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陵甚至有種錯(cuò)覺，似乎下一秒他就會……

    船是烏篷船，空間本就狹小，顧陵坐在蓬外，蕭寧坐在篷內(nèi)，外人瞧著只能瞧見顧陵一個(gè)人。而就在顧陵幾乎要把眼睛閉上的千鈞一發(fā)之刻，突然有個(gè)冰涼的東西砸到了他的身上。

    顧陵：“？”

    蕭寧如夢初醒，往后退了一些，有些狼狽地側(cè)過頭去，黑暗中連著臉頰帶耳根紅了一大片。他欲蓋彌彰地咳嗽了一聲，笨拙地轉(zhuǎn)移話題道：“怎……怎么了？”

    顧陵努力按捺了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側(cè)身拾起了方才砸在他身上那一枝素白的蓮花。旁邊船上幾個(gè)小姑娘在“咯咯”地笑，有一個(gè)膽大的竟然還喊了起來：“哥哥，可曾婚配嗎？”

    夏河民風(fēng)淳樸，富戶商人不擺譜子，也沒什么皇親國戚，少女竟如此潑辣大膽。顧陵拿著那枝蓮花，不禁失笑，斜過頭去揚(yáng)聲笑道：“未曾未曾——那個(gè)，花兒只有這一枝嗎，我這船內(nèi)還有一位哥哥，長得比我還俊，你們不想送給他幾枝？”

    蕭寧瞪了他一眼，剛道了一個(gè)“你”，方才喊話的少女便打斷了他，笑意盈盈地說著：“那哥哥倒是把他叫出來啊，若是比哥哥你還俊，我們便把滿船的蓮花都送他?！?/br>
    顧陵掩飾著方才的不自然，帶了笑意沖蕭寧道：“叫你呢，來，出來給她們看看?！?/br>
    蕭寧撇了撇嘴，悶聲道：“我不。”

    少女們銀鈴般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顧陵抿著嘴，為了裝出一幅自然的樣子，甚至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你害羞什么，又不是叫你……喂！”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蕭寧抓住手，一把拉進(jìn)了船艙里。由于沒有防備，顧陵整個(gè)人一撲就撲進(jìn)了蕭寧懷里，蕭寧顯然也沒想到，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狼狽地轉(zhuǎn)開頭：“你……我不是故意的。”

    顧陵又好氣又好笑，只聽得蕭寧又說了一句：“我也沒想到你這么輕……”

    他似乎是使了什么術(shù)法，船在沒有槳的情況下晃晃悠悠地飄走了，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了那一船采蓮女，顧陵聽見那少女的笑聲越來越遠(yuǎn)，不禁說道：“就是叫你出去給她們看看嘛，長得好看藏著掖著干什么，看一眼又不要錢?！?/br>
    蕭寧道：“不要，我不如師兄好看。”

    顧陵趴在他身上裝傻，聞言想了想居然道：“說得也是?！?/br>
    方才周邊游船頗多，嘈雜熱鬧，此刻船也不知飄到了哪里，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過了一會竟然聽不見人聲了。船頭掛了一盞小小的燈，映得外面的夜愈發(fā)黑，顧陵聽著船外流水的聲音，歪著頭道：“你……這是飄到哪兒了？”

    他話音剛落，不知是蕭寧故意使了術(shù)法，還是夜風(fēng)太急，船頭那盞燈居然“咻”地一聲就滅了，兩人頓時(shí)陷入了純粹的漆黑當(dāng)中。顧陵一愣，感覺自己的身體又要起些變化，為了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他有些狼狽地想要翻身從他身上下去，卻突然被蕭寧扶住了肩膀。

    黑暗中已經(jīng)長大的蕭寧聲音有些沙啞，他看不見對方的樣子，竟然覺得他聲音和前生一樣具有侵略性，他突然說：“師兄，你從前說你自己去過青樓……”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顧陵只覺得身體的反應(yīng)更加嚴(yán)重了，他急匆匆地推開了蕭寧的手，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從他身上摔了下來，連著往船邊上爬了好幾步，才道：“對……對啊，怎么，你有興趣？”

    蕭寧遲遲沒有說話，顧陵靠著烏篷，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身體上的熱度還遲遲消散不掉。這夜月色不太好，朦朦朧朧的，光線微弱，四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顧陵深深地喘了幾口氣，突然做了個(gè)極大膽的決定。

    幸虧是在夜里，月光昏暗，彼此都看不見彼此的動(dòng)作。顧陵幾乎是有些粗暴地對待著自己，還故意翻來覆去地動(dòng)了幾下，掩飾衣料摩擦的聲音。

    “師兄……”

    蕭寧突然開口叫了一聲，不知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他竟覺得蕭寧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句話吧……”

    第25章 荼蘼

    “說……說什么？”他壓低了聲音，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想泄露自己已經(jīng)亂了的鼻息。.腦中混亂一片，他甚至覺得，若是蕭寧再靠近些，若是他像方才一樣看著他，若是他湊近他耳邊，用沙啞的聲音說一句話，哪怕就一句，他就要……

    情|欲上頭，燒得人難受，顧陵為了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咬住了自己的一塊衣角。他牙關(guān)顫抖，身體幾乎有些痙攣了，輕微的摩挲聲淹沒在他翻來覆去的故意聲響和船外的流水當(dāng)中，幾乎聽不出什么來。

    蕭寧在離他有些遠(yuǎn)的船那頭坐著，說完剛剛那一句話后就一直背對著他，似乎在仔細(xì)地瞧著船外的夜色，又似乎在出神。顧陵有些失神地盯著他，衣角滑落，露出了一聲小小的嗚咽。

    好想……抱抱他。

    好想聽聽他呼吸的聲音，想看看他熟悉的眉眼。

    好想……親吻他總是不笑的唇角，把所有的溫度都分享給他。

    可是……

    船重重地晃了幾下，顧陵的眼角都紅了，一滴眼淚順著眼尾滑進(jìn)了鬢發(fā)中去。他感覺雙手一片濕涼，心中也凄惶無比。

    我這是……在做什么？

    前生蕭寧囚他在地宮，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可當(dāng)初只是惡意滿滿的報(bào)復(fù)罷了，他就是喜歡看他哭，看他求饒，看他痛苦，看他丟了自己的一身清白，崩潰著求他放過?？山裆拰幘此潘?，沒有迫他，也不會再做那樣的事，但他卻三番五次地，僅僅通過不經(jīng)意的接觸，便情難自禁。