚴實實，哪想到被狗賣了，住在一個屋檐下他就這么對我？”

    “你要是早點把關系斷干凈，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麻煩?！?/br>
    “這種話誰不會說？你又來教育我。哎算了……我也確實該反思，不能連累你們?！?/br>
    祝漣真聽出來他們聊天內(nèi)容關乎隱私，于是故意咳嗽一下，借此提醒他們低調(diào)。好在那個平靜的男生挺有眼力勁兒，很快起身出去透氣，終止了話題。

    弄完妝發(fā)，祝漣真想找導演再次確認點事，正好半路又碰見了他。

    男生趕緊欠身進行自我介紹，祝漣真伸手拍他肩膀，道：“我記得你，薛淳對吧，上次在mc咱們見過的?！?/br>
    這么一提，祝漣真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還看過他直拍，雖說模仿談情的痕跡明顯，但這并不妨礙祝漣真對他態(tài)度良好。

    薛淳說：“上次時間緊，沒機會過去好好跟你們打聲招呼，不好意思。”

    祝漣真剛想客套一下，直視對方時卻看見薛淳下顎有塊淤青，在白燈下有些搶眼。他隔空指了指，“你……要不再去補補妝？這里?！?/br>
    薛淳下意識捂住，尷尬咧嘴一笑。祝漣真猜測這是隊友之間起沖突的證據(jù)，便說：“要是實在遮不住，就大大方方編個理由解釋，省得被人拿去做文章?！?/br>
    “謝謝?！毖Υ臼址畔聛?。

    剛走幾步，祝漣真發(fā)現(xiàn)兩人方向一致，問他：“你也找導演有事兒？”

    “我想商量一下游戲環(huán)節(jié)?！毖Υ菊f，“抽簽懲罰那里，他們安排我們隊用嘴傳冰塊，我覺得這種太容易失誤了，想改個形式，但我經(jīng)紀人不聽?！?/br>
    祝漣真感同身受地長嘆一聲：“我懂?！?/br>
    無論是剛出道還是資歷深，男偶像都難以躲開賣腐和被賣腐的營業(yè)命運，尺度得當可以輕松地從中獲利，而用力過猛可能適得其反。祝漣真記得“情真”cp剛橫空出世時，還有粉絲ps了他跟談情的結婚照，做成海報前來應援，搞得他尷尬了一陣子，私下跟談情說話都不自在。

    幾分鐘后，他們順利找到編導，細致地提出想法意見。對方妥協(xié)了一部分，但pocky game依然要保留。

    “行吧?！弊i真不想難為他們工作，反正這游戲的技巧容易掌握，只不過他嫌這太老土俗套，偏偏觀眾還審美固定得百看不厭。

    錄制開始，節(jié)目的形式是嘉賓分組進行游戲競技，最后比分最低的兩隊抽簽完成懲罰。為了迎合觀眾的期待，每個環(huán)節(jié)的結果都早已寫進臺本，嘉賓們只需照著彩排再演一遍。

    當主持人端著盛放餅干棒的盤子走到臺中央，底下粉絲的歡呼聲不絕于耳。

    祝漣真懶得裝驚訝，只轉(zhuǎn)身望了談情一眼，保持兩秒對視的姿勢，給粉絲留出拍照時間。

    第一組嘉賓開始挑戰(zhàn)，兩人分別咬住pocky兩端，在餅干不斷裂的情況下，五秒內(nèi)快速地縮短它的長度。由于這隊是一男一女的配置，雙方都很在意分寸，嘴唇相隔足足三厘米時就直接停下。

    輪到lockm的成員，祝漣真隔著幾米也能看出他們緊張，餅干棒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縮短，觀眾們的情緒愈發(fā)高漲，倒計時結束的瞬間，連主持人都忍不住“哇”了一聲：“你們這還怎么輸啊?！?/br>
    測量剩余餅干長度，僅僅七毫米，哪怕不看剛才的畫面，誰都知道他們的嘴唇肯定觸碰到了。

    “好，最后是a——”主持人盤子遞過來，“怎么樣，你們可是前輩啊，應該比lockm更擅長玩游戲吧？”

    祝漣真晃晃話筒：“他們成績是多少來著？”

    “七毫米。”

    “噢，”祝漣真拿起一根pocky，“那我跟談情怎么也能再減半吧?！?/br>
    他故作不屑的語氣成功引發(fā)粉絲們的熱情回應，談情沒有附和，只是微笑著稍稍分開腿降低自身高度，讓兩人嘴唇處于同一水平面。

    祝漣真知道pocky game的精髓在于雙方嘴唇短時間內(nèi)不斷接近，即將觸碰卻又保留一丁點距離時，觀眾緊張與期待的情緒會抵達頂峰。但它也是綜藝的一部分，而綜藝的重點當然是無時無刻不制造反轉(zhuǎn)與笑點。

    他剛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放了話，觀眾理所應當盼他們超越前組的成績，可惜這不在祝漣真的計劃內(nèi)，他只打算倒計時開始的第一秒就直接讓餅干斷掉，制造打臉的效果。

    他輕輕咬住一端，抬眼看向談情。

    兩人鼻尖近在咫尺，睫毛根根分明，如此熟悉的角度輕而易舉地撥動祝漣真的思緒。不過眼下他來不及回憶絲毫，主持人的指令一發(fā)，他就迫不及待地抬起下巴。

    咔——

    干脆的一聲，pocky在全場注視下斷成兩半。

    主持人和觀眾們的笑聲傳來，祝漣真卻叼著半截餅干愣了愣，明明自己還沒發(fā)力呢。

    “等一下，失誤?！闭勄樾χ鴵u頭，“餅干沒選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對啊，剛才那根好像本來就有裂縫?！弊i真馬上裝模作樣地接話。

    大家欣然同意他們的請求，這次談情親自挑選餅干，抵在兩人唇齒之間。他們的視線短促交匯，祝漣真立即心領神會，看來談情也是打算早早咬斷pocky，用翻車的表現(xiàn)收場。

    這倒是在祝漣真的意料之外。

    其實自己剛才都做好心理準備了，萬一餅干開始沒斷，之后就老老實實按規(guī)則玩游戲，大不了就是碰一下談情的嘴而已。哪知道對方也有同樣想法，甚至比他更急著結束這個環(huán)節(jié)。

    明明談情以前不會拒絕營業(yè)的……祝漣真忽然有點不服氣，覺得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該自己先來才對。

    倒計時再次開始，祝漣真不由自主地抬手抓住談情手臂，像是想讓他停住，然后自己假裝認真地咬了幾口餅干，找到合適角度后準確地直接讓它斷開。

    談情接住大半截餅干，又沖主持人笑：“等一下，我們還沒準備好。”

    “好啦，你們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敝鞒秩丝创┧麄z的意思，立刻掌控游戲的節(jié)奏，“咬一根斷一根，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難搞的環(huán)節(jié)總算結束，而且比想象中順利，祝漣真松口氣。

    錄制完節(jié)目，祝漣真下臺還特意跟薛淳說了句“辛苦了”。薛淳無奈地笑：“習慣了，我們團綜經(jīng)常玩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