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問：“你跟程子域什么時候加上的好友？”

    “去年元宵節(jié)那晚?！奔菊槎⒅戳艘粫?，說，“又瘦了，本來就沒幾兩rou。”

    復讀壓力大，寧可曾經(jīng)那么優(yōu)秀，壓力就更大了。

    吃完飯，進電梯。寧可注意到季臻摁的是2層，問：“你開車來的嗎？”

    “嗯。”

    季臻成年的當天，季森送給他一間公司，一輛車。

    冉鳳儀把賦迎亭苑那兩套房子落到了他的名下，也包括他跟寧可現(xiàn)在住的那一套。

    季繁宸在大學附近有一套房，季臻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那套房子也落在了他名下。

    季臻沒打算在那邊定居，懶得裝修，住的學校宿舍。

    季臻拉開車門，“借的，試試手。”

    寧可對車子沒有概念，只知道紅的、白的、黑的。都是四個輪子。

    季臻開的是一輛黑色轎車。

    寧可有點驚訝。趙戀婭科目一都還沒過，聽說好難，“你那么快就拿到駕照了？”

    “這叫——”季臻彎腰，幫她系安全帶，“天賦異稟的車技。”

    寧可對他突如其來的暗示毫無所覺。瞥見轎車后面的那張“新手上路”。

    心驚膽戰(zhàn)。

    其實她比較想坐后排。副駕駛坐是全車最危險的位置，電視劇里的大戶人家，保鏢都坐這。

    寧可發(fā)現(xiàn)季臻的車技是真的天賦異稟。他的駕照都還沒焐熱，居然就開得這么穩(wěn)，氣定神閑，一點也不慌。

    大概因為覺得他是個新手的緣故，寧可心理作祟，毫無安全感。她拽緊安全帶，心里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一整套翻車后的逃生線路，以及求生方法。

    她提心吊膽了一路。

    到了地方，季臻動作嫻熟地倒車。

    寧可松了一口氣。眼睛一直盯著他。

    他扭頭看她，“不舒服？”

    “不是?！睂幙蓜e開眼，“就是，你開車的樣子——”

    “怎么？”

    “我看著，有點眩暈?！?/br>
    季臻傾身靠近，輕聲問：“暈車？”

    “不暈。”寧可注視著他的臉，說：“被你帥暈的?！?/br>
    季臻愣了兩秒，眉峰輕挑：“哪兒學來的土味情話？”

    寧可一本正經(jīng)：“可是，你開車的樣子，就是好帥?！?/br>
    季臻扯她發(fā)梢，下手不輕，“我不在的時候，都跟誰混一塊兒？”

    寧可吃痛，身體往后仰，躲過這粗魯?shù)娜?，“沒跟誰?！?/br>
    季臻挑眉，不說話。

    他生氣的樣子和過去一樣，距離感好像又消失了。

    “看什么呢？”季臻屈指彈她額頭，順手幫她解安全帶，低聲警告：“寧可可，別撩我?！?/br>
    寧可：“嗯？”

    他的脾氣陰晴不定，剛才還在生悶氣，轉(zhuǎn)眼間又笑出兩顆虎牙，“這人吧，一旦成年，好像就特不經(jīng)撩呢?！?/br>
    “……”

    *

    晚上。寧可見識了什么叫，成年人，不經(jīng)撩。

    她剛吹完頭發(fā)，發(fā)絲散在肩上，一扭頭，發(fā)梢輕輕掃過鎖骨，惹來身側(cè)少年的目光。

    寧可有所覺悟，直起身子，拉了拉衣領。

    季臻低頭喝了一口水，懶懶地掀起眼皮，“你在勾引我?！笔强隙ǖ恼Z氣。

    寧可垂眼檢查領口，抬起頭：“沒吧？”不太確定。

    她繼續(xù)把剩下的地板擦完。

    季臻靠在沙發(fā)上，開著電視玩手游，頭上跟長了另一雙眼睛似地：“穿褲子?！?/br>
    她穿了褲子的，是短褲，到膝蓋。她沒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拿著拖把繼續(xù)走來走去。

    手里的拖把被奪走，她被季臻抱起，丟進沙發(fā)里。

    “？”寧可被摔懵了，第一反應是阿猛跑出來了。

    季臻壓上來，比阿猛還要兇狠。

    他眼瞼低垂，帶有散漫輕佻的性感：“叫你別撩我，出事兒了吧?！?/br>
    寧可沒悟出他這句“出事兒了吧”的意思，直到對上他的目光。

    他眼睛細長，眼尾挑得很漂亮，眼皮薄薄的，一雙瞳孔漆黑幽深，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很危險。

    大概是色令智昏，她沒過腦，問：“撩了，會怎樣？”

    季臻的吻落在她耳側(cè)。

    沒有給她任何思考的空間。

    他像是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撩了會怎樣。

    耳邊的呼吸凌亂，一絲絲掃過皮膚，細致纏綿，溫柔得像在呵護什么珍貴寶物。

    她僵著身子，大腦一片空白。

    耳朵被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寧可驚得，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季臻突然說：“讓你撩，滿意了沒？”

    “滿意?！彼砻嫫届o。

    季臻在她頸窩拱了拱，“哦，那再撩一下試試？”

    “不了?！彼芍粍硬粍?，面無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行吧。”季臻低笑，放開了她。

    寧可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怎么上的樓。

    只記得，季臻伏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說：“我的好運，全都給你?！?/br>
    一開始他鎮(zhèn)定自若，后來，他呼吸很亂，步伐也亂，快步上了樓，反手甩上門，就一整晚沒再出來。

    再之后，季臻躲著她。

    寧可忙著復習，再加上他人雖然沒出現(xiàn)，每日短信的早晚安不斷，她也就沒有心理落差。

    那一次，季臻把好運都渡給了她。

    八月末。

    寧可順利拿到了季臻所在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寧妍汾偷偷躲起來放鞭炮，炸壞了新買的裙子，還眉開眼笑：“寧可兒當上文科狀元，我直播粉絲蹭蹭往上漲?！?/br>
    寧可謙虛道：“都是影帝的粉，你是蹭了他熱度?！?/br>
    “裝，你就裝，明明高興的要死，小面癱?！睂庡跐M懷期待，說：“我沒有上過大學，大學里是什么樣的？”

    寧可也還沒去，“不知道。不過季臻好像每天都很忙。”忙得都沒空跟她聊天。

    寧妍汾說：“聽上去不太好玩，幸好我沒去，還是拍戲有意思?！?/br>
    “看專業(yè)，大一還好?！币恢北３殖聊某套佑蜷_了口：“去報考成人班，也能拿到文憑?！?/br>
    “真的嗎？”寧妍汾眼睛亮了亮，“我想去?！闭f完又xiele氣：“寧可兒，我去讀這種班，你同學會不會嘲笑你？算了，我還是不去了?！?/br>
    寧可說：“不會，參加高考的還有四五十歲的?！?/br>
    “真的，那我要去。”當年不早戀，她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吃完飯，寧可回賦迎亭苑，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季臻。

    高考那天，季臻如約而至，站在大樹下等她。

    那之后，他又像是很忙，每天發(fā)幾條信息就不再說話。季臻似乎很緊張，高考的那幾天都沒見他這么緊張。

    寧可握著手機，點開季臻的頭像，在聊天框輸入：【季學長，你好。】點了發(fā)送。

    她真正地成了他的學妹。

    聊天窗口正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季臻秒回：【房子收拾好了，隨時恭候?qū)帉W妹】

    寧可：【房子？】

    季臻：【宿舍不讓養(yǎng)狗，你打算拋棄阿猛？】

    寧可：……

    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么一說，確實是個難題。

    阿猛的主人不要它了。

    就在高考后她查完分的第二天，房東就把所有的寵物證書都給她快遞過來了。還留有一行字，大致意思就是阿猛年齡大了，養(yǎng)不熟了，往后余生就拜托給她。

    寧可退出聊天界面，查了一下大學附近的房價。

    一套一居室居然要七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